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張經被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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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潤剿倭銀子的事兒,魏廣德自然只是自己想想,可不會寫到策論裡去。
那是自己已經上臺後,朝廷執行這個政策後才會去操作的。
到時候自己要是位卑言輕,還真不好辦,估計連部堂的面都沒資格見到。
至於選將和練兵,魏廣德做為軍戶出身,衛所的問題他還是比較清楚的,雖然不能說了如指掌,但是已經暴露出來的問題他都清楚。
說到底,還是底層士卒到手的銀子太少。
目前為止,魏廣德唯一知道的就是,衛所士卒戰死,燒埋銀子不會有人貪墨,因為那是搶死人錢,傳統思想裡還是很忌諱這個。
在他看來,只要軍餉能得到保證,士卒的戰力就是可以保證的。
選將,自然建議從邊鎮戰火中鍛鍊起來的武官充任,而士卒,則是從衛所中挑選精銳和民間招募勇武之士。
他覺得,光靠衛所兵剿倭效果不大,應該使用募兵剿倭。
這年頭,募兵實際上已經公開,大明朝在北方對戰蒙古韃子,主力戰兵大多都是募兵,也就是營兵,已經很少讓衛所軍卒出戰,衛所兵的任務主要是防守城池為主。
至於怎麼練,那就要看武官打仗的方法了,魏廣德到是沒有明確該怎麼練。
這年頭,武將家族,家家都有自己的傳承,怎麼打仗,怎麼練兵都有一套不傳之秘。
魏廣德自然也不會去操心這些,給了銀子能打贏就行。
對於自己的平倭策,魏廣德還是有點自鳴得意的。
他不會天真的以為衛所戰力渣是因為將官不用命,士卒貪生怕死,光是喊口號激勵鬥志就能打贏倭寇。
不過,魏廣德其實也有擔心,那就是要是自己的同考官是個迂腐的讀書人,可能就有點麻煩了。
因為這些東西,很多不會被這些迂腐的讀書人認可。
在他們的意識裡,忠君報國才是正確的,其他都是小節,畢竟程朱理學都喊出了“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口號。
不過萬幸的是,魏廣德的擔心沒有變成現實。
此時,在南昌貢院衡鑑堂裡一間房間裡,一位同考官剛剛翻到魏廣德的卷子。
草草看過卷子上的文章,幾篇文章中規中矩,放在這一堆試卷裡,只能算中等水平,靠上都不算,有點偏下。
輕輕搖搖頭,火候不夠,還需要繼續學習。
這是這位考官大人看了魏廣德文章頭尾後給出的判斷,不出意料的話,又是一個落榜的考生了。
只是,和往常不同,以往這樣的情況,卷子直接就被考官罷黜了,鐵定上不了榜。
為什麼會這樣呢?
其實很簡單,利益使然。
自己把考卷推薦上去,還要經過主考副主考兩關,取中還好,不取中那就是浪費名額了。
為什麼要選文章好的,不就是為了增加取中的機率嗎?
至於為什麼要多推薦機會大的卷子,那是因為自己就是這個考生的房師了,謝師禮可不會少。
為了增加自己取中的試卷,弄一大堆垃圾卷子過去,怕是沒兩下主考大人就會乾脆不看自己推薦的卷子了。
八股文章不怎麼樣,但是考官也沒有因此就把卷子丟在一邊,而是連翻幾頁,跳過第二場的考題試卷,直接翻看最後的策論。
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都重複過無數遍了。
“太祖高皇帝混一寰宇.博海之外莫不臣僕.惟日本未至乃遣使臣諭之......”
有點意思,和之前看到的許多卷子不同,大多數考生的卷子,開篇就是痛斥倭寇殘暴不仁,然後就是發天兵以正綱紀。
不知不覺,考官把魏廣德平倭策看了一遍,然後閉眼沉思。
倭寇、倭國,狼子野心,膽子也不小。
周邊國家都臣服,偏偏這小小的倭國還敢於挑戰大明天威。
倭國的國王真是該死。
雖然魏廣德知道日本是所謂的天皇,可是這會兒大明朝朝野上下大多都不知道,他也不會點出來,有意義嗎?
人家問,你怎麼知道的?
太難解釋了,所以魏廣德只用自己從書籍和邸報上看到的東西湊合著寫了這邊文章。
至於後面,選將練兵其實都是老生常談,以往發生戰爭都是這麼說的。
只是對於提出在倭亂地區徵收剿倭稅,保證剿倭官兵軍餉和賞銀及時下發這條,讓考官有點拿不到。
衛所兵制腐敗,不堪戰,他們其實都心裡門清的很,但是知道不代表要說出來。
這篇文章裡,很好的地方就在於,只提出讓衛所兵防守城池,以新募營兵進行剿倭。
營兵,這是個費錢的東西,他們可不像衛所兵那麼好打整。
軍餉要是不及時發放,隨時都能給你撂挑子。
不過對於打仗,營兵確實要比衛所兵好用的多。
這篇文章的東西,其實讓考官有點拿不準的就是那個收稅的建議,牽扯太大。
不過,這也算是言之有物吧,比那些誇誇其談的文章好很多,在之前看到的那些策論裡,都是調集各地重兵圍剿的話,大多數都沒有提到打仗花銀子的事兒,就好像朝廷銀子多的用不完似的。
再次睜開眼,考官把魏廣德的卷子放到一旁,準備待會送到主考大人那裡,請大人們定奪好了。
八股文一般,策論有點出彩。
在考官們挑燈翻看考生們試卷的時候,魏廣德和一大幫子同窗已經上了南昌城的一家有名的青樓吃喝。
在貢院裡吃了那麼多天的苦,這個時候自然要好好享受享受,把遭的那些罪補回來。
“知道嗎?今天我剛聽到的訊息,張經張大人被皇上派錦衣衛抓起來了。”
常住南昌的曾元述放下酒杯對眾人說道。
看似平常的一句話,瞬間炸翻了周圍幾桌同窗。
這些人都是知道前不久,南直隸那邊剛剛在剿倭戰場上取得一場大捷訊息的,傳遞訊息的人還在那裡坐著呢,莫不是傳的假訊息,把官軍大敗說成大勝?
剎時,無數雙眼睛從曾元述身上轉移到魏廣德這裡,讓魏廣德好一陣鬱悶。
“盯著我幹嘛?”
魏廣德忍不住了,人小,脾氣可也不小,他可不像許多衛所中的人,在文人面前,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的。
“什麼罪名,別說話說一半,直接把知道的全說出來,我們大夥參詳參詳。”
魏廣德撇嘴道:“古怪,剛打了勝仗,就被人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