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3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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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楚譽微皺眉頭:“讓他穿嚴實點。”
“是。”
柳嬪得寵,上次想要討好皇帝,脫了外面的衣衫之後裡面便是薄紗的衣裙罩著薄薄的裡衣,陛下不喜歡這種放浪的樣子,當即叫他退下,這兩天柳嬪學乖了,應當不會再做這些舉動。
公公去召柳嬪,柳嬪特意梳妝打扮,公公在一旁垂眼候著:“娘娘還是不要裝飾太過,我看戴兩支玉簪,穿個素色衣衫便夠了。”
柳嬪掃他一眼,想說你一個太監懂什麼,但又警覺,不知道是不是在點自己,便笑道:“謝公公。”
他便試試,若是這樣打扮皇上不喜歡,以後他就不再這樣打扮了。
他挽了髮髻,簡答的插了兩根玉簪在頭上,耳鐺戴的也是一個小玉珠款式的,衣裳穿了一套錦白色暗繡的,天氣冷了,既然說要嚴實些,他便裹上披風,戴上小毛領,舒舒服服的出了宮門。
待到了陛下寢殿,他一推開門,陛下正在看周折,隔著龍腦瑞香絲絲縷縷升起的煙氣,他抬起眼,看見那道身影走進來,裹著披風,嚴嚴實實的,與那冬日裡縮頭縮腦的少年有些重疊。
柳嬪只戴了兩根素簪子,披風下也是一套厚實柔軟的衣裙。
楚譽眼前一亮,柳嬪正要行禮,便聽見陛下笑道:“不必行禮,你也不是個守規矩的人。”
柳嬪納悶自己什麼時候不守規矩了,便聽見陛下召自己過去,笑意盈盈的過去,摟著陛下的脖頸便坐在他腿上。
楚譽看著懷中的人,他本就長得有五分像林飄,這樣一打扮便更像了。
他把玩著懷中的人,柳嬪靠在他懷中,正是得寵時刻,便露出了一些恃寵而驕的天真神態,想要和陛下好好的拉近距離,看見桌上的弓弩便一臉崇拜的問道:“陛下,這是什麼?”
皇帝看著他:“你不知道嗎。”
“臣妾不知,臣妾久居深宮,哪有陛下見多識廣。”
楚譽的神情有些冷淡了下來,垂眼看著他:“無知便該藏起來,是要讓朕知道你有多蠢嗎。”
柳嬪:“……”
“下去吧。”
楚譽失了興致,將他推開。
柳嬪站起身,慌慌張張的看著陛下,這是他第二次完璧歸趙了,但他哪裡敢說什麼,戰慄著快步離開了。
楚譽看著桌上的弓弩,看了許久,心中的思緒久久都不能平息。
“明日,召林飄入宮,朕親自封賞他。”
“陛下這……”
“照做就是。”
他也許久沒見林飄了。
如今他成了沈鴻的人,久居後宅之中,只知操心沈鴻的事務,或許早已顏色不再,只不過是還有幾分聰慧罷了。
他見他一面,見他容光不再,大約也能心死了,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一個年老色衰的哥兒。
……
林飄在府上接到旨意的時候很震驚。
“什麼?!我嗎?明天就要封賞我?這麼著急的嗎?”
林飄人都要睡了,被突然拽起來接旨,頭髮都沒好好的梳整齊,就紮了一個丸子頭插了一根髮簪,接完旨還暈頭轉向的。
“夫人不必著急,夫人研製天機弓有功,陛下愛才,要賞賜夫人。”
林飄:“……”
有種被常永思賣了的感覺。
上次做鎖子甲不賞賜他,這次他想躲起來卻著急忙慌的要賞他,總感覺怪怪的。
“謝公公,公公深夜前來辛苦了。”
“算什麼辛苦,夫人才是辛苦了,咱家不攪擾了,夫人回去安歇吧,明日還要進宮呢。”
林飄讓秋雨去給公公塞辛苦費,大家皆大歡喜,各自撤退。
林飄回到院子裡的時候,沈鴻便站在院中等著他。
林飄快步走上去:“皇帝傳旨意說要賞我,真是怪得很。”
“望山已經來給我說了,明日進宮飄兒不必太緊張,若是有事,我去尋你。”
林飄點點頭,底氣和安全感一下就上來了:“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的,我估計是我連著做出來兩樣東西太厲害了,皇帝都有些傻眼了。”
“飄兒向來出類拔萃,引人側目。”
“那是自然。”
林飄走上去擁住沈鴻,靠進他懷裡側臉輕輕蹭著沈鴻的側頸,感受得到沈鴻面板上的溫度依然還沒降下來。
林飄輕聲:“都怪這道旨意。”
他們正蜜裡調油,被這道旨意打斷了。
“飄兒,可睏倦了?”
