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回到青縣的客棧裡,胡三牛腦子裡來了一把回憶殺,把江來娣嫁給他的那幾年回放了一遍。

看到如今她的慘樣,他忍不住的唏噓,不知道那娘們有沒有腸子都悔青了,嘿嘿。

怎麼沒有後悔,他們前腳走,後腳,村長就把這兩人的來歷給村裡所有人說了一遍。

我的老天,就小姑子她家那當大頭兵男人,居然做了伯爵,雖然早也覺得這個小姑子不是凡人,但是誰料到她有這大造化啊。

要是後悔藥管用,她能吃上十斤!

那年,這夥人離開大山嶺後,野人們七日後醒來,被氣得哇哇大叫。

她和她姐,還有留下來的幾個女人,沒一個得了好的,被男野人們經常胖揍,這情況直到她懷孕後才好了一點。

被打得實在受不了了,她還沒等老大滿三個月又懷上了。

這些個野人,根本沒有禮義廉恥,媳婦兒都是大家的,她都不知道被多少個野男人給欺負過了,最慘的是她姐,被輪得太狠,直接去了。

去年,大山嶺突然還來了一幫朝廷的兵丁,直接把野人們給全窩端了。

她們這些媳婦子就被放回了家,她的兩個外甥也被這群兵丁給帶走了,要不是她生的兩個實在太小,離不得娘,估計也沒個好下場。

雖然放了她們回家,可是,她哪裡還有家?抱著兩個娃,又沿著逃難的路線,回了村兒。

她這麼一個弱女子,住大峨山她想都沒想過,下游村才是她的孃家啊。

沒想到,等她回來後才發現,村裡住著的全是遷移戶。那會兒,她還暗自慶幸,幸好大家都不認得她,還不是她說啥來歷就啥來歷啊。

她嫁給馮老二後,也開始踏實過日子了,可萬萬沒想到,她的第一個男人回來了,還是以這樣的身份回來的。

她還記得他看見她的眼神,只有驚訝,連半分怨恨都沒有,可見,現在胡家日子得有多好過。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馮老二都被吵醒了,甕聲甕氣的問:“幹啥還不睡?想要勞資再收拾你一頓?”

江來娣嚇得趕緊躺平了,人說,越不行的人越想證明自己,這個馮老二,折騰起她來,她都害怕。

心中再次被悔恨充滿,她就是那個沒福氣的!

可是,等第二日,她看見了她以前的妯娌,牛大妹,這可驚訝壞了。

她一開始還以為,牛大妹是回來監督胡家在村裡修房子的,可是一打聽,才知道,她居然單獨買了一個院子,帶著她孃家的侄兒侄女過日子。

等兩妯娌第一次在下游村碰面,這就精彩了。

“江來娣,你怎麼在這?”

“這就奇了怪了,我可是下游村本地人,我怎麼不能在這裡,不過,你這胡家三夫人不當,拖著你家侄兒侄女回老家來,是為啥子呢?”

“關你屁事,用得著你操心麼?”

“呵呵,我總得搞明白,你為啥被休回老家了吧!”

“你個跟著野男人跑了的娼婦,你是個啥身份,有你啥事?老孃犯得著和你說麼?”

被揭了老底,江來娣也不再和煦了:“你以為你又好得到哪裡去,好端端的,富貴人家的夫人不當,灰溜溜的回老家來,指不定你乾的事比我齷齪多了!”

“你,你個娼婦,你敢和我比,你比得著麼你!”

“你才是娼婦,你全家都是!”

這下兩個前任妯娌,罵不下去,只能開打了,相互扯著對方的頭髮,還不停的掐對方身上的肉。

這動靜,很快就引來了村裡人圍觀,大夥兒雖然都認識這馮老二家的,可和她對打的媳婦子,眾人也不認識啊。

光看人家穿的衣裳,面料就不是她們買得起的,可不敢拉偏架。

牛長水和牛喜兒聽說她們姑姑被打了,兩人像牛犢子一樣的衝了過來,壓著江來娣,就給她一頓好打,只打得江來娣哭爹喊娘,頭髮都被薅了幾大把。

害怕這事鬧太大,最後村長家的幾個兒媳生生把幾人拉開了。

“牛大妹,你給老孃等著!”江來娣一瘸一拐的,披頭散髮的回了家。

“呸!老孃可不怕你!”牛大妹這架打完,神清氣爽,多日來的鬱結一掃而空,她終於找到了一點在村裡的樂趣。

胡家人怎麼都不會想到,兩個前兒媳還有這等緣分,又繼續生活在了一個村子裡,今後還會繼續相愛相殺。

回了縣城的胡三牛和袁老二已經投入工作了,按照他們大哥(妹夫)的要求,在青縣一個偏僻的大山坳裡圈了大片的荒地。

“聽說了麼?兄弟,聽說咱們縣老爺發了佈告了,要在咱們縣,招募三千名民工,要修什麼瓷磚坊。”

“你怎麼還在這裡沒去報名啊,還不快去,我的天,你不知道,這縣衙報名的地方都給擠爆了。”

“這還是真的啊?二哥,你報名回來了?”

