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事兒做了,魏廣德和曾元述都是趕緊的上樓,叫醒了吳棟和曾元睿,他們要出門買身衣服。

兩個人心裡都清楚,怕是有不少這次考中秀才計程車子都會跑到成衣鋪子裡去看有沒有生員服,還得跑快點,晚了怕就沒有了。

就小半天的時間,就算給再多錢,也趕製不出來一件衣服的。

他們倒不是要叫吳棟和曾元睿起來跟著他們一起去,也就說叫醒他們說一聲,免得一會兒起來看不到人。

沒等他們,魏廣德就跟著曾元述出了客棧。

曾元述也是老道,下樓後並沒有直接出去找成衣鋪子,而是找到客棧掌櫃的詢問,畢竟往年這個時候應該有不少新科秀才要去買生員服,到不是怕那裡沒有貨,而是不想挨家挨戶去找。

客棧老闆肯定是知道哪兒有賣生員服的,問問,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往狀元橋那邊走,到了橋頭不過橋,直接左轉就有家成衣鋪子,那裡肯定有生員服,就是魏相公的怕不合適。”

掌櫃知道他們的來意,自然是知無不盡。

不過話裡的意思也很清楚,魏廣德身材稍微矮小了一點,怕是沒有合適他穿的衣服。

這個小問題,自然顧不得許多,曾元述帶著魏廣德就去了那家成衣鋪子,裡面已經是人頭攢動。

走進鋪子,又是照例先大一圈揖,妮瑪這個時候來這裡的都是這次上榜的生員,讀書人不管走到哪兒都要把“禮”字放前面。

“勞兄,你也在哈。”

行禮完畢這才看鋪子裡的人,好吧,勞堪和張科也在,還有兩個是九江府的。

“你們也來了,哈哈,快點去找找合適的衣服,孟賢還在裡屋換衣服呢。”

勞堪看到進門的是曾元述和魏廣德,自然知道他們的來意。

掌櫃的沒說錯,曾元述過去找到鋪子的老闆,隨後就接了一身衣服然後就去試穿了,而到了魏廣德這裡,成衣鋪的老闆盯了他好一會兒才歉意道:“這位相公,本店還真沒準備你合身的衣服,就算是最小號的怕也大了點。”

“能改不?你店裡有人吧,馬上給我改改,該多少錢不會少你的。”

魏廣德來的路上就想好了,或許成衣鋪裡真沒自己合身的,穿著大號的生員服去貢院,怕是也不好看,臨時做肯定來不及,那就只能拿現成的衣服改改了,只要過得去就成。

“這個可以,就是改出來的肯定沒有那麼好。”

那掌櫃聽到魏廣德這麼說,自然馬上就點頭,不過也把醜話說前頭,別改出來覺得不好。

“別磨蹭,麻煩快點找人量尺寸給我改改。”

魏廣德自然不會猶豫,立馬就對掌櫃的說道。

“相公稍後......”

魏廣德他們在為中了秀才後還要走的程式忙活著,而在臨近九江府城不遠的地方,一匹快馬正在疾馳。

馬上是一個驛卒,身後揹著一個竹筒,不住的催馬狂奔。

昨天中午他就接到差事,和另一個兄弟分到往北邊送公文的活兒,只不過他抽籤抽的不好,是要往九江府去,而之前同行的兄弟昨晚就已經把公文送到了南康府。

很快,驛卒就騎馬進城,南昌城院試的結果也傳到了九江府。

“哥幾個,今晚香滿園。”

此時九江城順著小南門進城的大道上,幾個貴公子正在晃晃悠悠的說笑,安排著今晚的夜生活。

“噠噠噠......”

馬蹄落在青石板上碰撞發出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幾個公子連忙側著讓開半條道。

好吧,以往囂張慣了,他們幾個走路基本就是橫在整條街道上。

不過遇到這樣騎馬而來的,雖然臉上盡是不爽的表情,可也沒人傻到去撞馬。

幾個人躲在道路的一旁,看著那馬上的驛卒,不過倒是沒人罵上兩句,似乎對這樣的人,罵了也是髒了他們的嘴。

等那驛卒騎馬走遠,其中一個公子才看向那邊的背影嘀咕道:“小南門來的,該不是南昌那邊院試出結果了吧。”

“什麼南昌?南昌出什麼事兒了?”

“他說南昌的院試,你去考過?”

“府試我要過隨便過,就是不想,院試還是算了,聽說那老頭挺較真的,憑白丟了面子。”

“你家有人去考院試?你爹在外面的兒子。”

“啊?宏福,你還有個兄弟啊,哈哈.......”

幾個公子在路邊就是笑鬧成一團。

“去去去,說什麼呢,你們餘家還是自求多福吧,你大伯不是在浙江任上,這次浙江那邊倭寇鬧得那麼兇,小心你大伯也吃掛落。”

說話這人自然就是張宏福了。

張家的心思其實和吳家也差不多,一來本身就算是親戚,二來對於他們這樣的武將家來說,有個讀書科舉的親戚也是好事兒,要是魏廣德能夠入朝為官那就更好了。

現在大明朝就是文官集團的一言堂,就算是皇帝,很多時候也不得不考慮文官的利益,畢竟整個國家都被他們掌控著。

而剛才說笑張宏福的那位,則是德化縣計程車紳家族餘家的人,和他們張家也算有親了,張富貴的女兒可是許給餘家大伯的兒子了,不過貌似那人有點書呆子,叫他出來耍也不來。

而餘家現在拿出上臺面的,自然就是剛才張宏福口中在浙江任職的他大伯,嘉靖二十三年甲辰榜進士余文獻了,擔任浙江右參議的職位。

“呵呵,勞你關心了,我大伯沒事兒,我們家已經收到訊息了。”

說話那位公子繼續呵呵笑道。

“說這麼多也沒說到點子上,不會是你二叔在外面有兒子吧。”

很快就有人故意曲解張宏福的話,你爹在外面沒私生子,那是不是你二叔在外面有了。

“滾,是不是想吃爺一腳。”

張宏福作勢抬腿要踢的架勢,當然,這一腳肯定也沒真踢出去。

“我有個小表弟兒,今年跑南昌府去參加院試了。”

“小表弟?衛裡的?”

“嗯吶。”

“哦,我知道了,今年衛裡說出了個小文曲星,才特麼的十三歲的樣子,我記得,還真是,你姑媽不就是嫁到彭澤那邊了,真是你表弟啊。”

“走,去衙門問問。”

“那是我表弟的表弟,也是,走,過去問問。”

張宏福想想就說道,以衙門的效率,看著天色,就算送來訊息怕也是明天了,正好看見,不如直接上府衙找人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