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準備集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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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鬧鈴準時響起。
被窩裡的少年動了動,終於在震耳欲聾的鬧鈴聲中不情不願地起床了。
“早安——”
天院朔也習慣性地拉開房門打招呼,但空曠的雙層別墅裡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在迴盪,顯得格外冷清。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想,畢竟是自己一意孤行從在高一下學期非要從美國搬回到日本的兵庫縣,家裡人不僅不過問他的想法,還幫他預支付了兩年半小別墅的租金就已經是非常開明的家長了。
甚至媽媽怕他飲食不習慣,還專門僱傭了家政工,每天在他上學的時候幫他打掃衛生做好第二天需要的便當,讓他能夠無憂無慮地在日本上學打排球。
天院朔也的動作很快,一想到今天是來到日本成功加入社團後第一次參加早上的集訓,甚至等不及坐在餐桌上好好吃完早餐,叼著麵包片就出門了。
家長給他選的住址離稻荷崎高中距離相當近,走路的話也只需要二十分鐘左右,而且為了不讓自家單細胞生物迷路,還體貼的選擇了和學校坐落在一條主線道上的小區位置。
天院朔也迎著早晨涼爽的微風心情好的不得了,雙手拍在自己的臉上打氣:“喲西,今天絕對要給隊友留下好印象,加油朔也!”
剛好路過的角名倫太郎:“啊。”
聽到背後的聲音毫無防備轉身的天院朔也:“...啊!”
看著來人標誌性的狐狸眼,天院朔也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他在內心發出慘叫:怎麼會、怎麼會是角名同學啊啊啊啊啊啊,想到剛才自己給自己鼓勁的畫面被角名同學看了個正著,本來臉皮就薄的天院朔也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時間倒流將剛才犯傻的自己狠狠搖醒。
角名默然無語的看著轉校生幾乎寫在臉上的心理波動,出於一種難得的好心,角名決定無視掉剛才自己看到的事情,神情自若的和他打招呼:“早上好。”
天院朔也低著頭跟在角名身後:“角角角名同學,早上好。”
角名有些無奈:“不是角角角名同學,是角名(Suna),反正之後也是隊友,就不用加敬稱了吧。”
角名說完,餘光看見跟在身後的金髮少年突兀的停在了原地:“怎麼...喂,你別哭啊。”
天院朔也抽了抽鼻子,倔強地反駁:“我沒哭。”
角名看著他泛著水光的眼眶,花了點時間將嘴邊的吐槽又咽了回去:“行吧。”
天院朔也也知道自己這句反駁站不住腳,他紅著臉小聲補充:“因為角名是我在稻荷崎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角名:倒也沒有。
“那個,”天院朔也偷偷抬起頭,充滿期待的望了角名一眼,“角名可以叫我朔也(Sakuya)。”
“...你確定?”
天院朔也點頭如搗蒜,一雙水藍的大眼睛不靈不靈地閃著光:“之前在美國的時候他們都是這麼叫我的,說是天院的發音太難了。”
角名在內心眼神死:這就是開放的美國人嗎?長見識了。
非常不喜歡處理人際關係的角名本來想推辭,但看見天院朔也那暗含期待的眼神,又擔心萬一拒絕掉會不會把他弄哭,弄哭後好像更麻煩一點,最終還是有氣無力的答應下來:“好吧,朔也(Sakuya)。”
“!”
彷彿能看見背後正在瘋狂搖擺的小狗尾巴呢,天院朔也君~
天院朔也:“我,我會繼續努力的,不會讓角名失望。”
角名:不,等等,你在說什麼?
“角名,原來你也住在這條街,真的好巧,以後早上說不定天天都可以一起去上學。”
“嗯。”
“角名,稻荷崎平日裡的訓練量怎麼樣啊?我好擔心跟不上大家的進度託大家的後腿。”
“還好。”
“角名,你昨天的那個扣球,就是‘咻——啪’的那個,是怎麼做到的呀?我在旁邊都看呆了。”
角名:“啊,湊巧吧。”
“角名...”
