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帝王無情，何其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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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夫人緊緊抓住她的柔夷：“往後的事，往後說，總之……不能便宜了雲家。”
她們入宮本來還想勸昭貴妃，將六皇子記在名下，現如今看來，簡直就是天真的可笑。
皇帝早就挖好了坑，等著她們往裡面跳。
“娘娘，皇上派人來傳話，午膳就不陪您用了，讓您跟老夫人先用膳，晚上宮宴的時候再說。”
殿外傳來錦繡的聲音。
昭貴妃深吸一口氣，母女幾人都整理了一下妝容，這才啞聲答道。
“本宮知道了。”
“母親，你們難得進宮一趟，我讓御膳房準備了些你們愛吃的，多餘的事，我們再尋個機會派人送信出去。”
張老夫人忍著淚水，哽咽道：“昭昭你也要小心，宮中不比外面好多少。”
“改明兒，我安排幾個人到小公主身邊伺候著。”
皇帝不可信，宮中的御醫更不可信。
這一次是小公主命硬，躲過了一劫，往後誰也不敢想。
好在老爺出征之前，留下一些得力的人手，安排進宮協助女兒和外孫女，保她們平安。
昭貴妃沒拒絕，她現在手裡確實缺人手。
宮苑深深。
想要出宮談何容易？
華清宮。
賢妃等了許久，終於見到孃家人。
“娘娘，為何突然讓老身帶著醫女入宮？可是……哪裡不對？”
徐老夫人見屋內只剩下她們婆媳幾人，緊張的問道。
“母親，先讓醫女為皇兒把脈再說。”
賢妃現在也是猜疑，急著證實。
徐老夫人不由的也吊起嗓子眼，一旁坐著的徐大夫人驚疑。
五皇子被帶了進來，看到徐老夫人等人，先是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
只是那瘦骨如柴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天潢貴胄，眼下的烏青，明明只是說了一句話，就大喘氣。
前朝和後宮息息相關，整個忠勇侯府都盼著五皇子的病能早日好。
“晚娘，快幫五皇子看看。”
見到外孫的那一刻，徐老夫人再也繃不住了，催身邊的醫女，給五皇子把脈。
晚娘恭敬的走了過去替五皇子診脈。
五皇子虛弱的靠在賢妃身上，今年七歲的他，早已經過了不知事的年齡。
更何況，他還是皇子，宮中的一些陰私，賢妃也沒瞞著他。
今天母妃特地讓外祖母請了宮外的醫女為他診治，他就猜到了幾分。
賢妃緊張的看著晚娘。
五皇子身體虛弱，三天兩頭就生病，她以為是當年小產留下的病根。
“娘娘~”
晚娘面色凝重的看著賢妃，又轉身看向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緊張的抓著柺杖，儘管晚娘什麼也沒說，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宮中真有人要害她的外孫。
皇宮中，究竟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賢妃眼淚瞬間決堤，真的……居然是真的。
皇兒是他的兒子啊！
虎毒尚不食子，他怎麼能夠讓太醫對皇兒下手。
“皇兒的病，可還能醫治？”
賢妃緊緊地抓著晚娘的手不放，此時的她不再是皇帝的妃嬪，只是孩子的母親。
“五皇子的身體太虛，長期服用有毒藥的湯水，已經病入膏肓……”
什麼！
“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她的皇兒才七歲啊！
“辦法是有，不過……想要瞞著人替五皇子治病有些難度。”晚娘遲疑了一下，接著道：“五皇子體內的毒不是一日兩日積攢而成，需要解毒還需要每個半個月進行藥浴。”
“且要配合奴婢的針灸，少則半年，多則一兩年才能清除他體內的毒素。”
顧懷深怔怔出神。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卻沒想到是中毒了。
聽醫女的話，他的毒還可以解，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母妃~”
他期盼的看向賢妃。
賢妃全身冰涼一片，這麼多年，她都恨錯了人。
“此事，本宮自會安排。皇兒放心，母妃不會讓你死的。”
賢妃將他攬入懷中，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決堤般流出。
徐老夫人心裡震動，始終想不通，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會對自己的外孫下此毒手。
“莞莞，你可想知道誰對五皇子下的毒手？”
“普天之下，能讓太醫院束手無策的還有誰？娘……皇上他騙的我好苦！”
賢妃撲進徐老夫人懷中，放聲大哭。
一旁的五皇子面色煞白，一口血吐了出來。
是父皇，竟是父皇……
徐大夫人捂住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
晚娘已經在五皇子身上紮了幾根銀針，才讓五皇子挺了過來。
“怎麼會？莞莞，這……你可真調查清楚了？不是……不是昭貴妃嗎？”
因為此事，老侯爺沒少給張家使絆子。
賢妃搖頭，苦笑著道：“當年女兒還未入宮時，跟昭貴妃情同姐妹，又因為昭貴妃小產，以及女兒早產生下皇兒的事，都是皇上故意從中挑撥。”
“可，為什麼啊！”
外孫可是他的親兒子，皇家重子嗣。
徐老夫人始終想不通，皇帝有什麼理由要害自己的兒子。
“母親，皇上從未將皇兒當他的兒子，他心裡真正在乎的是薇美人所出的六皇子，這些年為了讓薇美人母子，在後宮中生存下去，故意寵幸昭貴妃，挑撥我和昭貴妃以及皇后這些後宮嬪妃。”
“昭貴妃小產，大皇子雙腿殘疾，都跟皇上脫不了關係。”
賢妃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從兩頰流下。
“就連前些日子，昭貴妃所出的小公主差點被奶嬤嬤溺死，也不過是為昭貴妃讓宮人杖斃了薇美人的一隻狸貓報仇。”
這多麼離譜啊。
金貴的公主，居然比不上一個美人養的畜生。
說出去，任誰都無法相信。
皇上這是喪心病狂嗎？
今日這事，給徐老夫人婆媳兩個，帶來巨大沖擊。
“本來女兒也不信此事是真的……”
可是她卻千真萬確聽到了小公主的心聲。
正因為聽到了，所以多留了個心眼，在薇美人身邊安插了人。
從來不知道，堂堂的皇帝，竟然能將一個女人保護的這麼好，甚至……不惜殘害自己的骨肉，也要換心愛之人展顏一笑。
都說帝王無情，何其諷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