“孩兒見過父親!”宋青書雙膝下跪,跪拜道。

宋青書作為一個現代人,對跪拜之事本有些牴觸,但對宋遠橋下跪卻是心甘情願。只為他一聽到自己在蜀中造反,便立即放下一切趕來的愛子之情,便值得自己一跪。

況且,他這一跪不僅僅代表著他,也同樣代表著前塵。他跪得真誠,跪得發自肺腑。只是他卻不知道,就在這一刻,在心靈空間中的前塵也是遙遙跪拜。

“我兒不必多禮,快快起來。”宋遠橋走上前來伸手扶起宋青書,輕聲說道。他用手輕輕的梳攏了一下宋青書耳邊的長髮,眼中微微一些溼潤。

宋青書站起身,看著宋遠橋頭上又增多了幾縷白髮,不由百感交集。可憐天下父母心,世人皆言兒行千里母擔憂,但又豈知父親的擔憂並不比母親少分毫。只是父愛如山,從不輕易表達便是。

自己在這蜀中領兵作戰,卻不知遠在千里之外的宋遠橋會有多擔心。由此,他又不由的想到自己過世的老父、老母,他們對自己的愛又何嘗比宋遠橋對宋青書的愛少呢。

“父親,此處不便說話,我們進關再說吧。”宋青書笑道。

“好,就讓為父看看我兒打下的地盤是什麼樣子!”宋遠橋顯然極為高興,哈哈笑道。

“父親,孩兒為您介紹,這是我蕩魔軍騎兵團團長張衝!這是劍閣縣縣令周信,這是弓兵團團長段小飛,這是槍兵三團團長劉峰!”宋青書軍中將領紛紛介紹給宋遠橋。

劍閣乃是防守重地,騎兵團、弓兵團、槍兵三團都駐紮在這,其他兩個槍兵團則分別駐紮其他四縣。這三團團長便是原本的親衛副隊長,因公被提拔為槍兵三團團長。

“末將參見宋大俠!”眾多軍官一齊行禮道。

“眾位將軍快快請起,眾位都是與小兒一起征戰的勇士,都是一家人,何須如此多禮。”宋遠橋連忙揮手道。

當下眾人紛紛落座,觥籌交錯,開懷暢飲。庭中眾人都知道,今日宋遠橋是主角,紛紛向他敬酒,而宋遠橋也是高興,來者不拒,不多時便喝的大醉,不省人事了。

等宋遠橋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只感覺腦袋還是昏沉沉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看來昨天是太高興了,以至於不知不覺就喝的大醉了。

記得上次自己如此失態還是在青書出生的時候,那時自己也是這麼高興。只可惜,誰會想到,青書出生僅僅兩個月,他孃親就過世了。紅顏薄命啊,自那以後,自己就再也沒醉過酒了,宋遠橋眼中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

“進來!”宋遠橋喊道。

“父親感覺好些了吧,醉酒可不是什麼好受的事。”宋青書走進來笑道。

“哼!你這小兔崽子,知道你爹我喝不了多少酒,還一個勁地敬我!”宋遠橋佯怒道。

“哪是我要敬父親啊,是父親來者不拒好不好,而且後來,都是父親自己搶著要酒喝了。我攔都攔不住!”宋青書一臉委屈的道。

“滾!小兔崽子!”宋遠橋笑罵道。

“老爺請用茶。”周芷若走過來恭聲說。

“爹,這是芷若,一直跟在孩兒身邊。”宋青書笑道。

“芷若。”宋遠橋眼中一陣閃動,仔細的打量了周芷若一番道,“你就是被青書從漢水之處救回來的那個小女孩?”

“正是,老爺知道小婢?”周芷若有些驚訝的說。

宋遠橋溫和的一笑,道:“我聽五師弟和五弟媳提起過,不錯,果然是聰明伶俐,青書這些時日多虧你照料了。”

“老爺言重了,小婢的性命都是公子救得,侍奉公子起居乃是本分,豈敢的老爺誇獎。”周芷若恭敬的說。

宋遠橋微微一笑,沉默片刻,道:“好,不錯。”

於是周芷若躬身一禮,退了出去。宋遠橋盯著周芷若離開的身影,眼中一陣閃動。心中幾個念頭一閃而過:“記得殷素素說,這周芷若已被她收入門下,本是想留在身邊的。

是青書一定要帶她在身邊,這才跟著青書行走江湖。今天,青書又專門將她介紹給我,看來,青書對她確實非同一般啊。”

不過幾個念頭,也只是閃動了幾下便被他拋之腦後了。武林人士雖也注重門當戶對,但卻遠不如世家大族看的重。況且,周芷若已被殷素素收入門下,勉強也算配的上宋青書。若是日後宋青書堅持要娶周芷若的話,他也不會過分反對。一切看他意願便是。

“看你昨天表現,這軍中將領倒是都很敬重你,看來是為父多慮了。”宋遠橋溫和的看著宋青書,眼中閃動著吾家兒郎終長成的驕傲。

“父親過讚了,孩兒年少無知,諸多事宜,還需要父親多加指點才是。”宋青書謙虛的道。

宋遠橋搖搖頭,眼中劃過一絲失落,道:“你不必如此謙虛,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了。少年就當傲氣凌雲,當仁不讓!你的事我在白羊觀已經聽說了,在同一地點設伏,兩次伏擊元軍,就是為父也想不到。

而這蕩魔軍訓練不過一月有餘,便有這番氣象,更非為父所能做到。為父本想來幫幫你,誰知到了這裡才知道,你根本不需要我幫忙,勉強為之,只能是幫倒忙而已。”

宋青書面容一肅,道:“父親切勿如此說話,孩兒無地自容!事實上,很多事孩兒都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深感自己學識能力上的欠缺。一直希望父親能來指點孩兒,只是武當事務繁忙,孩兒不敢勞煩。今日父親竟能親來,實在是讓孩兒歡欣鼓舞!”

“真的?”宋遠橋有些疑惑的說。

“千真萬確!若是父親不怪,孩兒現在就有一事相求!”宋青書誠懇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