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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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一試。”
林飄沉默了好一會,不知道說什麼好,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人難做出功績了,越是讓人驚歎的功績,就越是要賭命,縣衙裡的人碌碌無為稱兄道弟,整日想著混飯騙酒吃,二柱是想做事的人,就只能拿命去賭。
如果這個人不是二柱,林飄會覺得很英勇,是一個英雄故事的開篇,可因為是二柱,他只有擔憂。
“嫂嫂,我將此事說給你,便是不想你明日或者後日驟然聽聞心中不安,這事我們有一定的把握,縣丞大人先假意圍山和談換回嫁妝,二柱他們先潛進山中摸清楚山寨的情況。”
林飄聽了點點頭:“我知道了,到時候嬸子驟然聽聞這件事,心中不安寧,我會安撫好她的。”
他們如今心中都有抱負,是要成人物的,不可能整日四平八穩的生活在縣府裡,除了讓他們去施展抱負沒有別的選擇。
沈鴻點了點頭,將手上的傘遞給他:“嫂嫂撐傘回去吧。”
“你又淋雨?”
“我馬上上馬車,不算淋雨。”
林飄點點頭,接過他手上的油紙傘,撐著傘往巷子裡回。
沈鴻平息了一下心中的心緒,方才嫂嫂轉身離去,他幾乎想要抓住嫂嫂的袖子。
子大避母,女大避父,何況他們之間連血緣關係都沒有,更應該避嫌,這樣相敬如賓的生活著才是應該的。
可是嫂嫂怎麼不再罵罵他呢?
怎麼又淋雨。
以為自己身體很好嗎。
叫你打傘你怎麼不打傘。
林飄撐著傘往回走,心裡在想很多東西,想沈鴻的以後,二柱的以後,二狗的以後,大壯的以後,他們和小月娟兒不一樣,小月娟兒只要自己不主動陷入危險,基本不會落入太大的險境之中,但沈鴻他們不一樣,他們人生的路本來就註定不會平坦。
人家都說讓孩子長大最好的辦法是適時放手,雖然林飄自己年齡也不大,但覺得自己既然要扮演家長這個角色,就要儘量的做到,不要讓他們覺得束縛。
林飄回到家裡,小月和娟兒正在院子裡逗胡次,瞧見他進來都楞了一下。
小月看著他的臉,娟兒小聲的問:“小嫂子你怎麼了?”
林飄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是感覺有點鼻酸,可能眼睛也紅了一點點吧,但人生不都是這樣嗎,平淡的過著,但有些波折和情緒該有總是會有的,這是他們的生長痛。
反正是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的。
第二天,不用縣衙那邊傳來訊息,二嬸子自然發現二柱消失不見了,練武場那麼多張嘴的飯都不用送了,稍微一打聽,雖然沒有明著說,但也說二柱帶著練武場的十幾個師兄弟不見了。
二嬸子稍微想想就覺得不對勁,再和縣衙裡的人打聽了一下,縣衙裡的人自然悄悄告訴她這個家屬,二柱昨天下午就出發去剿匪去了,打算埋伏在夜裡,將對方一舉擒獲。
二嬸子一聽說他帶著師兄弟單槍匹馬就跑到人家悍匪的山頭去了差點嚇死,夥計送回來喝了溫水坐著休息了好一會才緩過來,緩過來之後二嬸子為了排解壓力,將擔憂和驚恐全都化成了口吐芬芳,在院子裡大罵了一個時辰。
“他真是長大了!膽子肥了!這種要命的事情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由於口吐芬芳的時間持續太長,胡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躲在房間裡玩一直沒出來,林飄和秋叔就在一邊附和。
“就是,怎麼可以一句話都不說就這樣跑出去了。”
林飄狠狠點頭:“就是,就算是想建功立業讓咱們過上好日子也不能這樣啊,怎麼能這樣,他就算剿匪成功,成了大英雄,有了功績在身,更受到重用,得到了上面的看重,那又怎麼樣。”
二嬸子聽林飄罵,越聽越火氣越輕。
林飄罵了幾句,二嬸子的火氣慢慢下來來:“飄兒啊,你說他不會出什麼事情吧?就去了十幾個人啊,人家山匪好幾百個呢。”
“人多有人多的打法,人少有人少的打法,他們人少,躲在山裡,偷偷溜進去,人家都不一定發現有人來了,要是人多烏泱泱的往山下一站,山頭上一看就知道來人馬了,反而防備得緊,反正二柱也不像以前那麼莽撞了,他做事肯定心裡是有想法才去做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二嬸子心緒還是沒平復下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哪有不擔心的呢。
林飄也知道這一點,回到屋子裡把胡次抱了出來:“嬸子你心裡掛著事心煩,暫時就先別去同喜樓了,在家裡看著歷歷吧。”
二嬸子伸手把胡次接了過去,神色還是沒好起來,但小孩只要不哭不鬧,就像小貓小狗似的,在手邊照顧著總能轉移一下注意力。
林飄暗暗搖頭,湊人東湊西湊都沒湊出來,二柱倒好,也不想等了,聽了沈鴻的話帶著師兄弟和武器直搗人老巢去了。
中午大壯一回來,自然被拉著審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大壯自然是表示不知道,雖然他稍微有聽見一點,但這種時候也不能說自己知道,有些小心的看著林飄的臉色。
兩人對接上視線,知道了對方都是知情的。
“小嫂子,嬸子!我真不知道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不然一定會告訴家裡面的。”
“要說是怕家裡擔心,現在訊息傳過來,不就更加擔心嗎,突然聽見這樣的訊息,今晚的飯估計都不能好好的吃了,這個二柱,真是該打!等他回來我們好好打他一頓!”
