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出門沒看黃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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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顯然是徐邦瑞的心腹,這麼機密的訊息都知道,還被派來告知魏廣德。
“大公子現在還沒法在禮部報名入學國子監?”
魏廣德聽完徐懷的講述微微皺眉問道。
“是的,這次大公子讓我來北京,就是想聽聽魏大人有什麼辦法沒有?”
徐懷這個時候雙眼盯著魏廣德,一字一句的說道:“大公子說,公子和他不是外人,所以將事情原原本本講出來。”
“大公子是否想要來北京就讀國子監?”
魏廣德聞言微微一笑,隨即開口問道。
魏廣德這會兒想的是,既然南京都已經被人家經營的跟鐵桶一樣,何不跳出來,直接上北京國子監入讀。
如果徐邦瑞真的有爭奪魏國公爵位的想法,到了京城來,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他應該懂。
魏國公這樣的超品爵位,襲爵人肯定是要得到皇帝認可才行的,旨意必然出自北京。
只是在他話說出口後,看到徐懷卻是搖搖頭,“大公子怕是離不開南京城。”
魏廣德會意,徐懷分析的有道理,魏國公徐鵬舉應該不會同意徐邦瑞離開南京城,脫離他的掌控,何況還是到北京。
適才,魏廣德也只是隨便一說,並沒有更多考慮。
不過要是在北京城有人發難,徐鵬舉肯定會有些猜測,矛頭會直接對準自己。
尼瑪,都還沒結親,你就敢幫著兒子坑老子,自然是不行的。
從長遠利益考慮,魏廣德自然是希望徐邦瑞笑到最後,至於那位老丈人,暫時可以先放一邊。
“現在國公府裡什麼情況,還有,二公子去國子監讀書沒有?”
魏廣德想起先前徐懷所說,第一次讓兩兄弟去南京兵部學習領兵的韜略,結果二公子徐邦寧不願意去,還想繼續做他的紈絝,難道這麼容易就改弦更張,跑去國子監讀書去了?
魏廣德心裡深深的不信,所以問問魏國公府上現在什麼個情況,順便看看那位二公子到底去沒去讀書。
“二公子在禮部報名後,去國子監報道了一天就再沒去過,之後依舊還是老樣子,在南京城裡招搖過市,鬥雞走馬玩的不亦樂乎。”
徐懷沒有隻說魏國公府裡現在的情況,先把二公子徐邦寧的現狀說了說。
“至於國公府裡,現在變化不大,雖然鄭氏拿到誥命後很是風光了幾天,不斷邀請南京勳貴和官員女卷,但是在府裡面,依舊還是老樣子。
不管怎麼說,大公子畢竟還是大了,可不是她可以隨便拿捏的。
小姐那裡也是這樣,我們基本沒有在府裡和那邊有什麼來往,所以影響不到我們。”
徐懷很知趣的回答道。
“你先在府裡住下,這事兒容我考慮考慮。”
魏廣德這時候才對他說道。
大聲叫來外面的張吉,帶著徐懷下去休息。
其實這事兒要說,還是很好處理的,就是現在魏廣德沒有這方面的資源。
整件事兒,魏國公徐鵬舉辦的有點操切了,或者說確實問題太多。
騙取朝廷誥命這件事兒,影響就很大。
至於後面的操作,其實就是多餘的,但是你幹出來了,反而是給自己惹麻煩。
其實,整個事件的破局點就在於誰來開這第一炮,只要有人開了第一炮,把事兒挑上臺面,後面的事兒就好辦了,都察院裡面有大把的閒人就等著上奏疏彈劾人呢。
魏廣德自然是不能做這個事兒的,還得是在南京找人公開這件事,這也是他初入官場缺乏人脈的必然結果,找不到開頭炮的人。
沒有人選,魏廣德只好慢慢等著,幸好魏國公府那邊和以前一樣,兩房互不來往。
魏廣德打算考慮兩天,再給徐邦瑞寫封信讓徐懷帶回去。
兩家關係其實基本算是定下來了,還是要先和大舅哥聯絡下才好。
不過在第二天上值,魏廣德進了翰林院回到自己公房看書沒多久,就聽到外面陣陣喧鬧聲傳來。
“盧布,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魏廣德放下手裡的書籍,對著外面的書吏喊道。
翰林院一貫都是很安靜的,可不會無緣無故鬧出這麼大動靜。
魏廣德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茶杯都沒放下盧布就從外面跑了進來說道:“魏大人,剛才尹掌院讓院裡人都去藏書樓查閱古籍,尋找關於靈芝的記載。”
魏廣德聞言皺眉,放下手中茶杯說道:“你怎麼這麼快就打聽出來了?”
