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官發怒了,劉翰洋不經意間所提到的泰伯星人引起了它的憤怒,聯絡官所在的文明究竟與泰伯星人之間有著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或是兩者之間存在著不為人知的爭端?

這是劉翰洋和周芸此刻深深的疑問。

“你們認識泰伯星人?”聯絡官問道。

它的話語寒氣逼人,周芸感覺到了一絲深入骨髓的至冷,正當她要表明泰伯星人是入侵地球的侵略者時,劉翰洋搶先一步回答了“是!”。

“嗖!”鋪陳在眾人腳下的那層綠色炫光消失了,周芸只感覺自己的身子像失重一般急速地向下墜去...

墜落的不僅是她,還有旁邊的劉翰洋和兩名機組人員。

令劉翰洋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毫無立錐之地的四人應該向萬境之城墜落,因為它的引力既然能捕獲運輸飛行器,那麼捕獲他們也應該輕而易舉,可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唯一的可能就是,四人的下方似乎有一個引力源,這個引力源是專門針對他們的,如果不能將其稱之為引力源,那它一定是一種人類無法理解的武器。

武器是聯絡官釋放的。

四人的墜落加速了,輝煌而璀璨的萬境之城在眾人的眼裡如同流光一般急速向下延伸著,但片刻之後似乎又急速向上延伸,他們已經分不清是在墜落,還是在上升。

短暫的錯亂之後,他們終於意識到了墜落,因為頭頂上方的那架停泊在起降平臺上的運輸飛行器正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朦朧。

此刻,他們正急速地墜入進了一個無盡的深淵中,深淵便是空曠而深邃的宇宙空間。

“翰洋,想想辦法!”周芸大聲呼喊道。

遺憾的是,劉翰洋根本無法聽到她的呼喊聲,在他們所墜落的區域聲音是無法傳播的,但此刻,他意識到了墜落所帶來的危險,如不阻止這持續的下墜,他們將永遠地飄蕩在這浩渺的宇宙空間之中。

死亡也只是時間問題。

他想到了暗物質意念武器,但武器是無法拯救他們的。

驀地,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因為暗物質人曾經告訴過他,暗物質意念武器能讓他擁有操控任何武器的能力,換句話說,只要他腦中所想就能變幻出自己想要的武器或類似武器的東西。

他完全可以試著將“武器”這一詞延伸一下,不僅只限於進攻型武器。

墜落仍在繼續,他努力使自己先鎮靜下來,他雙手交叉、集中精力,只見一道亮光從其指尖迸射而出,亮光迸射間,一條細細的合金鋼絲從其指尖射了出來、直奔上方的運輸飛行器而去...

鋼絲的末端在飛行途中迅速展開,很快便形成了一個尖銳的梭鏢,梭鏢拖著長長的鋼絲洞穿了運輸飛行器的左側機身,在洞穿的一剎那,梭鏢完全展開,形成了三個帶有倒鉤的錨鉤,錨鉤死死地鉤住了運輸飛行器。

合金鋼絲猛然繃直,它牢牢地拽住了下墜中的劉翰洋,由於他和周芸相距並不遠,兩人的墜落速度也基本相同,在鋼絲繃直的一瞬間,周芸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劉翰洋的一條胳膊。

與此同時,她又伸出另一隻手企圖抓住身邊下墜中的一名機組人員,無奈他的下墜速度過快,她是眼睜睜地看著他急速向下墜落而去。

突然,她感到一股沉重的力量撕扯著她的身子,低頭望去,只見一名機組人員抓住了她的小腿,她長舒了一口氣。

這名機組人員是兩名機組人員中的一位,他在最後一刻自救成功了。

得救的喜悅縈繞在三人的心頭,縱然驚心動魄、心有餘悸,可終究還是撿回了一條命。

可喜悅是短暫的,三人驚愕地發現,他們的身體又開始急劇向下墜去,不明就裡的三人抬頭望去,發現頭頂上的運輸飛行器也在墜落...

聯絡官撤掉了運輸飛行器底

部的、託舉它的那層綠色炫光,看來,他是要置他們於死地。

三人有點絕望,但情況並非他們所想的那麼糟糕,運輸飛行器在短暫的翻滾之後,四股刺眼的火光從其四臺引擎中噴射而出,它啟動了。

中心控制系統監測到了墜落的危險,同時也掃描到了三人處在了生死的邊緣,它迅速地校正了機體的姿態,在用電磁脈衝炮轟斷了劉翰洋所射出的那道鋼絲之後,箭一般地向急速下墜的三人俯衝而去...

在飛抵到三人下方約500米時,它不斷地修正著飛行姿態,終於處在了三人的正下方,同時,它的下墜速度與三人的速度也保持了一致。

這一速度大約持續了近三分鐘後,隱約間,周芸發現有兩個人影出現在了運輸飛行器的機體上部,他們之間放置著一個類似氣墊的東西。

急速墜落的她當然無法看清兩人是誰,但運輸飛行器上除了肖航和一名科研人員以及一名受重傷的工程人員外再無他人,她猜測,一定是已經接受完手術的肖航和另一名科研人員。

情況也的確如此,中心控制系統及時地向肖航通報了劉翰洋等人的情況,由於在之前的戰鬥中,肖航被打掉了一條胳膊,所幸,手術非常成功,並未危及生命,術後顧不得休息的他立刻投入到了救援之中。