角名倫太郎終於忍不住吐槽:“你的畫風是不是不對吧?真的不對吧?你不是害羞哭包人設嗎?”
聽不懂角名在說什麼的混血小孩天院朔也歪了歪頭,有些疑惑的問道:“角名,畫風和人設是什麼意思呀?”
角名平日裡本來就無神的雙眼現在徹底失去了高光:“不,沒什麼,聽不懂就算了。”
於是稻荷崎門口出現了非常神奇的一幕,往常明明在校園裡人氣很高但是非常難接近的角名倫太郎少見的摘下了耳機,身後緊緊跟著剛轉來就因為顏值刷爆學校匿名sns的新同學天院朔也。
兩個人明明風格迥異,但多看幾眼又意外的和諧。
角名走在稍微靠前一點的位置,正準備向左拐,卻發現身後的天院朔也邁向了和體育館完全相反的方向。
角名第無數次在內心嘆氣,任命地牽住天院朔也的揹包帶:“走反了,門口不是有告示牌嗎?”
天院朔也順從地跟著角名更改方向,伸出左手不好意思地摳摳臉:“那個...其實,有點看不懂。”
角名:對哦,雖然日語說的很溜,但轉學生確實是在美國長大的。
好像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角名一雙狐狸眼彎了彎:“朔也,在日本的話,如果考試不及格的話,有很大可能性會被剝奪參加排球比賽的資格。”
天院朔也渾身一僵:“誒?”
角名拍拍他的肩膀:“所以要加油哦,如果因為考試不及格不能參加比賽,就等著來自黑鬚教練的制裁吧。”
一個人住完全放飛自我的天院朔也:嚶!
兩個腿長的排球遠動員很快消失在一些同樣早起參加社團活動的同學的視線裡,並不知道這一幕在學校匿名論壇裡小小的掀起了一股風波:《速報——轉學生已被黑狐狸認領!》《金毛奶狗和黑毛狐狸有種族隔離嗎?》《下次比賽有姐妹和我一起舉應援牌嗎?我舉天院你舉角名》《男排的池面又增加了,幸福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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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黑鬚教練抬手打招呼,“少見啊角名,竟然不是一個人來的。”
角名倫太郎和天院朔也很有禮貌地乖乖鞠躬:“早上好,黑鬚教練。”
黑鬚教練揮揮手示意他們無須多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既然來了,那就直接去跑步吧,角名,你帶著點天院,他不認識路。”
雖然很想吐槽教練不由分說的將兩個人綁在一起,但他心裡也明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天院朔也在這之後肯定能佔到一個正選的位置,而且和他一樣都是副攻手,那麼抓緊時間培養他們之間的默契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因此雖然在內心有點頭痛,但還是預設了教練的打算。
將書包放下外套脫掉,簡單地活動一下身體,兩個人開始順著小路進行晨跑。
稻荷崎高中本來就坐落於水田之間,學校周圍無論是風景還是空氣質量都是一等一的好,正好天邊的太陽也探出了頭,清晨帶著水汽的微風吹過,不禁讓人心曠神怡起來。
天院朔也自從開始跑步後就自覺地安靜下來,讓角名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真是令人享受的氛圍呢,美好的一天就應該從...
“都怪你死豬治,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遲到?”
“哈?死豬阿侑你在放什麼屁話?是誰吃個早飯磨磨唧唧害得我們遲到的?我還提前起床給你做了早飯,早知道餓死你這頭豬算了。”
“明明是你!”
“明明是你!”
好不容易獲得平靜的角名:...
稻荷崎名產宮氏雙胞胎一邊掐架一邊高速接近正在慢跑的角名和天院朔也,掀起一路的雞飛狗跳。
這是還有點禮貌的宮治:“啊,早上好,角名,天院。”
這是正專注掐架的宮侑:“可惡的豬治...”