大壯點了點頭,連連說是,兩人一唱一和。
二嬸子聽了倒是氣哼哼的道:“我不打他,我餓他兩頓叫他知道厲害。”
“對,就該餓著他!”林飄大壯舉雙手雙腳贊同。
二嬸子的心平靜了下來,林飄他們便在家中等著訊息,到第二日,縣衙的人就去圍山了,浩浩蕩蕩的出了門,林飄他們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怎麼樣,只能在家裡等著聽訊息。
這幾日二嬸子都沒去同喜樓,在家裡休息著等訊息,一天要跑三次縣衙,打聽有沒有新的訊息傳來。
中途林飄還去見了玉娘一次,玉娘雖然在閨閣之中,但也聽說了二柱的事情,倒是滿心憧憬的等著自己的嫁妝歸來:“飄哥哥,二柱不會有事的,他很厲害的,他一定能把所有的山匪全都打敗,打得他們都找不著北!”
“你倒是相信他,他娘在家裡著急上火,反倒是怕他打不過人家。”
“不會的,二柱哥比誰都厲害,他肯定不會出事的。”玉孃的態度很篤定:“飄哥哥,嬸子著急你叫她別急,不會有事的。”
林飄有些意外,沒想到玉娘對二柱這麼有自信,兩人聊了一會,玉娘完全是信心滿滿,走的時候還讓林飄帶了點府上的點心回去,特意準備了一份說是送給二嬸子的,還讓丫頭給包了一包安神湯,一副很為二嬸子操心的樣子。
回到家裡,林飄把東西給了二嬸子,安神湯也煮上了,雖然二嬸子依然很擔心,但收到了別人的關心和問候還是讓她好了很多。
“玉娘小姐真是個好人,這麼記掛著我。”二嬸子被玉娘關懷之後,想想二柱去奪回聘禮的事情心裡又平衡了不少:“玉娘小姐這麼好的人,為她去奪回聘禮是應該的,誰讓二柱是個練武的男子呢,要是這點都擔當不起來,還練武做什麼。”
二嬸子在家裡心情反反覆覆,到了第三天才傳訊息下來,說二柱沒什麼事,他和練武場的師兄弟們已經把山匪都撂倒了,捕頭他們帶著人上去收的尾,完全可以說是漂亮的一仗。
二嬸子拍著心口,終於安心下來,小月和娟兒回到家裡聽到訊息,文靜如娟兒,都高興得跳了起來,小月在院子裡高興得叫了好幾聲,看二嬸子表情也好了起來,跑去抱住二嬸子不住的笑。
“嬸子,這下你放心了吧?!二柱哥成大英雄了。”
林飄立馬起鬨:“大英雄!大英雄!”
二嬸子在他們的起鬨裡笑得嘴都合不攏。
他們嬉笑了一番之後馬上收拾東西,趕著去縣衙去見二柱。
二嬸子也不知道二柱需要什麼,是缺吃的還是喝的,要不要送一套衣服過去,這些都不知道,只能一家人先衝去縣衙見到人,然而再考慮這些。
林飄他們趕到縣衙的時候,縣衙裡每個人都是臉上喜氣洋洋的,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瞧見他們來了也是大力的招待,臉上的笑容掛得比什麼時候都真誠。
“你們要見二柱?二柱累壞了,現在在睡覺呢?這一會肯定是見不著了,再等會就好了,等會他就醒了。”
二嬸子急忙問有什麼需要的嗎,那人便道讓二嬸子去準備兩桌吃喝的,到時候等他們醒過來,可以和練武場的師兄弟們吃一頓飯。
“對了,不要準備酒。”
二嬸子連連點頭,轉頭和秋叔先出去了,乘著這個還見不到人的空隙去準備一下飯菜。
林飄看著那個人的臉,那人被他一直看著,有些不好意思:“林飄你這樣瞧著我做什麼?”
