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屠夫給老村長捏肩膀,盯著試圖用左角追右角的小青牛。

揉著屁股,成運站在三老面前,挨李奶奶一頓棍打,成運第一次體會到棍子打在其他地方的痛苦。

撅起屁股好像能減輕點疼痛,成運抽出劍雙手杵在地上。

李奶奶見成運這般作態,冷笑一聲抽掉劍,“給我站直了!”

成運齜牙咧嘴勉強站直,衝三老傻笑。

小青牛被抽過來的劍嚇的蹦了起來,惹的早對它懷疑頗多眾人投去目光。

裝作渾然不知,頂劍去成運腳下,又自顧自玩起右角追左角。

老村長向林老投去了詢問的目光,林老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想著下毒試試,可真毒死了,成運那也過不去,索性直接問出口:

“這小牛是?”

“水牛,也叫青牛,普通家畜,百姓常用其耕種,力大,肉硬無毒。”

又是被一棍抽直,成運深吸一口氣。

“我不知道我咋過去的,然後我醒了,之後就在家了,小牛我不知道。”

小青牛沒有追到左角摔了一跤。

張屠夫開口問道:“那風熊你怎麼殺的,又如何讓董老三提前躲開?”

直入正題,李奶奶低頭看橫在腿上的棍子,成運不敢抬眼看李奶奶,聲如蚊飛:

“我也不知怎的,見了血腦袋一懵,就啥也不知道了。那風熊是我殺的?那可不能少了我那份。”

張屠夫嗤笑。

李奶奶想再來一棍,看著一點點撅屁股的成運也是無奈。

“林老您看?”

林老還在糾結用哪種毒,聽到詢問:

“人無事便行,這莫名其妙的劍,不知何物的牛和裝傻充愣的成運,日後是福是禍他自己擔著,不來尋我們不對就好。”

成運聽了,忙點頭認同,扯到屁股,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林老丟出一瓶藥,和張屠夫一同出門。

李奶奶揮手趕蒼蠅出門,臭著臉看向老張頭,“你不攔著成運,得虧人無事,不然讓你再進不得家。”

老村長也有點後怕,“那以後讓不讓成運去打獵?”

李奶奶氣笑,“這你來問我?不得去問問您家張大捕頭?”

老張頭知曉這是惱侄子沒有護好成運。

可老兩口還是希望成運出去歷練,好多些活下來的本事,畢竟村裡特殊,以後的事說不準。

更何況哪能讓兩兄弟縮在村裡平凡一生,不得出去見見萬里河山千里桃花?

“那我去尋張義商量。”

“對,好好商量,以後天天晚上抱著成運回來,再讓隱風擔心,弄壞了身子。”

張老頭不敢多待,連忙出門喊著張屠夫和林老。

成運尋了個偏僻地脫褲子蹲下給屁股抹藥。

“臭髒羞!”張靈兒捂著鼻子扔了個石塊,跑遠了,成運窘迫紅臉,還是忍痛抹完藥。

正提上褲子,“成運在這偷著拉屎!”六七個孩子往裡扔石頭。

成運衝上去就是每人屁股幾巴掌,沒看到還算識趣的張靈兒,姑且饒了她肆意宣揚。

林老收回靈識,“確是那樣?你過去就任何事都沒看到?”

張屠夫點頭,用靈識看見那自顧自往回走,被旁邊大狗嚇到躲起來的小青牛。

“那幽谷是幾條小靈脈匯聚之地,有些許奇異氣息我從未見過,到那就只有成運,劍和小牛,你也查不出那小牛根底?”

林老嘆口氣,示意張屠夫跟上自己,以挪移之法帶著張屠夫和小牛來到幽谷,小青牛渾身發抖。

“我不知你根底,但知你有靈智,可言語不傳,但我有一法,若你傷成運,則你此身修為就此道消。”

張屠夫神情複雜,小青牛無辜看著兩人。

“煩請張捕頭護法了。”張屠夫點頭,轉身走出幽谷散出靈識雙目失神不知思索何事。

成運盤算中午弟弟可以去酒館吃飯,自己好好休息下,再理理戒指,劍還有那頭牛。

雖說與小青牛天生親近的感覺莫名其妙,但這近於兄弟情感的親近確是讓成運多了些不知名的喜悅。

推開木門,往日上學勤懇的隱風依舊紅腫著眼坐在床上發呆,看到成運回來,又哭了出來。

“哥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做危險的事嗎?昨天問張屠夫和村長都不告訴我,一大早又不見哥人。”

成運愧疚,“昨日出了些意想不到的事,你看我不是無事嗎?不說這些,我領你去學塾吧。”

隱風抹掉眼淚,點點頭,拽著成運的手。

“你的戒指借我幾日。”隱風點頭把掛在脖子上的戒指給成運,認真收起細繩。

酸書生午間休息,看見成運領著隱風向他躬身,嘆口氣,“隱風你去尋同窗,下學後晚些回去。”

成運鞠躬,正轉身要走,酸書生問道:“昨日之事是否與毛筆有關?”

見成運沉默不語,酸書生也不生氣,嘆口氣,“你與我來。”

正想著如何矇混過去,酸書生開口道:“我不與你談昨日之事,叫你過來是為了和你商量上學之事。”

成運噎住,狐疑道:“隱風不是在上學嗎?”

