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豪鬧出這麼大動靜,床上的美人竟然沒有任何聲音。

葉豪奇怪,從床底下爬起來,但不敢一下站起身,只偷偷將腦袋抬起來,先是在床沿上露出一雙眼睛。

床上的美人正側臥著,一隻手支著腦袋,忽閃著一對水汪汪的荔枝眼看他。

黑曜石般的瞳仁在眼睛裡佔據了很大的面積,令整雙眼睛,乃至整張臉看起來秀氣又有神。

就是這雙眼睛!

就是這張臉!

伴隨他多少個夜晚,他就是看著這張臉這雙眼睛,然後睡著的。

只不過,是對著手機螢幕。

而現在,是真真切切的人。

葉豪的腦子有點懵,不止一點,簡直是一團漿糊了。

他剛剛竟然是從許恩多的床上摔下來的?

他環顧四周,這分明不是他的房間。

那就是許恩多的房間咯!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葉豪想到這,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一站起來,許恩多就看到了他結實的胸膛。

順著許恩多的目光,葉豪看到自己並未穿衣服,趕忙去找自己的衣服。

衣服散落一地。

他慌里慌張穿了衣服,又穿褲子。

許恩多便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我去,許恩多隻穿了清涼的布料很少的睡袍。

葉豪更慌了,手忙腳亂,衣服褲子穿得歪歪扭扭的。

許恩多便走過去替他穿。

如此近的距離,許恩多低著頭,脖頸雪白修長,肩胛線流暢完美,肩胛線往下……

葉豪趕忙抬起頭,心跳好快啊!

有生之年,心臟都沒有跳得這麼快過。

“我聽到你的心跳聲了,撲通撲通的……”許恩多的手指停留在葉豪的胸口。

葉豪突然熱血沸騰,整個人都熱起來了。

他嚥了咽口水,喉結上下動了動。

只聽許恩多又說道:“青蛙跳到水裡也是這個聲音,一隻青蛙四條腿,撲通一聲跳下水;兩隻青蛙八條腿,撲通撲通跳下水……”

葉豪:“……”

許恩多已經朝後退了一步,雙手抱胸看著葉豪。

這樣的姿勢,簡直叫葉豪移不開眼睛。

他只能使勁轉動自己腦袋,四處看看,然後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你喝醉了,就跟我回來了。”許恩多說道。

“那我們昨晚……”

“你打算怎麼負責呢?”許恩多問。

葉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所以真的越矩了啊?

但又立馬一陣竊喜。

酒能助興。

如果不是酒壯慫人膽,他也許不敢。

“如果你願意,我就娶你。”葉豪說。

這麼爽快!

許恩多愣了愣。

看起來鍾笙是真的誤會了葉豪,也錯怪了葉豪,他喜歡的是女人。

許恩多嫣然一笑:“逗你玩兒的啦!昨晚你醉得不省人事,一回到我家就呼呼大睡了,昨晚我和阿笙在另一個房間裡睡的。”

“我一個人在這裡睡的?”

葉豪內心莫名失落。

原來什麼都沒有發生啊!

真是錯過了一個億的感覺。

“本來讓你睡客房,你是客人嘛,但是你喝醉了,走進這個房間就不肯走了,我只好把房間讓給你。”

許恩多這麼說,昨夜的記憶碎片便有一些回到了葉豪斷片的腦袋裡。

他難為情地說:“真是不好意思,我一個糙老爺兒們,把你房間都弄髒了,我今天負責幫你打掃房間吧!”

“那是必須的。”許恩多竟然絲毫不跟葉豪客氣。

今天剛好葉豪輪休,他便安心在許恩多家裡當個臨時保姆。

客房裡的鐘笙得到了許恩多的判斷之後卻將信將疑,一咬唇問許恩多:“有沒有可能他是偽裝的?”

“偽裝?”許恩多不解看著鍾笙。

鍾笙是個十足十的富二代,臉上用著最貴的化妝品,青春與金錢最好的融合,令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精緻的洋娃娃。

但洋娃娃的臉蛋,偏偏有著女巫的心思。

好在這女巫的心思只針對葉豪一個人。

對許恩多,鍾笙就是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用她的女巫思維,對許恩多說道:“騙婚啊!他哄你跟他結婚,是為了掩人耳目。”

許恩多哈哈大笑,捧著鍾笙那張洋娃娃的臉蛋說:“阿笙小姐,你為什麼這麼好玩?有什麼必要呢?現在社會早就包容永珍,喜歡男生還是喜歡女生,都是個人自由,他如果真的喜歡男生,有什麼必要這樣大費周章?阿笙,你到底是怎麼了?你也是國外留過學的人,接受了最好的教育,思想應該是開化的,自由的,才對,但是你現在……”

鍾笙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分了。

“他喜歡男生我不反對,但他不能喜歡我哥。”鍾笙嚴肅說道。

許恩多明白了。

但其實,許恩多不明白。

鍾笙也沒法和許恩多說太多,她的內心紛擾得很,她在國外這些年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就擔心葉豪會和鍾楚樓之間發生什麼,但願是沒有吧。

“多多,你改天幫我再試一次。”鍾笙雙掌合十,衝許恩多拜了拜。

許恩多有些哭笑不得。

…………

曦和打了個盹,驚醒了。

病床上,女兒的點滴已經輸完,她趕忙按了呼叫鈴。

來的竟然是鍾楚樓。

他快速拔了管子,幫孩子檢察一番,對曦和說道:“燒暫時退了,但肺炎不是小事,還需進一步檢查。”

“鍾醫生,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裡是兒科,而鍾楚樓是產科大夫。

“我是路過。”

其實,他是特意拐道過來看望母女倆的,這一夜他人雖在產科,心卻在牽掛著曦和母女。

“丁先生……”鍾楚樓見病房內除了曦和母女,並沒有丁子由的身影。

“他沒有來。”

丁子由竟然沒有趕來醫院,這令曦和震驚、生氣,但又是意料之中。

鍾楚樓便道:“我已經交代兒科這邊的醫生,讓他們多關照你,你有事就打我電話。”

鍾楚樓說著,伸出手來。

曦和不解。

鍾楚樓道:“把你的手機給我。”

曦和忙遞過自己的手機。

鍾楚樓便在她的手機上輸入自己的手機號,並撥打出來。

這樣,鍾楚樓便也有了曦和的電話。

“謝謝你啊,鍾醫生。”曦和向鍾楚樓點頭致意。

鍾楚樓道:“我的查房時間到了,先走了。”

走出病房,鍾楚樓的內心輕鬆起來,壓了一夜的石頭被搬開了,步履也跟著輕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