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瓢潑而下,夜,漆黑而死寂,風助雨勢,雨借風嘯,無情地摧殘著一切,吞噬著所有,彷彿是一個貪婪而兇狠的魔鬼,在陣陣撕裂天空的電閃雷鳴中鞭笞著,宣洩著...

小屋在猛烈的轟炸中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狂戾的雨霧猶如一道隨風而動的雨蛇,在廢墟的上空不羈地肆虐著...

短短10分鐘,坑坑窪窪的地上便積滿了齊腰深的水,它們就像一個個水潭,仍舊瘋狂地膨脹著...

避難所內,劉翰洋、芬可和花豹飛三人倚牆而坐,靜靜地注視著劉易斯·柳和其妻子蓮娜,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希望,希望他能在這狂轟亂炸中醒悟過來,將戴森球的技術資料交給他們。

可他迴避了他們的那熾熱的目光,他扭過頭,似乎對他們視而不見,更對剛才那索命般的轟炸無動於衷。

“暗黑體人為了阻住你將戴森球的資料交給我們,他們連你也殺,你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隻卑微的蟲子。”劉翰洋冷嘲道。

劉易斯·柳悽然一笑,顯然,他對於他的話並不認同,雖然他心生不快,但在他的世界觀中,也許,高翼只是想清除劉翰洋他們這些異己分子而已。

至於連他和妻子一起炸,可能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但劉易斯·柳判斷錯了,高翼接到了對小屋內的人格殺勿論的命令,包括他和他的妻子在內,都將隨劉翰洋他們一道成為他手下的冤魂。

突然,一根水管從避難所的上方伸了下來,頃刻間,洶湧的洪水如開閘了一般傾瀉而下,轉眼之間,避難所裡已是一片水的世界。

是高翼命令特工向避難所裡注水的,他想以此逼出他們。

很快,水已沒過了胸口,眾人無奈,只得向上爬去。

1分鐘後,他們相繼出了避難所,但迎接他們的是淒厲的鐳射束。

埋伏在避難所周圍的特工向他們開火了。

劉翰洋眼疾手快,單手抬起,原地畫了一個圈,一陣弧光過後,他們的身邊出現了一道圓柱形光網,將眾人緊緊地裹在裡面。

光網猶如一道屏障阻止了來襲的鐳射束,密集的鐳射束打在光網上,就像一顆顆小石子在平靜的水面上激起了一圈圈漣漪,迅速被震盪開來,至始至終無法穿透光網。

高翼見狀,拿起了通話裝置,約莫30秒鐘後,一架軍用空間飛行器飛了過來,它的機腹下迅速旋出一枚紅外製導導彈,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向著劉翰洋他們呼嘯而來...

劉翰洋大驚失色,他單手向上一劃,又一道光網橫在眾人的頭頂約3米的地方,但導彈接觸光網的一剎那並沒有被彈飛,而是在其表面上爆炸了,凜冽的爆炸直接將花豹飛和芬可震得飛出了數十米。

劉翰洋和劉易斯·柳夫婦也好不了哪裡去,他們三人被直接震倒在地。

飛行員啟用了暗物質導彈,雖然導彈並沒有擊穿光網,但並不像常規導彈那樣被彈飛或者其爆炸當量被光網吸收,而是直接觸網爆炸了。

劉翰洋從地上暈暈沉沉地爬了起來,此刻,他們面臨著兩面夾擊,一方面是來自高空的軍用飛行器所發射的紅外製導導彈的威脅,另一方面來自特工們鐳射槍的掃射。

幸虧,圍繞在劉翰洋和劉易斯·柳夫婦的身旁的圓柱形光網並沒有被炸飛,密集的鐳射束在他們身旁如震盪波一般擴散開來,他們毫髮未損。

但芬可和花豹飛卻完全暴露在特工們的槍口之下,凌冽的鐳射束向雨點一般向他們襲來。

花豹飛一個魚躍,用身子緊緊地護住了芬可,幾束鐳射束直接洞穿了他的身子,殷紅的鮮血頃刻間噴湧而出...

