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3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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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玉娘心情特別的好,她來上京這麼久,在小月和娟兒之外,終於交到了第一個朋友。
林飄見她鬆快了許多,就知道雖然工作有點辛苦,但出來多和人交流還是會有收穫的。
林飄在外面跑了這麼小半天,感覺自己和人交流以及每日運動量的需求都達成了,約著要談的訂單也談好了,林飄算算時間,便準備著回去。
最近這些日子,林飄總覺得沈鴻有點小小的陰鬱。
林飄說不清楚,因為沈鴻面對他的時候還是很溫柔的,淺笑如水,目光看向他的時候也是充滿了憐愛,並沒有對他有任何改變。
大約是工作上的事情。
他年輕,又整日繁忙,家裡家外都要操心。
野心也遠超尋常人,雖然他現在可以說是年紀輕輕就擁有了一切,但朝堂詭譎,他心裡總是裝著事情的。
林飄和玉娘道別,玉娘戴好羃籬和丫頭先去了同喜樓,去那邊找二嬸子,林飄則打道回府。
回到府邸,林飄先奔向沈鴻書房,一進去就見沈鴻果然回來了,正冷著臉在桌後看著什麼,聽見推開門的聲音,抬眼看了過來。
林飄扒拉著門沿,探頭看向他,將沈鴻原本冰冷的臉如同春意復甦一樣,瀰漫起了一層溫柔笑意:“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了,看書看多久了,我瞧你像是無聊得很,臉都臭了。”
“回來一會了,飄兒不在,看書也是無聊的。”
林飄親了親他臉,沈鴻攬住他,林飄退開,他反倒傾身追了上來,在林飄嘴上吻了兩下。
林飄仰頭讓沈鴻吻,等到分開才道:“你最近可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若是有不開心的事便告訴我,我倆也可以聊聊。”
沈鴻淡笑著搖頭:“無事,只是先前提倡的公費識字的事推進得有些難,剛開始錢撥不下去,後面倒是撥下去了,卻又總撥不到地方。”
林飄想了想:“讀書人不好惹,這件事又受天下人關注,他們一個地方有幾個人挑頭鬧一鬧,這事棘手起來,便沒有人敢在這事上做這些文章了。”
沈鴻搖頭:“都說讀書人不好惹,然而這件事沒有多少讀書人願意管,能讀私塾的人哪裡會管公費識字的人,平白多了對手。”
“對哦……”林飄差點忘記這一茬了。
真正的讀書人是私塾裡的那些人,免費識字面向的是沒錢也不識字的普通人,這中間可是有天差地別的區別。
林飄安慰道:“這事雖然推動了,有些地方實行得好,有些地方差了許多,但能讓一個人啟蒙開智,便是做成了一件好事,總不是一時之功,長久下去對大寧會有很大的益處的。”
至於現在,就別想這麼多了吧。
沈鴻點了點頭,一副十分受教的模樣:“還是飄兒看得透徹。”
“如今又是春天,你也別總是三點一線,總在這幾個地方來回倒騰,到了休沐的日子我們出去放風箏去。”
沈鴻點頭:“好啊,今年的風箏,我給飄兒扎,如何?”
“那可太榮幸了,尚書大人親手扎的風箏,全大寧全天下僅此一個,到時候我怕要當寶貝藏起來,捨不得放到天上去了。”
沈鴻輕笑了一聲,林飄煞有其事的在他懷裡說著這樣動聽的話,叫他怎麼不心動。
“那便多做一個,一個放,一個收起來。”
沈鴻既然如此說了,自然是要做的,他做事十分的快,並不囉嗦,對著風箏譜簡單的綁了一個風箏竹骨出來,糊上薄絹布,又將自己提前畫好的宣紙畫貼在絹布上裁下來,做兩個都沒用著他的一天,心靈手巧的程度看得林飄咂舌。
“你以前也會做這個嗎?”
