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1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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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林飄早已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在山上住了四天,後面兩天沒見著他一面,也沒得他一句話交代,往常沈鴻雖然不會把自己在做的事情告訴他,但大致的會將能說的部分都說出來,最近是在和韓修做什麼,最近是上京還是洛都又來了人,雖然林飄從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什麼人,但大致也算知道一個輪廓,他們相依為命,事事都有回應。
可是這兩天,林飄感覺得到沈鴻在漠視自己。
就因為他看了春宮圖?覺得他德行配不上當他的嫂嫂,就瞧不起他了?
“我告訴你,如果是因為春宮圖的事情,那你以後不用認我了,我看的東西多得多了,你自去找個純潔無暇的來當你哥夫,我當不起。”
沈鴻看著他,忘了嫂嫂是七巧玲瓏心,嘴上不說,但心中卻大致都是清楚的,只是他大約不會想到,因為春宮圖引發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吧。
這是一個,不需要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往後,連他自己也會拋到腦後,將其忘記。
沈鴻收斂好神情,眼神如波瀾漸收,一片溫和的看向林飄:“我並無此意,近來的確在忙,方才那個男子身份並不簡單,你不要離他太近。”
“他是誰?”林飄好奇。
“上京來的。”
林飄聽他如此回答,就知道是不能回答得太細,也沒有繼續再問。
沈鴻看著他,輕喚了一聲:“嫂嫂。”
林飄抬眼看向他。
“無論嫂嫂做什麼,嫂嫂都是我最敬重的人,鴻有疏忽,嫂嫂不要怪罪。”
林飄看著他如此真摯的認錯,那雙眼眸神色溫和而柔軟,叫他還怎麼好意思繼續發作,脾氣馬上就沒了,只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該兇你,你也是為我好。”
沈鴻看著林飄的眼神,片刻後目光挪動,看向桌上的燒雞:“菜冷了,我去用爐火再烘一烘。”
沈鴻合上油紙包,拿著燒雞退出了房間,合上房門,臉上溫潤的神色淡去。
長大並非全都是好處。
他已經是大人,但永遠被困在了小孩的身份裡。
他是嫂嫂聽話乖巧的小叔子,他這一輩子都得是。
燒雞熱氣騰騰的出爐,就如同他們迅速回溫的親情。
因為再烘了一次,雞皮的油脂焦香味更加濃郁,入口皮脆肉嫩。
但林飄只吃了兩塊,因為已經吃過了晚飯,加上腳踝還在痛,不是很有胃口。
“沈鴻,今年的坎一翻過去,你便十六歲了,雖然還有些日子,但也就在同一年鄉試,不知你做好準備沒有。”
林飄之前一直沒提這一茬,怕沈鴻壓力太大,但看他最近忙碌,但很多都是人際上的往來,便想提醒他一下,別因為這些事情落下的學業。
“嫂嫂不用憂心,鴻有把握。”沈鴻看著林飄,目光落在他沒擦乾淨的嘴角上,淡淡的道。
“那就好,這鄉試在秋天,你也不用壓力太大,你若是有要用銀錢,需要打點的地方,要給我說。”林飄認真的看著他,雖然他知道沈鴻的實力很強,但有時候別的方面也不能成短板,不然若是因為一些銀錢耽誤了怎麼辦。
沈鴻淡笑了一下,發至內心的有一絲愉悅。
嫂嫂是愛錢之人,卻總是願意給他大筆大筆的花錢。
“若有需要,鴻會開口。”
“還有二柱那邊,你也顧著點,他那邊不如你有人脈,大約要花得更多,你替他留意著點。”
沈鴻卻微微搖了搖頭:“二柱那邊,很難。”
“為何?”
“武考也並非只是靠武力,比拼武力或射箭,越到後面考得越多的便是掌兵能力。”
林飄聽他這樣說為二柱默哀了三秒鐘:“可他不愛看書。”
“我勸過他。”沈鴻道。
“可是勸不動。”林飄道。
兩人相對無言,然後都無奈的笑了。
二柱練武兩年,歸來仍要筆考。
第106章
林飄想了想二柱還在村裡的時候,在他面前的樣子,彷彿都還在眼前一樣:“不過幸好他開蒙了,該讀的書也讀了幾本,要是大字不識一個,估計更是難了。”
沈鴻點了點頭,看著林飄帶著笑,神色微微泛著溫柔,有些懷念的樣子,不知道是想到的了什麼,便見那雙微垂的眼抬起來看向他。
“還有你也是,那時候你才多大點,現在竟長得這麼高了,你哥哥也是這樣的高,想必你能長得比你哥哥還高些。”
林飄都沒正式見過沈松,但聽二嬸子和秋叔有時候提起過,都說他是個精神抖擻的小夥,冬天都還能洗冷水澡,平時幹完活回來舀上一瓢冷水兜頭澆下去,一年都不病幾次。
林飄覺得可能就是這個習慣害了沈松,越是身強體健氣血旺盛的人,越是得小心冷水澆頭,冷熱交替溫度過大才造成了這種悲劇。
沈鴻聽見嫂嫂提起大哥,神情微斂,並未說話,只是收回眼神看著桌面上的燒雞。
“再放會冷了,嫂嫂再吃塊嗎。”
林飄看向燒雞:“不吃了,實在吃不下了,留著明早再吃吧,再熱熱也不算浪費。”
