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羅師兄不滿地撇了張師弟一眼,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就這麼毛毛躁躁的,這般魯莽的性格,怎麼能成大事?另一邊也擠出個笑容道:“這位......李道友?我二人乃是金鼎門劍堂弟子,聽說此處有修士出沒傷人,特奉宗門之命來調查此事,不知道友對此可有了解?”

張師弟撇了下嘴,把頭轉向另一邊,沒有再出聲。

對面的中年男子正是易容後的李清峰,他聽了羅師兄的話,微微歪頭做出思考狀,幾息之後歉意笑道:“這位道友,恕在下孤陋寡聞,在下屬實沒聽過此事。據在下所知,最近此處都很安定,沒發生過什麼傷人的事情。”

聽了李清峰的話,羅師兄也做出沉思狀。片刻後,他臉上露幾分難色,開口道:“李道友,不是在下信不過李道友,但這畢竟是道友的一面之辭,不知可否讓我二人過去查探一番?只要一切正常,我二人自會離去。道友大可以放心,我金鼎門是名門正派,不會做出損害自己名聲的事情。”

說罷,他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個青色的腰牌。李清峰定睛一看,其正面雕著一尊金鼎,背面刻著羅毅兩個字,正和當時趙玉仁拿給他的令牌一樣。

現在擺在李清峰面前的只有兩個選項,一是同意,二是拒絕。面前這兩人雖說看著實力不強,但好歹是是金鼎門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自己的李家實力弱小,說不得以後就得靠著金鼎門生活。這樣一來,直接拒絕就顯得太過生硬,他身後那年輕人看起來年輕氣盛,萬一要是動上了手,多少也是個麻煩。

而直接同意也同樣不是什麼好選擇。以他的經驗來看,別看面前這名叫羅毅的年長修士現在看起來客氣,自己真要是服了軟,對方几乎一定會得寸進尺。說不得對方看見自己好欺負,就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那鬧到最後,多半還是要動手,還不如直接拒絕了事。

而至於他們所說的什麼有修士傷人之類的話,李清峰就當聽聽。這種藉口,他隨便找都能找出一大堆,畢竟如果李家村真發生了修士傷人的事件,他豈會不知道?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王家村那事。可那事都過去好段時間了,到現在才派兩個沒實力的人來調查?李清峰才不信這會是個結丹宗門的做派。

聽完羅毅的話,扮作中年人的李清峰腦子轉動了幾下,當即便做出了決定。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為難羅道友,就由在下帶著兩位道友往谷中走一段。希望兩位道友也能體諒在下,遠遠的看便是,不要驚擾了家中的女眷,如何?”

說話時,他的身體微微側了側,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向著山谷內的方向一攤,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哼,算你識相。”

還不待羅毅說話,那張師弟便哼了一聲,當先一人就要向著谷內飛去。看他這般,羅師兄的心中不知為何突地泛起一絲警兆,將剛剛本升起的一些念頭給壓了下去。

他追上去,一把扯住張師弟,眼中露出警告的神色。張師弟轉過頭,見他表情嚴肅,便從鼻腔裡擠出一聲哼聲,但也不再往前飛。羅毅見狀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李清峰,擠出個笑臉作揖道:“那就勞煩道友了。”

李清峰點點頭微微一笑,徑自轉過身子,向谷內前飛去。

“羅師兄,不過是一個練氣二層的廢物罷了,有必要這麼小心嗎?”

李清峰前腳剛走,張師弟後腳就開始發牢騷,當真是完全不把李清峰放在眼裡。但好在他總算壓低了點聲音,算是給羅毅留了點面子。

羅毅恨鐵不成鋼:“師弟,你沒看這李道友剛才的動作?他直接轉身,一點都不怕我二人,若不是身懷絕技,就是背後有人。還是說,你真相信他是個沒經驗的傻子?”

聽了他的話,張師弟哼哼的沒有出聲,但頭卻偏向了一邊。

見他聽進去了,羅毅大鬆了一口氣,伸手搭住他的肩膀道:“志坤,你聽我說,師兄知道你對自己有信心,瞧不起那李道友。但你要想,這不過是半斤靈谷的任務,哪裡值得我們這樣拼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李道友有什麼後手或是靠山,倒黴的不又是我們倆?你聽師兄的,我們安安心心的跟過去看看,剩下的,全部報予師門,讓上面的人操心就是。”

那姓張名志坤的年輕修士見羅毅語重心長的與自己說,心下也知他好意,便道:“師兄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此事對我來說是個機會,只要能把這事做得漂漂亮亮,我就有機會進入劍堂內閣。不過師兄說的有理,接下去我會找個機會試探他一番,希望師兄助我,我保證我會小心謹慎,絕不魯莽。”

羅毅看他說的認真,知道他立功心切,咬咬牙,還是點頭答應了,只是再三叮囑張志坤一定要謹慎些,別功勞沒立下,倒惹得自己一身麻煩。

兩人商量了幾句之後,便捏著法訣跟上李清峰,卻不知他們所說的話都落在了李清峰的耳中。他們之間的距離畢竟不遠,以李清峰的神識強度,能將二人所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半盞茶後,他們遠遠的就能看見山谷中雲霧繚繞的院子了。

在他們前方,李清峰已經停了下來,臉上帶笑看著他們,開口道:“兩位道友,這就是我李家的駐地了,兩位道友不如就此停步,也省得在下再去煩擾家中的女眷。”

他雖然笑著,但語氣中卻沒太多笑的意味。羅毅的心中又升起一絲警兆,但側眼瞟到張志坤看過來的眼神,又想著李清峰畢竟只是一個練氣二層的修士,便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李道友,這可有些不好辦了,在下師兄弟二人也需要給宗門一個交代。要不這樣,李道友陪我們師兄弟二人前往我師門一趟,若是證明了李道友與修士傷人一事無關,在下一定親自給李道友賠罪,如何?”

他話音剛落,身邊的張志坤便向前一步,從口鼻中擠出一個“哼”字,一手搭在了腰間的長劍之上,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李清峰臉上笑容不變,心中暗歎,到底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