“不過現學現賣罷了。”
“那扎風箏竹骨你怎麼一次就做出來了?”
“飄兒,並不複雜,對著譜上的形狀,在特定的位置上做固定便好了。”
林飄:“……”
不,很複雜。
我們不一樣。
這一次放風箏,玉娘約了凌玉楚,凌玉楚前來赴約,在一起玩了小半天,她身旁還帶著之前那個冷臉哥兒過來的。
兩人見了沈鴻,倒是熟門熟路的行禮,也不需要介紹,林飄覺得有些奇妙,沈鴻和白首輔的關係並不好,但從兩人的態度來看,應該是在府上撞見過沈鴻好幾次的。
是的,她們就是白首輔家中的人,凌玉楚是凌家嫡系的女兒,白笛柔則是白首輔的小侄女,如今養在白府中。
之前林飄因為不喜歡白首輔,對和白府有關係的人都沒有交際意願,但之前的巧合倒是讓林飄覺得沒必要這樣,沈鴻也並未和白首輔在朝堂上翻臉,他們依然來往得很好,凌玉楚和玉娘也能聊得來,大約是名字裡都有一個玉的原因,性格比起別的上京貴女,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終歸算是一個值得日常來往一下的物件。
春耕之後,皇帝蠢蠢欲動的心終於按捺不住了,據沈鴻說,皇帝現在很想打,大約是覺得自己的短處和黑點被別人拿捏在了手上的緣故,也害怕他們真的從向老二那邊弄出什麼不得了的資訊,便想著與其等事情醞釀到無法阻攔的那一步,不如先下手為強,找個藉口把他們打了。
主要想要做的事大概是趁機殺掉向老二和知道這件事的人。
如今皇帝就等著邊境防線上的訊息,只要膽敢有一點風吹草動,皇帝就能趁機起跳,大喝豎子無禮,然後完成自己的目的。
總之,二柱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
這一戰要是真的開始,別說一兩年,只怕三四年見不著人影都是很可能的。
林飄只能為玉娘悲了一下。
發現有情人終成眷屬就是很難,暗罵一句賊老天。
林飄並沒有左右戰局的能力,但有能窺見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麼,彷彿感受到了皇帝伺機而動,在等待著時機的模樣。
異族一直沒什麼動靜,春末的時候騷擾了一下邊境,但是騷擾程度比較輕,不能輕舉妄動,皇帝硬是忍到了夏末,多次的騷擾積累,皇帝直接一次大爆發,以事不過三忍無可忍作為buff疊加,一聲令下,萬軍齊發。
異族估計也傻眼了,他們基本只要不大範圍的進攻,大寧對他們的容忍指數向來是很高的,這種輕度稍微基本都能忽略不計,結果現在大寧突然發作,他們也很生氣,覺得這是大寧的毀約,之前誆騙他們所謂的和平,只是為了秋冬的休養生息,以及春耕罷了,現在到了夏天就馬上露出真面目了。
總之,又打起來了。
林飄躺在床上嘆了一口氣,他人住在上京,也沒新聞聯播可以看,聽見又打起來的訊息感覺就像看國際象棋又開了一盤一樣,總是來來往往沒有消停的時刻,除了擔心二柱的安危,希望將士們能儘量減輕傷亡,林飄對打仗的訊息已經開始麻木的。
但麻木之後,林飄覺得自己雖然左右不了戰局,但自己可以搞一下系列物品的研發啊。
現在的盔甲基本都很沉重,不然就是藤甲鐵甲一類的東西,主打的一個拼接和厚實。
林飄想自己如果能做出質量不錯的軟甲,那麼月明坊在大寧的地位能飛昇,大寧的軍隊也能飛昇。
林飄撓撓頭,翻了一個身,對上睡在身旁的人的眼睛。
“飄兒,怎麼了?”