“我出院門就遇到來傳話的人。”
盧布連忙解釋道。
“誰要查靈芝的記載啊?”
魏廣德漫不經心的問道。
“禮部吳山吳尚書傳過來的話,聽說好像是皇上問起吳尚書關於靈芝的事兒。”
盧布在聽聞訊息的時候也是奇怪,好奇下多問了一句,沒想到魏廣德也和他一樣問起這話。
聽到盧布說道是可能是皇帝問話,也就不奇怪為什麼這麼大動靜了。
吳山怕不止讓禮部動起來,連帶著翰林院也要幫忙,畢竟這裡的藏書可是很多的。
“大人,我們還是收拾下去藏書樓那邊吧。”
盧布看魏廣德坐在那裡沒有動的意思,急忙出聲提醒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
魏廣德點點頭笑道。
魏廣德並不好奇嘉靖皇帝忽然問起靈芝的事兒,就算是在他的前世,那可是一個科技高速發展的時代,可依舊有許多人被林芝身上神秘色彩所欺騙。
是的,在後世林芝成分已經被分析透徹的情況下,依舊有不少人視其為靈藥仙草,地位蓋過人參,自然也少不了打著靈芝旗號的各種保健品出售。
至於在大明朝......
想多了,魏廣德知道自己不能拖太長時間不過去,畢竟這事可能涉及到皇帝,還是表現積極一點好。
在藏書樓裡呆了一上午的時間,書找出來不少,不過還要篩選下再匯總起來送過去。
在這段時間裡,魏廣德也打聽清楚了,還真是皇帝在問靈芝,顯然又是得到了什麼藥方,真是要用靈芝入藥了。
嘉靖皇帝就是這點不好,修道修的入魔了,吃藥吃上癮了。
實際上嘉靖皇帝修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據說他小時候身體不好,全靠安陸附近一個道觀的道士給他調理身體。
他父親對道家也是很熱衷的,自然也帶動了年幼的朱厚熜。
最初當皇帝那些年,他還把大部分時間用到朝政上,可是隨著時間推移,暫時被壓制的修道的心又重新活絡起來。
在坐穩皇位後,他就開始痴迷道家修煉。
至於林芝這個東西,據《神農本草經》記載,靈芝位列“上品”,“扶正固本,久食,輕身不老,延年神仙”。
魏廣德知道,林芝扶正固本這個倒是被中醫認可了,至於久食,輕身不老就沒人信了。
根本不可能的事兒。
下午,魏廣德又去幫著把找來的書籍歸類整理,忙得不可開交。
好容易熬到下值,事兒肯定是沒做完,也只能等明天繼續。
魏廣德離開了翰林院,因為他現在的宅子距離衙署實在是太近了,所以現在他已經不讓李三駕車過來接他,而是下值後,如果沒有同僚的酒局,他就晃晃悠悠步行回去。
當然,張吉和李三等護衛肯定是跟在他身後的。
離開翰林院轉個彎,魏廣德就聽到前面有人嚎啕大哭的聲音,嘴裡還在不住咒罵著什麼。
魏廣德也不以為意,那個時代都有這樣的人,工作、生活遇到不順就要大哭大鬧,發洩出來就好了。
也只有無慾無求的人才會想得開,不會這樣。
只是在這個地方哭鬧,也沒見番子或是巡城的衙役軍卒把人攆走,這裡附近的房舍可都是朝廷的官衙,影響多不好。
現在又正值下值的時間,沒多久必然會有不少人注意到這裡的動靜。
不過對於魏廣德來說,這些和他關係不大,所以依舊繼續往前走,轉過彎前面就是所謂的“高宅大院”了,周圍住的都是在朝廷裡當值的官員。
轉到街角,轉完,果然就看見路邊一個看不清年齡的男子在那裡哭泣,身旁兩個番子正在把人往外拽,顯然是想把他拉出南燻坊的地界。
這裡達官貴人太多,衝撞了貴人就不好了。
“老爺,放開我,嗚嗚嗚.......我要伸冤的......你們不能這樣啊......該死的蒼天啊,你睜睜眼吧,這些狗官......”
魏廣德不自覺往那裡瞟了眼,特麼的罵誰呢?
