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豪看向化妝鏡中的自己,經過許恩多的巧手,他那張丰神俊朗的面孔已經化上了彩妝,活脫脫一個嬌美的尤物了。

對於許恩多的化妝神技,眾人報以熱烈的掌聲。

葉豪怪難為情的,但他又感到榮幸,能被許恩多當作化妝的模特,尤其許恩多軟軟的暖暖的手時不時停留在他的面頰上……

許恩多專注化妝的過程,葉豪時而拘謹,時而想入非非,兩隻手放在膝頭忸怩,不知所措了。

兩個小助理在一旁起鬨。

許恩多勾起葉豪下巴,欣賞自己的傑作,甚是滿意。

一旁,豐臻期待地問:“多多,你看看我們‘美人’彩妝的效果真的出奇,所以你能和我們‘美人’彩妝合作了吧?”

許恩多盯著葉豪那張臉,沉吟片刻,最終點下了頭。

豐臻太激動了,許恩多的直播間一直是帶貨榜上的前幾名,使用者粘合度非常高,在主播界可謂名聲在外,只要許恩多看中的產品,沒有一款不賣得盆滿缽滿的。

“美人”彩妝這一年來的銷路並不好,公司投入最後一桶金研發新產品,就是為了在此一搏,期待能帶動整個公司起死回生,這也是豐臻懷孕六個月,卻是馬不停蹄加班加點,片刻不敢休息的原因。

整個公司那麼多員工指著她給他們活路,那麼多個家庭指著她維持生計,何況現在自己也馬上就要當媽媽了,雙生兒一旦出生,她還得努力賺奶粉錢呢。

所以許恩多對“美人”彩妝來說太重要了。

能約許恩多見面試妝,已然不容易,如今許恩多終於點頭同意合作,豐臻激動不已,立即就喊秘書拿合同來給許恩多過目。

她又不放心,還是親自去拿。

大抵是太激動了,只見她在公司來來回回走著,高跟鞋叩擊大理石地面發出清脆響聲,忽然“嘩啦啦”一陣聲響,眾人循聲望來,但見豐臻腳下已經是一灘水漬……

急診科輪椅送進來一個產婦,鍾楚樓得了秀真通知,急匆匆趕到走廊。

走廊上全是加床,躺滿了待產的孕婦。

葉豪和許恩多正護送一名產婦等在護士站前。

葉豪一見鍾楚樓便說道:“胎膜早破,才25周,雙胎。”

護士臺當班的是林憐惜,見鍾楚樓看過來,她翻了翻手中的登記表,搖頭說:“沒有病房了,連加床也沒有了。”

“那怎麼辦?”輪椅上,豐臻惶急喊起來,帶著哭腔,渾然沒了女強人的氣派。

許恩多握著她的手安撫她。

葉豪衝林憐惜道:“護士長呢?住院總呢?這是我朋友,就不能騰出一張病床嗎?”

葉豪話音落,一旁就有產婦家屬大嗓門嚷起來:“我們住不進來,他們就能住進來嗎?是不是關係戶啊?多大來頭?”

那是一位五六十歲的婦女,當慣了婆婆,頤指氣使地指著林憐惜的鼻子罵人,彷彿誰欠了她五百萬。

她身邊,她的兒媳婦黑著臉,挺著大肚子,不發一言。

也許,她們平日裡有各種各樣的婆媳矛盾,但此刻她站婆婆,因為婆婆正在為她的利益而戰,為了能幫她搶到一張病床,甚至只是加床而和醫護據理力爭。

然而她只是名普通產婦,預產期到了,胎兒卻還沒有分娩的意思,一切檢查如常,不似豐臻,胎膜早破,雙胎,才25周,是極早產兒的徵兆了。

此刻,就算她把孩子生出來,都不能稱為早產,而很可能是流產了。

鍾楚樓彎身對豐臻欲進行檢查,豐臻卻難為情,有些牴觸,許恩多勸道:“都什麼時候了,人命關天,你可別忸忸怩怩了。”