“我想做盔甲。”
“嗯?”沈鴻有些訝異,也有些不解,這個話題從林飄嘴裡說出來,有點驢唇不對馬嘴的怪異。
林飄湊近了一些,仔仔細細和他說起來:“我想做盔甲,軟甲那種,如果能批次生產,那咱們大寧的士兵上傷亡率就能降低很多,戰無不勝便不是一個口號了,二柱也能安全很多。”
沈鴻看著林飄迫切的模樣,知道他是擔心二柱,對於戰事的頻發,即使他並沒有身處其中受到影響,但這一切對於飄兒來說,也會讓他擔心,也會讓他覺得應該做點什麼負起責任。
沈鴻伸手摸了摸林飄的發,那時候做歸鄉衣,雖然林飄什麼豪言壯志都沒說,但若他心裡不記掛這些事,壓根不會往這些方面想。
他是愛著大寧,愛他們生活的這片國土的。
“這兩日我讓望山便去尋尋做盔甲的師父,到時候你和他們見一面,有什麼想法便能交流清楚,若是你有什麼奇思妙想,也能告訴工匠,或許也能讓工匠師父做出很好的盔甲。”
林飄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個突然冒出有些不著邊際且的想法會得到沈鴻如此的高度認可:“我試著去想想,即使做不出更好的盔甲,我研究一下什麼盔甲更好,叫師父打造好了,給二柱送一個過去也不錯。”
沈鴻攬住林飄,林飄順勢動了動肩膀,往他懷裡緊靠。
林飄覺得現在的沈鴻有些沉默寡言,總沒以前感覺狀態輕鬆。
“沈鴻,是太累了嗎?”
“當下並沒有什麼事能讓我覺得累,但飄兒,我想要的東西很多。”
林飄趴在他懷裡看著他,看他眉眼有些倦怠,他半垂著眼,眼神是帶著冷意的,那個冷意並不落在林飄身上,而是彷彿落在了虛空中的某一點上,他在冷冷的凝視著那一點。
“沒關係,慢慢來嘛,不管想要多少東西,你還這麼年輕,總有時間會得到一切的。”
沈鴻目光微暖,摸了摸林飄的肩頭:“是。”
林飄知道沈鴻不可能對當下滿足,他是一個十分有野心,且意識在這個時代十分超前的人,他有很強的權謀之術,但他並沒有沉溺在這些東西里,在宦海里沉浮著,而是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質,想要大寧好起來,便要興修水利,便是基礎教育,便要破除世家貴族們織出的巨大樊籠,他想從根本上改變大寧,且步步小心,不讓自己輕易落為眾矢之的。
所以至今他對世家都還是包容的,退讓的,讓世家以為他只是想做點實事,而不是想改變這個世界。
“只是可憐了玉娘,如今在上京守活寡,還好二嬸子疼她,她也不用回去,要是這樣回去了,老家那邊的話不知道能有多難聽,還好如今她在上京也交到了朋友,和凌玉楚來往得不錯,倒也開心。”
沈鴻聽她如此說:“飄兒,若和凌玉楚來往得少也就罷了,若是來往得多了,你要提防著她。”
“她怎麼了?”林飄好奇的問。
“凌家沒幾個聰明人,靠的都是白大人提攜幫助,凌玉楚出生的時候白大人在凌家已經掌握了大權,她是在白大人手下長起來的第一個嫡女,很得白大人寵愛,後宅中的來往,許多事,都是她幫著打點的。”
林飄品了一下他話裡的意思,後宅來往,是人情來往,還是那種有政治目的來往?這個是尋常人看不出來,只覺得是普通的來往,但沈鴻自然一眼就能察覺到微妙的地方。
林飄覺得是後者,不然這一點小事並不值得沈鴻特意提醒他。
“我知道了,我會堤防著她,若是她想要做什麼我便告訴你,這樣咱們就能透過她的舉動,反推出白大人的目的,這樣露餡的就是他自己了。”
“我和飄兒心有靈犀。”