肖航與那名科研人員以最快的速度將一個三米長、兩米寬的氣墊橫在了三人的正下方,根據中心控制系統所提供的救援思路,肖航只需與那名科研人員在固定好自己的同時,保持兩人之間的氣墊始終位於劉翰洋等人的正下方即可。

隨後,中心控制系統將實施具體的救援工作。

一切佈置停當之後,中心控制系統操控著運輸飛行器停止了下墜,為了減輕三人遭到猛烈的撞擊,它又慢慢地向上升去,同時不斷地調整著速度和距離,就這樣並行了一段時間後,它距三人只有2、3米遠了,爾後,它完全靜止了下來。

三人完美地落到了肖航和那名科研人員之間的氣墊上,毫髮未損。

但危險並沒有徹底解除,他們仍在運輸飛行器的頂部,必須沿著一條軟梯爬進機體側面的一個武器艙,才能最終進入運輸飛行器的內部。

這條軟梯正是肖航和那名科研人員出艙時鋪設的,它是進入飛行器內部的唯一通道。

就在五人陸續順著軟梯往運輸飛行器內部爬時,周芸注意到,在他們的四周出現了6個湧動著弧光的光球,除了體格較小外,它與襲擊“樂頓斯”號的巨型光球一模一樣,眾人明白了,此光球就是未爆裂的電磁漩渦。

眾人停止了爬行,靜靜地盯著圍繞在他們身邊的6個光球,惶恐的眼神中對映著呈圓形分佈的6個光球。

弧光閃爍、寒氣逼人。

“這6個圓球一定是聯絡官釋放的,他不會是要攻擊我們吧?”機組人員驚慌道。

“大家不要緊張,在之前我們被救的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向我們發動攻擊,這次也同樣如此,只不過是威懾罷了。”周芸寬慰道。

話語沒落,眾人發現一個光點從運輸飛行器下方那深邃的宇宙空間中冉冉升起,它似乎是無盡黑暗中的一顆流星,奪目而流光四溢。

大約10幾秒後,一個起降平臺映入眾人的眼簾,炫光炫彩的表面鋪陳著那道熟悉的綠色炫光,炫光的另一頭站著聯絡官和其身後的50餘名蝌蚪狀物體。

起降平臺在與運輸飛行器處在了同一平面後,不再上升了,靜靜地懸浮在了空中。

劉翰洋明白了過來,嚴格說來,他們之前的下墜不能稱之為向下墜落,而是向上急速上升,在這個夢幻般的世界,他們的方位感已經完全錯亂,正如他所推測的那樣,也許在他們上升的上方存在著一個引力源,或者是聯絡官所釋放的某種致命武器。

堅韌不拔和臨危不亂的自救

能力,讓他們擺脫了死亡。

“下來吧,地球人。”聯絡官說道,它的語氣平緩而低沉。

劉翰洋等人木然地望著他,不知道是命令還是邀請,他們就像一尊尊雕塑茫然不知所措。

“你們的沉著冷靜和頑強的自救能力讓我重新認識了你們,地球人,我應該讓你們把話說完。”

“是的,我們是有話說。”周芸趕緊說道。

“好吧,先下來再說。”聯絡官說完,一層綠色的炫光順著起降平臺向運輸飛行器的底部延伸而去...

綠色炫光就是託舉他們重量和運輸飛行器的、一種人類無法理解的東西,有了它,劉翰洋和周芸他們就能在上面活動自如。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面對聯絡官的“邀請”,似乎是“盛情難卻”,似乎又別無選擇。

“下去吧,翰洋,逃是逃不了的,我們只有這一種選擇了。”

劉翰洋點了點頭,目光看向肖航,肖航抬起手臂,在液晶螢幕上按了幾下,一條資訊傳送給了中心控制系統。

很快,另一條軟梯從武器艙內拋了下來,其另一頭被下到了運輸飛行器的底部。

周芸率先順著軟梯向運輸飛行器的下方爬去,劉翰洋和其他人緊跟其後,不一會兒,眾人便站立在了那層綠色炫光之上。

“我們不清楚你們和泰伯星人之間有什麼恩怨?如果提到他們引起了你們的不悅,在此向你們道歉。”周芸的話語不卑不亢,她緩了緩後又接著說道,“事實上,泰伯星人是侵略者,他們侵略了我們的地球,是我們的敵人。”

“泰伯星人不足為慮,但他們的所作所為令人憤怒,如果你的說法屬實,我這一關你們就過了,事實上,我要的答案是你們與泰伯星人不是友邦或者某種形似的同盟,僅此而已。”聯絡官說道。

“泰伯星人是我們的敵人,他們逼迫我們遠航宇宙,我們怎麼可能與之結盟?”

“關於我們與泰伯星人的關係,聯絡官可以檢視我們的航行日誌或者運輸飛行器的中心控制系統,裡面記載著我們與泰伯星人的相關戰鬥,它們會給出一個更加客觀的答案。”劉翰洋補充道。

他的說法是在提醒聯絡官可以繼續侵入運輸飛行器的相關係統,反正,之前他們已經這麼做過,運輸飛行器早已被他們研究得透透徹徹了。

與其自證其說,不如讓他們親自核查。

10幾秒後,聯絡官似乎接收到了核查後的資訊,他帶著其它的蝌蚪狀物體離開了,起降平臺載著劉翰洋等人向萬境之城的縱深平移而去...

“我帶你們去見我們的最高行政官,他對你們非常感興趣,特別是你!”

劉翰洋的耳邊響起了聯絡官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