“沒困。”
“那便繼續,如何。”
沈鴻抱緊林飄,將人攬進懷中打橫抱起,抓著他的衣衫手背青筋微微鼓起,走上臺階,將門扉合上,關住一室春色。
第二日早上林飄沒有起得太早,沈鴻幫他算好了時間,從上朝到後面處理事務,皇帝至少要等到個十點鐘以後才有空,林飄九點半起床,隨便收拾收拾打扮一下,簡單的把頭髮梳理一下,穿了一身最簡單的暗繡冬裝,考慮到天氣冷如果要等就會更冷,於是穿上了厚實的披風,衣服還特意選的一個帶袞邊小毛領的衣服,保管一身從頭到腳都是暖和的。
如果不是考慮到太誇張,林飄還想戴個保暖耳罩,但想到皇宮是有地龍的,只要進去了也不至於冷成那個樣子。
林飄進皇宮時正好沈鴻還沒回家,沈鴻特意在宮門口來見了他一面:“飄兒放心,若是有什麼事,我會趕來。”
林飄覺得他說話有點誇張了,雖然皇帝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這樣公開召見他能出什麼問題。
沈鴻看著林飄,心中卻越發陰沉,他知道這次是公開的召見,皇帝不至於做出什麼太過離奇的事情,但皇帝對林飄的心思他卻不是看不見。
鎖子甲的事情之後,陛下的後宮中便增添了好幾位哥兒,正是這件事給他帶來了威脅感。
陛下以前便對林飄起過念頭,但不過是一時之意,並沒有要真的發展出什麼事情來,但鎖子甲的事情之後,陛下的心意明顯活動開了。
沈鴻瞭解這世上的人,在陛下眼中林飄不過是一個哥兒,一個最普通的後宅之人,即使一時有興趣,卻也不值得掛念,但林飄懂鎖子甲,這件事足以讓他和所有普通的哥兒區分開來,如今林飄又做出了天機弓,皇帝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只會越來越將林飄看得高,看得重。
林飄此時走進去,從宮門到皇帝居所,見面不應超過一炷香時間,再次返回宮門,整個過程不該超過半個時辰,若是皇帝留他說話,挺多再添半柱香的時間。
若是超過時間林飄還沒出來,他便要進去‘諫言’。
沈鴻把整個過程想得很清楚,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把林飄好好的帶出來。
林飄看他神色鄭重,心裡也緊張上了一分,點了點頭,便在馬車上入了宮門。
這一路彎彎繞繞,林飄覺得皇帝要是在寢宮召見他也有些太荒唐了,何況給他封賞也該皇后來給,皇帝不該管他們這邊的事情。
林飄一路想著,便到了目的地,太監請他下轎,引著他往前走。
一路彎彎繞繞,這裡是林飄從沒來過的地方,一路跟著走進去,進門之後抬眼看了看裡面的陳設,林飄鬆了一口氣。
是皇帝的住所,但不是寢宮,是書房。
楚譽正坐在書桌後面,他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窄袖衣袍,圓領露出白色裡衣交疊的領口,林飄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麼打扮的,但今天穿的這一身還挺有少年氣的。
林飄天天在家裡罵他傻逼,心裡早就覺得他說不定面相大變,天天在宮裡發癲,如今一看,和前幾年見過的樣子並沒什麼差別,只是更成熟穩重了一些,面龐也更堅毅,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眸望過來,那雙眼睛也變得更有力量。
是深邃的,被浸泡在權利中,身居高位多年,習慣了世上一切事物都圍繞著自己,從容而冷淡的眼睛。
林飄走進來,老老實實在他面前下跪,行禮,呼喊萬歲,楚譽沒說讓他起來,他便繼續跪著,只是直起了腰看向他。
楚譽在打量他。
林飄發現自己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楚譽就在打量自己。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尤其是這種有些冷淡的眼神,好像是在審視一塊肉一樣。
楚譽見他連跪姿都挺拔,和尋常女子哥兒軟著腰肢伏在地上的模樣不同,眼神微微動了動,露出了一點淺笑。
“許久不見。”
林飄看向他:“許久不見,陛下。”
楚譽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他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快意,一股活水一般的新鮮感湧上心頭。
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無論是他做皇子時,還是如今已經成為九五至尊。
林飄是唯一一個敢這樣對他說話的人。
這樣毫不謙卑的語氣,絲毫不做小伏低的姿態。
林飄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氣得吐血,進來就跪了那麼大一個禮,還能覺得他絲毫不做小伏低,真是白跪了。
“真聽說天機弓是你想出來的?”
“並非是草民想出來的,只是草民有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構想,和常永思他們商量之後根據草民的想法研究出了一些構思,基本都是常永思他們做出來的,我不過是在最開始的時候瞎說了幾句。”
“鎖子甲也是你瞎說出來的?”
“自然,草民開月明坊,裡面做一些首飾和衣物,首飾鏈子和鎖子甲是越看越像,便想著要是照這樣做出來豈不是更精巧,也比一般的鐵甲靈活輕便,草民不過靈機一動隨口一說,誰知道常永思他們便做出來了。”
林飄火速把鍋甩出去,不然皇帝要是想要和他仔仔細細探討一下這個東西,詳細的部分他可是一問三不知。
皇帝聽他這樣說,審視著他的神情,發現他真的沒有一絲一毫居功自傲的意思,更不打算把功勞攬在自己的身上。
楚譽不懂,林飄到底圖什麼。
他的視線落在林飄臉上,很仔細的看著他的每一寸面板。
林飄並沒有變老,也沒有被生活磋磨得有絲毫的憔悴,甚至神色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刻薄和冷漠。
他是坦然的,快樂的,輕鬆的。
依然猶如少年時那般的容光煥發,甚至更添幾分美麗。
大約……是因為為人婦的原因。
更有幾分說不出的溫潤,他眼眸澄澈,還帶著一分水盈盈的感覺。
他把沈鴻養成了才。
沈鴻也把他養得越發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