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的桌椅都是高度很舒服的,沒有弄那種看著好看卻不太實用的ins風,經常有學生結伴來店裡面做功課。

讓悠悠提前下班之後郎洋洋和莊碩忙到快九點鐘,朗月過來接郎青雨回家。

店裡放著不知名的爵士舞曲,還有兩桌客人,都是在聊天的小情侶。

莊碩去外面打包了吃的回來,兩人面對面吃個晚餐。

“累不累?”莊碩問。

郎洋洋:“還好。”

莊碩:“感冒是不是好多了,看你臉色好了很多。”

郎洋洋手裡拿著筷子,抬手用手背貼一下自己的臉:“是哦,確實沒有覺得頭疼什麼的了,也挺有力氣的。”

在烘焙室裡,在小麥和奶油香氣中專心致志地揉麵、調配、裝飾甜點,對郎洋洋來說這也許是最好的藥。

至少是治心病的藥。

菜是清淡的應季小炒,沒有什麼胃口郎洋洋也吃了半盒飯。

九點鐘,客人都走光了,郎洋洋也吃飽飯吃了藥,恢復力氣。

去烘焙室備明天的材料,出來的時候看到莊碩在拖地,二樓已經打掃完了。

也沒有多說什麼,郎洋洋去收拾咖啡機和吧檯。

店裡的音樂還沒有停,開啟水龍頭清洗餐盤的時候,放到一首兩個人都很熟悉的歌。

郎洋洋熟悉是因為他以前常聽。

莊碩熟悉是因為他最近常聽。

來自英國老牌流行樂隊CultureClub的《KarmaChameleon》。

俏皮的電吉他和架子鼓和聲極富律動感,俏皮的節奏為這個有些疲憊又帶著溫馨的工作日夜晚注入活力。

拿著洗碗布和拖把的兩個人都不自覺隨著節奏輕輕點頭,看向對方的時候默契地笑一下。

好像當初二姑媽說的那種生活,真的出現了。

忙完莊碩送郎洋洋回家,路上農場的員工打電話來說農場的事務,莊碩說晚點回電話。

到了郎洋洋家的巷子口,車開不進去了。

“不用送我了。”郎洋洋說。

莊碩已經解開了安全帶,但是郎洋洋這麼說他也沒有強求,自己確實還有事情要處理。

“那……晚安。”

“到家跟我說。”郎洋洋說。

“好。”莊碩直勾勾地盯著郎洋洋的眼睛看。

郎洋洋被看得不好意思,三秒之後就撐不住垂下眼眸,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遛完狗洗漱躺在床上,剛好十一點鐘,這一天忙的累的,加上感冒的一點點昏沉,幾乎是沾枕頭就著。

這是郎洋洋這半年來,睡得最好的一晚。

接下來的日子天氣都好,四月中旬,是長溪市溫度上漲的時候,就三四天的時間,就脫掉了保暖衣厚襪子,太陽當空的時候,曬得人暖呼呼的,伸個懶腰是四月午後的標配。

今天是工作日,客人不多,郎洋洋和悠悠也終於得閒做做新品,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品嚐一下。

“我在咖啡底裡加了一點點紅茶,牛奶也換了一個味道比較淡的,洋洋哥,你試試看怎麼樣?”

悠悠說著,又補充:“現在還有點冷,熱咖啡用的紅茶,等天氣熱起來要做冰咖,可以把紅茶換成綠茶,碧螺春或者毛尖之類的。”

“毛尖挺好的,正好長溪市產這個。”郎洋洋說完,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兩人喝了咖啡吃了甜點,各自做出評價給出建議,記錄下需要改進的地方,又聊了聊等夏天來了有哪些當季的材料可以用。

郎洋洋的感冒已經好了,悠悠的腳也恢復,這個平靜的下午陽光很好。

郎洋洋看著窗邊的綠植,帶著絨毛質感的水晶花燭前陣子有點黃斑,這幾天天氣好,郎洋洋放了一點肥,現在已經恢復了。

這是郎洋洋喜歡的平靜生活。

傍晚的時候,二姑媽過來了,給郎洋洋送來一盒土雞蛋,說是下班的時候在路邊看到老人賣,多買了一些。

郎洋洋給姑媽拿昨天剛上的三款和果子,二姑媽喝不慣咖啡,喜歡喝茶,配和果子正好。

“這個好吃,不甜不膩,清香。”二姑媽指著其中一款說。

郎洋洋給她倒茉莉花茶,“沒有放糖,適合不喝咖啡的人群。”

二姑媽:“嗯,洋洋,忙嗎?”