沈鴻點了點頭。
“你聽我的,別像你大哥,這幾年你身體好了起來,就越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別仗著年輕就糟蹋自己身體。”林飄又把話題帶了回來。
沈鴻淡淡點了點頭:“聽嫂嫂的。”
暮色四合,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沈鴻起身準備離開。
“你不睡在這裡嗎?”林飄看了一眼外面,天色黑了,風也急了起來,這樣跑出去,書院那邊的寢舍還沒有地龍,屋子床鋪都是冷冰冰的,不知道他是怎麼受得了的。
“我去書院睡。”沈鴻說完又略看了一眼林飄,細細解釋道:“還有些事要過去辦。”
“那你去吧。”林飄起身,把桌上還熱乎著的湯婆子遞給他:“抱著去吧,還熱乎的,對了,再帶把傘。”
沈鴻看著嫂嫂為自己滿屋子打轉的樣子,看著送到面前來的湯婆子和油紙傘。
他伸手接過了湯婆子,一手託著放在小臂上,伸手去接扇。
他過往從未細看,今日才發覺。
嫂嫂拿傘時握著傘,是手心朝上,衣袖下露出那片格外脆弱蒼白的手腕內側,衣袖半遮著,只一線的風景。
沈鴻垂眼,握住傘,他的手比嫂嫂的手大很多,便是指節都要長許多。
當初嫂嫂牽著他回家的時候,這雙手是柔軟溫暖的,如今他發現,還是嬌小的。
“夜裡好好休息。”嫂嫂囑咐道。
他嗯了一聲,拿著傘出了房門,冷風撲在臉上,吹散了許多綺思。
撐著傘到了院門口,瞥了一眼嫂嫂屋子的方向,便見他將門拉了一個小縫,他站在那個縫隙中望著他,瞧見他的目光還朝他笑眯眯的揮手。
“夜裡早點睡。”
沈鴻頜首,走出院子,在雪中朝著書院走去。
他走了一段路,垂下傘,將油紙傘收攏,懷中抱著那個湯婆子,也沒將手伸進去暖暖。
他聞到了茉莉花的香氣。
沾染在那棉套子上。
那雙塗了茉莉香膏的手。
沈鴻任由雪落在自己頭上臉上,他不認為自己需要暖一暖。
他得冷一冷。
就當是懲罰。
他動心起唸的懲罰。
在山上住的第三日,林飄收到了二嬸子和秋叔送來的外賣,二嬸子和秋叔聽說他崴著了腳走不了路得在山上多住幾天,擔心他挑嘴吃不好,想家裡的飯菜,便託人送上來不少菜。
但他們住的小院子裡並沒有配廚師,林飄不會下廚,娟兒有心想要服務一番,但也並不具備這個能力,最後是將半成品放著,等到二狗和沈鴻來了之後,兩人在廚房裡忙活了一通,端出了熱騰騰的飯菜。
四人坐在一起吃飯,林飄看著兩日的雪越下越大:“這雪越下越大,是山上下這麼大的雪,還是下山也已經下這麼大的雪了?我們恐怕要早些回去了,不然大雪封山凍了路就回不去了。”
二狗道:“不會的小嫂子,你想我們去年這麼下去的,去年比今年還冷,下的雪還大呢,這裡有錢公子這麼多,他們每年都會在要下雪的時候買很多粗鹽來灑在路上,路肯定是好走的。”
林飄聽了這才放心下來,他就怕被封在山上走不了。
“嬸子秋叔還給切了好大一盒子肉片,肉串,下午你們要是不忙,一起過來吃烤肉吧,咱們圍爐煮茶,把炭火燒得旺旺的,邊看雪邊吃。”林飄說著目光看向沈鴻,二狗除了學業和同窗間的交際,在此之外基本沒有別的事情要忙,每次叫他來吃飯都會過來,只有沈鴻最近變得難叫了。
沈鴻看見嫂嫂望過來的目光:“若無事我就過來。”
林飄頓時有些無奈,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忙,他也不能總想著他事事都順著自己。
“好吧,那你若是要來就早點來,別來太晚了,不然也沒剩下什麼沒得吃。”
沈鴻應了一聲好。
到了下午,林飄和娟兒已經把炭火燒好,旺生生的一盆火,一旁的矮桌上放滿了分開裝盤的醃肉,帶肉的羊排都有滿滿三大盤子,排骨疊得像一座小山。
林飄和娟兒烤著火等人,娟兒坐在暖呼呼的火盆旁邊,手裡拿著繡花繃子還在繡花,一直到二狗來了才放下。
“二狗哥你來了。”她將繡花繃子放在遠處,防止被油漬濺著。
二狗進了門,他身後跟了個人走進來,是沒打傘的沈鴻。
雪絮粘在他的發絲上,他倒是淡然若素,走進來便輕聲喚嫂嫂,林飄這一眼看過去,只看見他冷得鼻尖都發紅了。
林飄皺起眉頭,他也不是愛一直絮絮叨叨教訓人的人,怎麼沈鴻一直做這樣的事情。
“快過來烤火吧。”
沈鴻抖去衣上雪絮,在林飄身旁落座,林飄用自己暖和的手摸了摸他耳垂,觸手冰涼的,簡直是個軟冰塊:“你要是耳朵長了凍瘡你就知道難受了,說了多少遍就是不知道聽。”
林飄知道說不動沈鴻,目光看向二狗:“二狗你也是,他不打傘,你也不打傘,你倆就這樣一路淋著雪冷著過來?”
二狗突然無辜中槍,神色很茫然:“啊?”
小嫂子怎麼會覺得他會打傘啊?他是家裡比沈鴻還糙一百倍的存在啊,畢竟平時沈鴻會為小嫂子打傘而想著帶傘,他可是除了下大雨都不會帶傘的。
但既然小嫂子訓斥到他頭上來了,他立刻老實認罪。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下次我一定好好打傘,保護好我聰明絕頂的頭腦,也會盯好沈鴻,讓他保護好他聰明絕頂的頭腦。”
林飄算是知道為什麼小孩子比大孩子討人喜歡的,一個比一個難說動,但想想也到了可以撒手不管的時候,何必糾結這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