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日。

“怎麼這麼多?”穆南汐站在府門前,看著裝了整整一馬車的大箱小箱很是不解。

玲瓏吃力地將大匣子堆到馬車上,轉身“登登登”跑到穆南汐身側。

“王妃回門是大事,準備的東西越多越說明被夫家看重,王爺特地吩咐要給足了王妃排面呢!”

“王爺?”

穆南汐挑眉撇嘴,他會這麼好心?不是還要掐死我嗎?

“怎麼?王妃不喜歡?”

祁之恆輕挑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讓穆南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穆南汐堆著笑轉身:“歡喜得緊!簡直受寵若驚啊!”

玲瓏愣了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眼花了。明明王妃剛剛滿臉嫌棄,怎麼一轉過身去就變得這麼……諂媚……

“那就出發吧。”

穆南汐眼瞧著祁之恆從自己面前走過,掀開馬車簾子坐了進去。

玲瓏看著小廝把箱子擺放得整整齊齊,回過身見王妃還站在原地,上前詢問:“王妃愣著做甚?快上馬車啊!”

“王爺親自陪王妃您回門,可見王爺是頂頂疼愛您的!”

玲瓏前幾日伺候在穆南汐的身邊,不見王爺來瞧自己主子,本以為是王爺厭棄呢。

今日一見,想來前幾日是過於忙碌才會冷落了自家主子。

穆南汐被玲瓏連拉帶推地請上了馬車,坐在祁之恆的身側。

一切妥當,玲瓏與祁之恆的貼身侍衛榮風行於馬車兩側,同往靖國公府。

穆南汐只感覺馬車裡的空氣都凝固住了,呼吸困難。

半晌,穆南汐主動開口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此番陪我回門,可是相信我的話,願意幫我救出孃親?”

祁之恨垂眼看她,才發覺她臉上的面皰好了個七七八八,那雙嬌憨杏眼閃著波光盯著自己。

此前祁之恆派榮風調查了穆南汐的身世,昨夜榮風歸府稟告,也正如她所說,只不過詳細的就再查詢不到。

“靖國公對外稱你是他與大夫人的長女,並未說你孃親的存在,若想救你孃親還要暗中行事,先探明你孃親現在的位置。”

穆南汐聞言杏眼一亮,萬分激動。“謝謝王爺!我殺那胖婆子之前審問過,說是我娘可能被關在都城外的一個莊子裡,但是具體位置她也不知道,不過王爺神通廣大,查到穆青城外的房產應當十分簡單。”

祁之恆眉頭一皺,隨後恢復一如既往的模樣。

穆南汐察覺到:“怎麼了?”

“那婆子比參軍計程車兵還重些。”祁之恆避開她的視線,只單單說了一句。

那日扛著胖婆子翻牆讓他摔了個大馬趴,這糗事他自是不會跟個外人說道。

穆南汐腦海裡有了他扛人翻牆的笨拙模樣,心裡偷笑,嘴角也不安分地想要上翹。

“王爺王妃,靖國公府到了!”玲瓏掀開車簾,先扶著穆南汐下了馬車。

注意到自家主子上揚的嘴角,玲瓏也跟著偷笑,還以為是新婚夫婦剛剛揹著人在馬車裡打情罵俏了一番。

“呦!王妃娘娘回門來啦!”穆婉靜的貼身丫鬟菲兒奉了命等在府門前。

菲兒墊著腳往穆南汐身後馬車望:“還帶了不少東西呢!不會拿空箱子來充場面吧!”

“你怎麼跟我家主子說話呢!”玲瓏看不慣菲兒趾高氣揚的模樣,出言維護。

菲兒冷哼一聲蔑了眼玲瓏:“粗賤丫頭也配跟我說話!你家主子都不配!”

“你!”玲瓏剛要開口回懟就被穆南汐往後拉了拉。

“玲瓏快住嘴,頂撞了菲兒可不會有好果子吃!”穆南汐帶著哭腔,刻意提高音量。

“竟不知靖國公府上的奴才這般沒有主僕尊卑之分。”

一道凌厲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來。

靖國公府前的動靜引得周圍的百姓駐足。

菲兒收起自得的嘴臉,驚恐地盯著馬車,只見一襲玄衣男子從馬車上下來,看向自己眼神裡陰鷙晦暗。

王妃回門轎攆上同乘的男子,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王……王爺萬福。”菲兒聲音顫抖著行禮,後背冷汗直流,連頭竟是也不敢抬了。“是奴婢僭越了,還請王爺贖罪!”

門房瞧著形勢不對,一溜煙小跑到主院稟告去了。

穆南汐上前,一把拉過祁之恆的手臂,下意識地捏了兩下結實的肌肉。

“王爺,雖然臣妾如今身份有所不同,但菲兒與臣妾親近慣了,不知王爺同妾身回門,一時間衝撞了皇家,王爺可不要按照律法懲戒她啊!”

穆南汐一副嬌弱委屈的模樣,暗戳戳給菲兒戴上不知尊卑、對皇家不敬的帽子。

衝撞皇家!

菲兒嚇得腿一軟,“吭哧”跪到地上:“王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對王爺不敬啊!”

“是啊。”穆南汐肯定地點頭。

菲兒忙附和:“是啊!”心中鄙夷:果然還是那個任人踐踏的鄉下賤女!

穆南汐依舊點頭表示贊同,不成想下一瞬嬌滴滴的開口:“菲兒一定是覺得只有臣妾一人回門才不敬的!臣妾雖然是王妃,但沒關係的,王爺不必為了臣妾這份皇家顏面為難菲兒!”

“啊?”菲兒聞言猛地抬頭,滿臉不可置信。

菲兒秋風中凌亂,求情的話不應該這般說吧!

祁之恆鄙夷地睥了眼添油加醋的女子。

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世間女子慣是陰險狡詐之徒,待無用後定是要殺了的。

“那自己掌嘴一百以示懲戒吧。”

“啊?”穆南汐只覺自己幻聽了。

“王妃有何高見?”

穆南汐墊著腳往祁之恆的耳邊湊了湊,發現還是有些距離,生拉硬拽讓祁之恆彎了些身子。

“怎麼不是殺了呢?”穆南汐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詢問。

平常人或許聽不見,可榮風武功高強,耳力非常,卻是能聽見的。

榮風嘴角不可察地抽了抽。

這女子心狠手辣倒是與自家王爺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待對王爺無用後定是要殺了的。

祁之恆學著穆南汐的模樣,低聲反問:“這麼多百姓看著,難道王妃是想做實了本王嗜血狠毒的名頭?”

說罷,祁之恆甩開快要掛到自己身上的女子,看似嫌棄地撣了撣衣袖。

穆南汐撇了撇嘴。

你不殺那我自己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