郎洋洋:“不忙。”

二姑媽:“你坐下,二姑媽跟你商量個事情。”

“什麼?”郎洋洋拉開椅子,在二姑媽對面坐下。

二姑媽放下手裡的半個果子,“是這樣的,清明節的時候不是碰到了你謝阿姨嘛。”

郎洋洋嗯了一聲。

“她說家裡的親戚寄了兩箱小黃魚過來,正是吃小黃魚的季節,週末在農場請朋友們來吃,還要做烤全羊,想邀請我們一起過去玩玩。”

郎洋洋看著姑媽,心裡有個疑問。

二姑媽看出來,主動解釋:“謝阿姨讓莊碩邀請你了,但是聽莊碩那孩子說都是親戚朋友,叫你過來太唐突了,說你們又還沒有確定關係……”

本以為說莊碩不願意邀請郎洋洋這件事會讓郎洋洋不開心,沒想到他聽了反而笑得很溫柔。

二姑媽:“洋洋?”

郎洋洋嘴角上揚。

原本聽前面的是不想去的,他向來是不擅長和長輩打交道。

但是現在。

“好啊,我去,幫我轉告一下謝阿姨,謝謝她的邀請,週末我跟你一起過去。”

“哎呀!好!”

沒想到郎洋洋能答應,二姑媽覺得自己這一趟來得很值。

今天客人少,收工早一點,悠悠和曉雯都回家了,郎洋洋備完明天要用的東西還不到九點鐘,從儲藏室裡找出了那兩袋板栗。

週末要去做客的話,帶點甜品過去當禮物吧。

莊碩給了兩袋,大概十五斤,全部要手工剝好得花不少的時間,郎洋洋抱了一袋子到外面去。

在平板電腦上點開很久沒看的電子榨菜,用小刀一點一點的剝。

弄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剝了一大盆,算著是夠用了,郎洋洋起身活動一下僵硬的脖頸,收拾好果皮垃圾,換上自己的衣服從後門回家。

路上想拿手機聽歌,看到莊碩有發訊息過來。

是七點多發的,郎洋洋一直沒有看手機就沒有回覆,莊碩也不介意的樣子,在聊天列表裡自說自話。

莊碩:[圖片][圖片]

莊碩:[還記得它們倆嗎,傻狗。]

莊碩:[電視臺來農場取景。]

莊碩:[圖片]

莊碩:[今天拍的油菜花,好多人都來拍照,週末你想不想來玩。]

郎洋洋笑著滑動手機螢幕。

這兩天莊碩經常給他發農場的動植物和好看的風景,郎洋洋看得出來他是想邀請自己過去玩,或者說讓郎洋洋出門走走,別總是在家和甜品店兩頭跑。

他好像還不知道郎洋洋已經答應了他媽媽,週末會去農場吃小黃魚宴。

郎洋洋也想多出門走走啊,但前幾天店裡確實走不開,這兩天曉雯回來了才好一點。

病了這一場之後兩人好像關係更親近了。

比起剛認識那會兒,郎洋洋回訊息的時候沒有那麼生疏了。

郎洋洋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回覆他:“可是我週末有安排了。”

莊碩很快回復:[好吧,你下班了嗎?]

郎洋洋說在回家的路上,回去遛狗。

莊碩:[等你忙完,可以不可以跟你打電話?]

郎洋洋盯著手機頁面看了又看,甚至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夜騎的隊伍從他身邊刷刷刷路過。

很難想象,第一次見面吃飯的時候,莊碩是個邦邦硬的大木頭。

又想起之前莊碩說的想要更瞭解對方。

郎洋洋回覆:[好。]

雖然不是很喜歡打電話,但是和相親物件接觸,還是個不討厭的相親物件,打電話聊天也很正常。

這兩年自己的性格越發冷漠,打字聊天的時候看起來更是。

回家把雷公牽出來,去那個廢棄公園放開讓它自己玩。

郎洋洋坐在上次答應和莊碩約會的長椅上,撥通了給莊碩的電話。

“喂?”

“在忙嗎?”

莊碩好像是在客廳,能聽到電視的雜音,接著一聲關門的聲音,環境安靜下來。

“沒有,在等你電話,你忙完了嗎?”他的聲音渾厚低沉,可能是話筒離嘴巴很近,傳過來就像在郎洋洋耳邊一樣。

郎洋洋:“沒有,我出來遛狗了,雷公自己玩兒呢。”

莊碩:“雷公是不是也好久沒有出去玩過了?”

郎洋洋手指頭在摳長椅,“嗯,大型犬不好帶,我又不會開車。”

“下次我開車載你們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