“我這裡是野狐子,沒有官家書印,只教字識數,若想讀賢者文,聽智者言,尋聖人路,還是得去正規書院。”

“紫蘇皇城最出名有三大書院,直屬皇家的紫蘇書院,軍方自建破陣書院,古時的聖人書院,十二歲便可參加各大書院的入學考試。”

“那還有三年,急什麼?”

“我的意思是讓你去!”

成運撓頭,“雖說字認識些,但抓筆寫字確實難,早前聽胖廚子說包養才可去得,怕是需要錢財,我又沒有那些。”

酸書生氣胖廚子把不住嘴,“一年學費紫蘇兩百黃金,破陣是一百兩,聖人書院和破陣一樣。”

成運哦一聲便不作回應。

酸書生才記起這小子不知物品價值幾何,可能僅有物換飯的概念。

“入學的錢我可替你湊些,但日後學費得你自己想法,另外還得準備三年後隱風的學費。”

成運聽到隱風入學來了精神,“黃金百兩頂多少飯?”

“什麼多少飯,聽聞昨日你獵了頭風熊,若是妖獸可賣五兩黃金,兇獸是二十兩白銀。”

看著成運在猜測黃金白銀是何物,“紫蘇國一兩黃金價值是二十兩白銀。”

成運依舊一頭霧水。

“算術...隱風並未教你?”

“教了,一到九,我都會了,再高覺得用不上,隱風教我我便再沒有聽了。”

嘆了口氣,“你若打算上學,破陣書院不錯,我和村長能湊學費五兩黃金,那便是五頭兇獸,補齊還需九十五頭,這是一年的。”

“三百頭?”

“學的倒挺快,你不去破陣書院?以你的資質十有八九能進,習得一身本事也好日後生計。”

“去學院能掙三百頭風熊嗎?”

“我不清楚,需得你去了才知道。”

成運點點頭,“我再想想。”

“學院入學考試還有半月,你早做打算。”成運作揖離去,臨走前望了眼認真看書的隱風。

將劍,兩個戒指依次擺好在桌子上,沒找見小牛。

“出來咱們談談?”

沒有任何回應。

成運等了會,拿起劍,渾身氣力盡出,直接朝戒指劈去,劍上虛影和紫色紋絡同時出現阻止。

收回氣力,冷笑一聲,隱風的戒指毫無動靜。

“都不能說話?”

戒指顫動一下,出現在成運手上,那柄劍也飛到成運手裡,成運閉眼收斂心神。

戒內空間,一柄劍和一團紫色霧氣浮現在成運眼前。

“吾名一,無姓之偽聖。”那霧氣纏繞在劍身上。

“嗥,此戒外靈。”

“這戒指是誰留給我和隱風的?”

“您的父親。”

成運環繞一圈,似乎被看不見的隔膜阻擋。

“這又是哪裡?”

“戒內。”

成運轉頭看這未曾見過的光景,“你們是?”

外靈嗥沉默。

見外靈不作聲,那自稱一的劍將劍柄朝著成運,劍吟響起,“煩請賜姓。”

成運拿住劍柄,似有似無的觸感。點點頭,看了眼戒靈,舉劍直指。

戒靈見狀,化出模糊形體,成運看不出何物,手上劍影卻有一絲抖動,“少嗥氏不才,拋棄舊姓,拜服吾主,煩請賜姓。”

成運這才點頭,“你就叫牛嘴劍,那外靈叫紫霧。”

一劍一靈相視無言,思忖一下,“吾便姓劍名一。”“吾便姓紫名不才。”

無所謂於此,收斂心神,心湖裡只剩劍一和紫不才。

睜開眼,成運正好看見小牛進門。

小牛頭頂玄奧符文不忿直朝成運撞去,成運胸口顯現出符文後又漸漸消失。

儘管不甘,卻拿老修士毫無辦法。

成運摸了摸胸口的符文,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便不再多想。

雙手抓住了小牛頭上的兩角,閉上了眼,小牛不解,也跟著閉上了眼。

等了一會無事發生,偷偷睜開眼,正好對上了睜開眼滿臉疑惑地成運。

小牛一點點將角掙開成運的手,瞥見安安穩穩戴在成運左手的戒指和挎在腰間的那柄劍。

牛心一狠,牛嘴張合吐出人言。

“我是青牛一族,在孕育時被不知名亂了本源,失了天地眷顧,被各方勢力圍殺,幸得我族前輩耗了人情,給了一絲希望,而那希望應該就是你。”

成運不明白小牛所說,驚詫於可以說人話的牛,但大概意思卻是清楚,便拿出劍和那戒指給小牛看。

小牛會意,惡狠狠地盯著牛嘴劍。

“當初有個什麼狗屁聖人提劍來殺我奪那所謂的道緣,這劍就是那聖人的,看那靈力應該是聖人已隕,跑到劍裡尋著下一世的機會,但被劍靈反制吸收消散了。”

再看那成運手上的戒指,擺了擺頭。

“這戒指本身我看不透,但那戒指裡的紫色靈力有著比你靈力差幾籌的氣息,你靈力應與汙我本源的那位存在同根,難道你也被暗算了?”

成運搖搖頭,雖說不懂有些言語,但互相之間的關係有了清楚的認識。

盯著牛頭,摸了摸,再比劃了一下大些的。

小牛傲然點頭,“那是我本體,不過是受傷後而且我還沒長大,若是...”

“你之前和村裡鐵牛一般大,還能變回去,應該能拉車吧?”

“那是自然,拉車幹啥?”

成運開心點點頭,也不多說,看了眼日頭快到了正午,把弟弟留給自己的豬腿吃了些,就奔著酒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