林飄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一爬起來想起自己昨天夜裡的想法,就開始琢磨做盔甲的事,先託府上的下人去搜尋了一下有關盔甲的書,山子今日領到命令去找做盔甲的匠人,怎麼也要個兩天才能把人蒐羅來,林飄打算自己先看書琢磨琢磨。
書找來了,沒看兩頁差點睡著了,又是文言文,又是形神都不兼備,一看就不夠專業的插圖,裡面還全都是生僻的知識點,冷門的詞彙,叫林飄怎麼看得下去,只能先放下書,等著找到師父了再說。
在林飄忙著研究盔甲找師父的時候,玉娘正在和凌玉楚在一起喝茶,閨蜜局,弄了不少點心上來。
現在玉娘住在將軍府上,雖然名分上沒什麼說頭,但實際上的待遇和正牌夫人是沒有任何差別的,凌玉楚只見玉娘在府邸上的這個待遇,和上上下下對她的恭恭敬敬,便知道玉娘這樁婚事是十拿九穩的。
兩人聊著瞭然,自然免不了聊一聊婚姻公婆這種事情,凌玉楚道:“若是以後李將軍再立大功,不如向外求一個恩典,到外面去立府,駐紮一方既有威信,日子也要輕鬆好過很多。”
玉娘並不否認,她爹是外放的官,她小時候過得很快活,她自然知道沒有人壓在眼前,在外面的快活:“可大家都在上京,出去住縱然有出去的好,但要能留在上京,大家才好團聚。”
“小傻子,將軍出去有將軍的快活,你出去有你的快活,如今你上頭已經有了一個婆婆,又有一個小嫂子,前頭還有一個沈大人,這些人都是對你,對將軍恩重如山的,你不出去住,在這裡總是矮人一頭的,你還是得為自己打算好才行,知道嗎。”
玉娘覺得她這話說的怪:“你說的縱然又一番道理,但這道理卻和我與小嫂子他們沒什麼關係,小嫂子從沒覺得高我們一等,我也從沒覺得自己低誰一等了,小嫂子和沈鴻都比我年長,我尊敬他們是應該的。”
凌玉楚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很好,上京中的小姐要是各個都像你這樣想,許多事都不會鬧騰起來。”
玉娘心想,那是上京的小姐心眼多,什麼都要計較,和對自己不好人計較就罷了,對自己好的人也要計較,也過於爭強好勝了,但話她沒說出來,免得凌玉楚覺得她是在諷刺,凌玉楚能對她說這番話,也是和別的姐妹相處出來的經驗,才會如此真心的告訴提醒她,只是這個道理在她這裡用不著而已。
兩人聊了許久,凌玉楚不動聲色,但心裡多少是有點嘆氣了,林飄對身邊人是真的很好,玉娘竟這樣死心塌地的對他,半分怨言都沒有,但凡有半分怨言,他都趁機挑出來了。
她和玉娘來往,和林飄來往,一個是機緣巧合遇見了,另一個便是白首輔給她下的指令。
這事她早就做熟了,不過見縫插針罷了,她覺得玉娘性子很好,很難在她身上收到效果,何況李虎臣不在上京,這力道一時也打不出去。
“如今你在上京,也該多交一些朋友,像虎臣將軍和李靈嶽大人,他們便是極好的朋友,沈大人那邊便不說了。”她沉默了一下。
玉娘好奇:“為何不說了?”
“你本就同他們交好,自然沒什麼好說的了,李靈嶽大人家中可有姬妾,或是什麼受寵的如夫人,他府上的事我也沒打聽過,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你倒是可以去認識認識交個朋友,這些男人是過命的好交情,你自然也得和那邊的夫人也有個好的往來,如此才算關係穩固,算個賢內助。”
玉娘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靈嶽哥沒娶妻,不太知道他是不是有妾,因為壓根就沒帶出來過,靈嶽哥基本只自己過來見他們,從不帶著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