劉翰洋單手一揮,一束光網將芬可和花豹飛緊緊地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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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光網阻擋了鐳射束的襲擊。

這時,劉翰洋注意到,一枚暗物質導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向花豹飛和芬可襲去,就在導彈擊中他們二人的一霎那,劉翰洋的指尖射出了一枚菱形光稜體,光稜體在瞬間擊中了導彈,導彈在空中轟然解體。

不等軍用飛行器再發射導彈,劉翰洋一伸手,指尖瞄準了它,“嗖!”一束淒厲的光團從其指尖飛出,片刻之後正中軍用空間飛行器,隨著一團熾熱的火球騰空而起,它被凌空打爆。

此刻的花豹飛就像一團鬆軟的棉花,無力地癱倒在芬可的身上,他的一條大腿被打飛了,身上被洞穿了3個大洞,鮮血染紅了他的身子,也染紅了芬可。

他嘴含鮮血,微笑著看著芬可,然後一頭栽到了她的懷裡。

“花豹飛,你醒醒,醒醒啊...”芬可發出了悲慟的哭喊聲,她一邊哭,一邊使勁地搖著他,但他始終沒有醒來。

瓢潑大雨仍舊肆虐著大地,狂風裹挾著雨蛇像一個個幽魅的惡靈,傾瀉在兩人的身上,芬可的淚水與花豹飛的血水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洶湧的水流,在大雨中汩汩如泉。

“花豹飛,醒醒啊,醒醒...”

芬可那悲憤的喊聲,久久地迴盪在暴戾的雨夜之中,穿透大雨,刺穿狂風,向著遠方激盪而去...

花豹飛再也沒有醒來。

他,死了。

死在了芬可的懷裡,他的眼角掛著晶瑩的淚花,他再也不能與他所愛的人在一起了,永遠永遠...

但他的嘴角卻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他為他所愛的人做了應做的一切,她活了下來。

持續數分鐘的射擊終於停歇了下來,高翼下達了停止射擊的命令,因為劉翰洋他們有著光網的保護,不能傷到他們分毫的射擊,毫無意義。

這時,劉翰洋注意到,在其左邊有一間車庫,他向眾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向車庫內撤離。

劉翰洋和劉易斯·柳夫婦率先進入了車庫,芬可揹著花豹飛的屍體,也在特工們進攻前的一刻,進入了車庫。

待芬可進入車庫後,劉翰洋啟動了車庫門的遙控按鈕,大門轟然關閉。

高翼也沒有命令特工們攻入車庫,他的策略就是困死他們,在這個彈丸之地,劉翰洋他們已經成了甕中之鱉,在沒有給養的情況下,他們堅持不了多久,圍而不攻的策略是上上之策。

車庫內外陷入了短暫的平靜,只有狂風和驟雨宣洩著它的無窮威力。

劉翰洋和劉易斯·柳的目光相碰了,兩人目光相交織的一剎那,劉易斯·柳迴避了他的目光,他則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劉翰洋看來,劉易斯·柳已經慘遭地球政府的拋棄,準確地說,是暗黑體人拋棄了他,高翼命令特工和軍用飛行器不顧他的死活,攻擊他們足以說明一切。

所以,劉易斯·柳現在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與他合作,只有這樣,才能體現他的價值,才能為地球和人類做出一個科學家應盡的義務。

“把戴森球的技術資料給我吧,只有這樣,你才能實現自己的價值,為地球和人類切實地做一點什麼。”劉翰洋說道。

劉易斯·柳搖了搖頭,臉上袒露出一種不屑和麻木。

“高翼剛才要置我們於死地,你不能再幫他們做事了。”妻子蓮娜勸說道。

劉易斯·柳似乎有所觸動,他緩緩地走到車庫的門口,面壁而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眾人的臉上露出了少許的笑容,他們終於看到了希望。

突然,只聽一聲巨響,伴隨著一道光團的閃現,車庫的大門被轟然炸飛了,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向劉易斯·柳,光團是他發射的,他的指尖仍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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縈繞的弧光。

劉翰洋大驚失色,他意識到,能用指尖發射光團的一定是暗物質人,難道劉易斯·柳是暗物質人?