豐臻聽勸,只能配合檢查,緊張問鍾楚樓孩子怎麼樣了。

這時秀真也趕來了,鍾楚樓說道:“據我判斷,很可能已經宮腔感染了。”

秀真當機立斷,讓林憐惜將唯一空出來的一間分娩室先給了豐臻,接收她入院先。

看著豐臻被醫護人員領進了分娩室,一旁的產婦與婆婆都炸了,婆婆的大嗓門幾乎要掀翻屋頂,一口一個“關係戶”“走後門”。

秀真嚴肅道:“這位產婦懷的是雙胎,胎膜早破,可能宮內感染,搞不好,大人小孩都有生命危險,你們的情況尚好,安心待產就可以,這個時候咱們是不是就要多一些理解,也是為自己即將出生的孩子積德,畢竟是三條命!”

秀真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才讓這對婆媳閉了嘴。

只聽婆婆嘟噥道:“那我們怎麼辦,預產期也到了,給我們一張加床總可以吧?”

“加床也沒有了。”護士臺內,林憐惜立馬道。

“給我們一張椅子就好了,坐在醫院也比坐在家裡放心,畢竟這預產期都到了。”婆婆的大嗓門已經沒了先前的怒勢洶洶。

秀真衝林憐惜點了下頭:“收進來吧。”

…………

豐臻暫時被安置在3號分娩室。

許恩多聯絡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正在外地出差,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

許恩多決定暫時留在醫院陪伴豐臻。

葉豪有些著急,要是自己婦產科男醫生的身份被識破了怎麼辦?他得如何和今晚當班的醫護們對好口供?

葉豪踱步到護士臺,不料林憐惜一看到他,先是呆了呆,繼而噗嗤笑起來。

經過葉豪身邊的醫生護士助產士們看到葉豪的臉無不掩嘴葫蘆。

還是鍾楚樓將他拉去衛生間,遞給他面巾紙說:“趕緊擦擦吧,起先那名產婦情況危急,就沒顧上提醒你,你這臉怎麼回事啊?”

葉豪看向洗手檯上鏡子中的自己:呵!彩妝還沒卸!

這一路手忙腳亂送豐臻入院,哪顧得上這些?這下糗大發了。

“老師今晚也在醫院,你趕緊洗掉吧,不然回頭被老師看見……”鍾楚樓作了個很嚴重的表情。

葉豪只覺頭皮一麻,立即把臉伸到水龍頭下洗了。

老實說,要不是礙於醫院人來人往,這麼多雙眼睛看著,葉豪可捨不得洗掉臉上的妝容,這可是女神親手給他化的妝。

“豐總情況怎麼樣啊?”葉豪一邊用紙巾擦臉上水漬,一邊問鍾楚樓。

“不太樂觀。”鍾楚樓說著,便向3號分娩室走去。

分娩室門口,鍾楚樓遇到了秀真,兩人一起走進分娩室內。

產床上,豐臻一見鍾楚樓和秀真進來就憂心忡忡問:“鍾醫生,我的羊水是不是已經流光了,我的孩子會不會因為羊水流光而窒息啊?”

“妊娠期間,羊水每天都在交換,不斷產生,也不斷吸收,如果是足月的妊娠,每天的羊水交換量都可以達到800毫升,雖然你現在胎膜早破,但通常羊水也不會流乾。”

聽了鍾楚樓的解釋,豐臻懸著的心放下來,她說:“那就好那就好,我才懷孕25周,距離足月還早著呢,都說孩子在肚子裡多呆一天,能頂出來十天,所以我要保胎,無論花多少錢,我都要保胎。”

鍾楚樓和秀真互視一眼,鍾楚樓繼續說道:“你才25周,未足月,胎膜早破,很大程度上說明宮腔已經感染了,因為炎症作用,才會發生胎膜早破的現象。破水之後,宮腔內外相通,失去胎膜保護,細菌逆行到宮腔,又大大增加了感染的風險……”

聽著鍾楚樓專業的說辭,豐臻幾乎要哭了。

“所以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她著急問。

秀真說出她和鍾楚樓商量後的決定:“所以,現在不但不能保胎,還要提前終止妊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