“可不是嘛,我今兒不是去縣城賣野物嘛,就看見老多人在那兒排隊了,一打聽,才知道有這好事,說是月錢最低500個大錢呢,我就一尋思,必須得去啊,就給報名了,五日後就上工。”

“啊,那我得搞快一點,把我家幾個兄弟也叫上,這等好事,二哥,你可真走運啊。”

青縣的漢子們都蜂擁到了縣衙,招工也是有要求的,從年紀到身板,到能幹的活兒,也要經過好好篩選。

郝縣令看著這擁擠的場面,樂得見牙不見齒,這工坊的規模可是縣城第一位啊。

他這再幹上一屆,可不得高升了喲,貴人們哪怕給他多兩句好話呢。

京城,忠勤伯府,翠花和一眾沒有種過痘的人,這會叫了大夫去府上,全家種痘忙。

出過痘的小傢伙們無所畏懼了,上了年紀的,就在自己的院子裡不要出來。

黑娃和翠花身體這些年被調理的很健康,種痘一週後,都才發了一夜的低燒,種痘的胳膊上有化膿的跡象,但是身上也沒出個痘的。

三頭、四頭、小石頭也被接種了,兩個小傢伙身體沒有小五和小六結實,連續發了三天的燒,還出了幾個痘痘來。

不過總體來說,基本都在十天後痊癒了,現在全府,除了老袁頭夫妻,基本人人都種了。

翠花對於夏洪棣的魄力很讚賞:“這能讓全大夏的人都免費接種,我皇威武啊!”

黑娃點頭:“這也是被韃靼那場禍事給逼的,這給咱損失了多少士兵啊!”

“不過,有心還得有力才行,咱們大夏現在的實力還是有些根基的。”

“我可聽說了,這幾年,陛下每年在海船的製造研發上投了不少銀子,可不是偏安一隅的君主,媳婦兒啊,指不定,我們有生之年,還能看見萬國來朝呢!”

“這把我都整激動了,這不是大唐盛世才有的麼?”

“嘿嘿,夢想總是要有的嘛,萬一哪天就實現了呢!”

仲春時節,天氣也沒那麼冷了,河水開始解凍。

整條楊柳河的汙泥,在幾乎是全京城的剩餘勞動力合圍之下,終於在一個月之內,被清空了。

這些淤泥,給忠勤伯整整折騰出了一萬兩銀子出來,戶部魏尚書都麻了,看看人家這手段!

淤泥清除後,還得從岸邊的底部開始一層一層的堆大石條。

每塊石條縫隙裡塞滿了水泥,上萬人的工程,造出了十萬大軍的架勢。

京郊的水泥坊,今年的水泥可就貢獻給了忠勤伯,光這條楊柳河就不知道要用多少。

與此同時,南淮風大師和季雨大師,也把各自負責的圖紙給畫了出來。

黑娃把自己的部分給補充完整後,帶著兩位大師進了宮。

夏洪棣在這張比桌面還大的設計圖上看了半晌,最後才問:

“你這房子修得這般好?到底要賣多少錢一座啊?”

可不是太好了麼?這還隨處都是綠植,還劃分出據說給孩童遊樂的地方,還要建學堂,這宅子修的卻不多,攏共才三百戶。

“陛下,這次的房子,可不是安居房的配置呢,臣覺得,這麼好的地段,這麼好的環境,回頭再把瓷磚好好貼一貼,怎麼也能賣給富裕之家啊。

您看,這佈局裡面,還有四座地段最好的宅子,可以修上三進,怎麼也得賣上幾萬兩啊,這可是河景房,出門不遠就是公園,還能有這麼多的街鋪可以逛。

等招幾個好的醫館過去,兩個學堂一開學,這片,立馬就能熱鬧起來啊,咱們環境這麼好,不賣個好價怎能對得起我們挖的那些淤泥!”

既然連皇帝都覺得設計得很好的房子,它還有什麼賤賣的道理?

南淮風大師和季雨大師也被皇帝大讚了一番,最後還給兩人發了不少獎品,更是讓太醫院院正去給南夫人診脈,叮囑務必要好好幫老夫人調理。

不說這南大師對忠勤伯的感激之情有多深,這會,忠勤伯被帶著去了東文院,給他家倆大兒又帶了一堆吃食。

看見自己爹居然進宮來了,袁文傑和袁文武高興得拉著他爹的手,帶他去看他們住的院子。

一個看著很憨厚的小子,看到忠勤伯後,連忙上來問候,還嘿嘿的笑著說:“伯爺,我們可早就盼著五弟和六弟回府了,您家做的肉脯可真香!”

這來的可不就是秦柯那傻小子麼,黑娃爽朗的笑著說:“那等你們放假了,到伯伯府上來做客,這點零嘴算啥呀,你伯孃的手藝可是頂呱呱!”

傻小子都樂得直跳:“五弟,六弟,你們可聽見了哈,是伯爺請我去你們家做客的,到時候,你們可要帶上我!”

袁文傑無語問天,這傢伙,從頭一天開始,就讓他們兄弟倆叫他哥,他們還以為這就是太子伴讀這邊的排行呢!

誰料到啊,其餘幾人可都是直呼姓名的,他們這是上當了!

不過,秦柯也真的很有當哥哥的樣,文華殿可不是個世外桃源,明裡暗裡的爭鬥可不少,全靠這位四哥護著他們,才安然度過了這第一個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