就在劉翰洋思考的當兒,劉易斯·柳一個箭步向大門外跨去,說是遲那是快,劉翰洋大手一揮,只見一道光網從他的指尖射出了,光網在瞬間封鎖了大門。

“叭!”劉易斯·柳一頭撞在了光網上,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將他彈了回來。

他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你是暗物質人!”劉翰洋大聲驚呼道。

也許是心虛,也許是想急於逃離,劉易斯單手一揮,指尖瞄準了劉翰洋,只聽“嗖!”的一聲,一束光稜體從他的指尖射出了,劉翰洋趕緊一個側身,但光稜體還是擊中了他。

光稜體洞穿了劉翰洋的胳膊,巨大的衝擊力將他震飛到了3米之遠。

“咚!”劉翰洋重重地砸在地上,劉易斯·柳又轟開了車庫的大門,他趁機向外跑去,就在他背身的一剎那,劉翰洋向他射出了一束光稜體,他一聲慘叫,跌落在地上。

他的背部被光稜體洞穿了。

不等他爬起來,劉翰洋揮起手又瞄準了他。

妻子蓮娜趕緊跑了過去,用身子擋住了劉翰洋射擊的方向,也護住了劉易斯·柳。

當她剛想扶起他時,誰知,劉易斯·柳一個鎖喉鎖住了她的脖子。

“後退,都給我後退!”劉易斯·柳咆哮道,他一邊嘶吼,一邊拽著妻子蓮娜向大門口走去。

“我和你生活了10年,你居然拿我當人質?”蓮娜痛苦地說道。

劉易斯·柳沒有理會她,仍舊挾持著她向大門口退去。

他面向劉翰洋,惡狠狠地說道:“我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就殺了她!”

“她可是你的妻子啊?”芬可驚呼道。

“哼!什麼妻子?我們暗物質人是沒有妻子的!”劉易斯·柳冷笑道,“她只不過是我們所設定的一個程式而已,她只是一串程式碼!”

“我是什麼?一串程式碼?”蓮娜詫異道。

“是的,你是一串虛擬的程式碼,是我們暗黑體人模擬人生的一串程式碼,我們可以創造無數個像你一樣的程式碼,以供我扮演不同的角色,體驗不同的人生!”

劉易斯·柳的話令蓮娜萬念俱灰,她伸出手瘋狂地抓扯著他,劉易斯·柳大怒,只聽“嗖!”的一聲,他的指尖射出一束光稜體,光稜體正中她的太陽穴。

一道血柱從她的太陽穴噴射而出,她身子一軟,滑落在地上。

她死了。

劉翰洋和芬可驚呆了,驚恐地看著眼前這血腥的一幕,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劉易斯·柳一個箭步奪門而出,片刻之間便消失在疾風驟雨之中。

雨夜中,他瘋狂地向前奔跑而去...

突然,天空中劃過一道刺破天穹的火光,一枚暗物質導彈從天而降,隨著一團沖天的火球騰空而起,導彈在距離劉易斯·柳3米的地方爆炸了。

巨大的氣浪直接將他震飛了數十米遠,他就像一塊大石頭重重地砸在地上,當場殞命。

硝煙過後,高翼從黑暗中走了過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躺在地上的劉易斯·柳,臉色煞白...

此刻,展現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個地球人,而是一個像河豚一樣的、擁有頎長四肢的暗物質人,他身穿能被看到的銀白色的連體服。

劉易斯·柳現出了原型,一個死去的暗物質人。

高翼驚恐地看著他,他的臉猛地抽動了一下,踉蹌著向後退去...

“難道地球真的已經被暗物質人佔領了?難道是我錯了?”

他一邊後退著,一邊重複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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