這是在內心敲木魚無慾無求的角名:“早上好,治、侑。”
這是躲在角名身後鼓起勇氣打招呼的天院朔也:“早、早上好,宮同學和宮同學。”
宮治久違的聽到這個稱呼,掀起眼皮看了天院朔也一眼:“我是治(Osamu),他是侑(Atsumu),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
宮治瞄了一眼自家兄弟的臉色,毫不客氣的踹了一腳:“蠢豬擺什麼臉色,明明昨天晚上嘮叨了一路天院的球技,今天早上當什麼啞巴?”
被宮治毫不留情揭穿的宮侑一蹦三尺高:“你放屁蠢治,耳朵背就去看醫生行不行?”
不知道為什麼被點名的天院朔也躲在角名身後試圖將自己縮地更小。
看著表面上嘴硬實際不時偷瞄天院朔也的宮侑,角名緩緩道出了真相:“侑,你有沒有想過,昨天朔也他不回答你的問題,或許是因為根本沒聽懂你的關西腔?”
瞬間抽象成豆豆眼的兩兄弟:原、原來是因為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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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之間的摩擦來得快走得也快,自從知道天院朔也是因為根本聽不懂而不是故意忽視他的宮侑很快就變得自來熟起來,一口一個‘小朔’叫起來毫無壓力。
畢竟對於宮侑來說,他交朋友只看你的排球實力水平,只要你打球打的夠好,他就會是那個對於攻手來說最好的二傳手。
角名和宮治跑在倆人身後,看著前面兩個金燦燦毛茸茸的頭湊在一起,恍然間都有一種吾家兒郎初成長的錯覺感。
繞了一大圈跑回學校,黑鬚教練正在和隊長木村宗哉低聲交談著,看見他們四個湊在一起也沒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招呼他們過去。
等人基本上到齊,黑鬚教練這才開口:“我長話短說,昨天白鳥澤的輔助監督打電話過來邀請我們參加春高前的合宿,我答應了。”
宮侑眼睛一亮:“哦嘶,是那個有牛島若利的強校。”
黑鬚教練點點頭:“沒錯,除開我們兵庫縣的稻荷崎,以及宮城縣的白鳥澤,還邀請了神奈川的獅王重工,東京的音駒以及宮城周圍的一些不算豪強的學校。”
“這次集訓的時間有點早吧?不過這個陣容有點強。”
“嗚哇,想想就刺激,可惜我應該不能入選。”
“不會吧獅王重工那群炸彈,接他們的球手臂真的會廢吧?”
黑鬚教練咳嗽兩聲,示意球員們等會兒在討論,接過一旁的小林輔助遞過來的名單:“今天主要是宣佈這次合宿集訓的人員名單。”
初到日本的天院朔也並不知道這些豪強學校的名字代表著什麼,但是黑鬚教練的這句話他卻是能夠聽懂的。
剛剛進入排球社還沒有拿到背號的天院朔也緊張極了,就連一向心大的宮侑都看不過去安慰兩句:“放心,黑鬚他又不是沒長眼睛,當然知道該帶誰去參加合訓。”
黑鬚教練當作沒聽見宮侑沒大沒小的稱呼,繼續說道:“尾白阿蘭,大耳練,木村宗哉,田島弘二,坂井貴司,北信介,赤木路成,宮治,宮侑,角名倫太郎,銀島結。”
“以及,新加入的天院朔也,以上。”
“順便,天院等會兒解散時先不要走,測量一下你的基礎資料還有身高體長,要在出去集訓之前把你的隊服做好才行。”
天院朔也迎著黑鬚教練鼓勵肯定的眼神,一顆心砰嗵從嗓子眼回到了胸腔裡,那種終於腳踏實地的感覺實在是過於美好。
天院朔也挺直腰背,第一次露出了少年人特有的鋒利:“嗨!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