林飄看向小月和娟兒:“你倆先去鋪子裡看看吧,這一睡也不知道要睡多久,醒過來和練武場的師兄弟吃飯又要好一陣子,都是男子也沒個問候的空隙,過會你倆再過來看二柱吧。”
小月和娟兒點了點頭,對這個安排沒什麼意見,結伴先去鋪子做會工作。
林飄想著二嬸子和秋叔走了,小月和娟兒不一定撒得了謊也走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看向他:“二柱是不是受傷了?”
“你瞎猜什麼,沒有的事。”
林飄看著他:“當真?”
“當真。”
“那為什麼不要酒,練武場裡的人除了二柱這幾個小一點的,十七歲以上沒有不喝酒的。”
好不容易大勝慶功宴了,沒道理連點酒都不端上來。
那人訕笑了一下,看了看林飄又看了看大壯,這兩人都望著他,那眼神可真不是好糊弄的人:“林飄你當真是聰明,這都叫你瞧出來了。”
“我不是聰明,是我開酒樓,平時客人忌口,吃什麼不吃什麼,都得注意著,二柱到底傷得怎麼樣了?”
“在清洗包紮,沒什麼大事,他讓我別告訴你們,免得你們擔心,到時候他包好了你們也看不出來。”
“這小孩真是,領我們進去看看吧。”
那人只好帶著林飄和大壯走到二柱正在休息的地方去,林飄和大壯還沒進門,就聽見一陣此起彼伏的哀嚎呻吟。
一進門,就看見二柱連帶練武場的師兄弟們或躺或坐或站,有人在幫他們清洗傷口,有人在幫他們上藥包紮,他們一個個倒抽涼氣,哎喲哎喲的叫。
大壯坐在最中間的椅子上,外衣撥下來掛在腰間,上半身厚厚的包了一大圈,林飄一看這個包法就傻眼了。
“二柱!”
二柱被他叫得一激靈,驚恐的看著小嫂子的突然出現,感覺這一刻比和山匪老大交手還可怕:“小、小嫂子,你怎麼進來了?”
一屋子哀嚎連連的人看見林飄突然出現,也全都倔強的閉緊了嘴巴,堅定的不發出任何聲音,忍到青筋暴起都不叫了。
林飄和大壯焦急的跑上去:“你這是傷哪裡了?”
兩人圍著他團團打轉,想要透過那一大圈包紮看出他的傷口,二柱連忙道:“我沒事,我就是背上被劃了一刀,正面一點都沒傷到,是打著圈包的,那個龜孫偷襲我,不然後背這一刀我都不會中!”
林飄和大壯圍觀了好一會,終於確定了確實是後背受了傷,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的傷勢,終於鬆了一口氣。
二柱一邊解釋著一邊看著那個帶林飄大壯進來的人:“你不是拍著胸脯答應了我的嗎,怎麼把我小嫂子給帶進來了?”
那人訕笑了一下:“二柱你家裡別的人好騙,你小嫂子好不好騙你還不知道嗎?”
二柱頓時沒了話說,雖然小嫂子在家裡算不上智商的最頂層,但二柱很有自知之明,智商的最底層是自己,他有事想要瞞小嫂子還是有點難度的。
二柱只能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林飄:“小嫂子,大壯,我娘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受傷了?”
“她去給你們整治飯菜去了,還不知道。”
“小嫂子,不要告訴她。”
林飄嘆了一口氣,發現對在乎的人,愛的人,最容易出現的就是出了事瞞著對方,只想著一個人承擔。
“二柱,你今天把你娘瞞過去了,之後不一定能瞞過去的,要是之後她發現了,往後她都不會再相信你了,會時時刻刻都懷疑你是不是又瞞著她了,又騙她了,她反而不會安心的,你不如告訴她,往後她便知道,有事就是有事,沒事就是沒事,反而心裡能安定許多,知道事情的好壞,心裡永遠有底。”
林飄當初最擔心沈鴻的時候,就是穆玉出事的時候,他不知道事情的底在哪裡,也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這種未知的揣測和等待才是最讓人不安的,很多時候都是靠沈鴻給他透露一些旁枝末節,說一些情況的發展,聽見有好的發展,並且事情並不是完全未知的,才讓林飄的心一點點安定下來。
二柱聽了林飄的話,懵懵懂懂的想了想,然後點點頭:“那我待會給我娘說,叫她安心,她罵我也認了。”
“傻孩子,她罵你做什麼。”
林飄安慰了二柱一下,然後等到二嬸子整治了兩桌飯菜來,他們吃過了飯,二柱就和二嬸子坦白自己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