現在這裡,除了他一身官衣外,貌似就沒官員了。
至於那兩個番子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東廠是很接近皇權,可那也得看是跟著哪個皇帝。
現在的嘉靖皇帝可是對太監並不怎麼待見,廠衛廠衛,現在是錦衣衛壓住東廠的時代了,連帶著他們這些從錦衣衛被選派到東廠去的人,其實都是在錦衣衛內部爭鬥失敗的一方,自然沒什麼東廠架子。
看到魏廣德的官衣,兩個番子連忙陪笑著看看魏廣德,手上的力氣加大了幾分,動作也開始粗暴起來,連踢帶拽的把人往外弄。
“人命關天,你們還有良心嗎......嗚嗚嗚.......我的女兒死的好慘......”
對於這樣的人,魏廣德興趣不大,可是聽到他嘴裡說出女兒死得好慘的話來,女兒?
魏廣德明白了,肯定是京城哪家紈絝惹出來的禍事,不過也是怪了,你不去順天府告狀跑這裡來做什麼。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要是順天府敢管,估計也沒這事兒了。
大明朝在明太祖朱元章時期就設立了登聞鼓,並設有專人管理,一有冤民申訴,皇帝親自受理,官員如有從中阻攔,一律重判。
一開始還算執行到位,對官員的監督作用很大,可是到明宣德年間,一位官員曾上奏取消登聞鼓,宣德皇帝以其為祖上所設未肯,但登聞鼓後來多流於形式。
現在,登聞鼓還在皇城外面,可是尋常人能靠近嗎?
輕輕搖頭,魏廣德也只能在內心裡可憐這個女子。
他前進的道路需要從拉扯中的三個人旁邊過,不過魏廣德未來不沾惹是非,選擇從街道另一邊走,離他們遠點。
走近了,魏廣德注意到這人身上的衣服似乎還是有些講究的,不像普通老百姓,只是已經邋遢髒亂不堪,顯然是吃了許多苦頭的,滿臉汙漬神情憔悴。
看著確實可憐。
這裡不是京城的商業區,來往行人不多,番子應該是把這人從官署區拖到這裡來的,走大街的話必然會引來無數百姓圍觀,會引來麻煩。
顯然,這些番子對於怎麼對付這些明朝上訪人員是頗有心得,這條街上只有大戶,出入都是乘馬坐轎,像魏廣德這樣走在路上的還真沒幾個。
或許是看到魏廣德一身官衣,身後又有幾人隨從,雖然沒有車架可是依舊是個官吶。
那個被拖拽的男子在魏廣德從街對面經過的時候,經過計算得出現在是兩人距離最近的時刻,勐地用力踢倒一個番子,把另一個番子一把推開,調轉方向就衝向魏廣德。
這一幕發生的很快,李三等護衛之前看著兩個番子控制了那個男子也只當看笑話,渾不在意,這突然的變化讓他們有點措手不及。
眼角餘光看到那男子撲來,魏廣德身手敏捷往旁邊一跳,躲了開去,只是那男子衝的急了,腳下拌蒜一頭撲倒在他剛才站的地方。
這是明朝版碰瓷?
上輩子這樣的短影片看得多了,魏廣德第一反應不是看人傷沒傷到,而是想到了碰瓷。
這時候,兩個番子已經撲上去,壓住那男子一頓拳打腳踢。
“啊.....啊......我和你們拼了.....”
男子嘴上叫罵,身體不住翻動想要爬起來,但是被人壓著卻是起不了身,只能單方面捱打。
“狗官,不得好死.....啊.....”
或許是看到魏廣德並沒有要插手的意思,那男子終於側頭看著魏廣德,怒目圓睜,嘴裡開始咒罵起來。
魏廣德跳到一邊後沒有挪腳,就那麼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從剛才來看,這是想來官衙裡告狀的,順天府八成不敢管。
自己能管嗎?
不能啊,我就是個翰林院的,管誰?
魏廣德雖然心裡很可憐這人,可自己沒能力替天行道啊。
清流濁流,還不就是那麼回事兒。
魏廣德從沒把自己看成清流,也不想成為濁流。
“有冤去順天府或者都察院,別的衙門不會管你。”
魏廣德悠悠開口說道。
“你們都是狗官,都不敢為民做主,你們要遭報應.....啊.....”
魏廣德的話,男子只是咒罵不斷。
出門沒看黃曆啊,魏廣德心裡感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