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的名字,真是好極了!”

  太監不識字,哪怕能認得一些,也不明白背後的釋義,迎祿聽皇上說完,馬屁立刻跟上:“剛出生就得皇上賜名,二殿下必然是福澤深厚的。”

  “這名字……”

  端親王欲言又止。

  “朕明白你的意思,他擔得起這個字。”

  謝知行唇畔揚起淡笑。

  歷經生死後,他再次發現,人心偏起來,真是沒法說理去。二弟無非是擔心如果二皇子日後沒法繼承大統,新帝必然會忌憚他,甚至對他不利,但如果沒有其他繼承人呢?

  他已決定不再寵幸其他嬪妃,短時間內,雲皎不想給祚兒添個弟弟妹妹的話,他也能忍耐住自己,待到三五年過去,即使再懷一次男胎,兄弟之間的年齡差距拉開,有哥哥帶著,想必能甘心做個輔助哥哥的賢王,一如他和二弟。

  如果祚兒真的隨了他母妃,連他親自教導都教不起來,那到時候再考慮其他。

  “既然皇上心意已決,臣弟就安心祝賀皇上喜得次子了,宮中有了好訊息,想必也會熱鬧起來。”

  端親王笑著說這話時,外邊已響起連綿不響的鞭炮聲。

  乾坤宮上下都得了賞錢,而秦來財則是被打發去給今日當值的宮女太監做思想工作,想活下去就要三緘其口,不能透出半點風聲。

  不僅是宮人,謝知行頒旨下去,要給百官多發一份年俸,同時非八大罪的刑犯可議減刑,稅賦亦酌情減免,務必要他們感念天恩浩蕩,一同為二皇子祈福。

  欽天監緊急宣佈,他們夜觀星象,今日必有異象,會有天火燃燒慈靜山,但因為有福星降臨燕赤,甘霖會將之淋熄。同時,朝廷派人去將廟裡的香客和大師接到山下,在異象結束之後才能上山。

  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下午果然下起傾盆大雨,雷鳴電閃。

  謝知行才一臉後怕地去長樂宮,對太后說:“幸好熙貴妃今日發動,不然朕和母后都該被困在慈靜山上了,她和祚兒真是朕的福星。”

  聽說慈靜山燃起大火的事,太后不由跟著相信了起來。

  但,給雲氏晉貴妃,她還是有所保留的。

  嬪上是妃,妃位以上才是貴妃。

  

  雲氏誕下健康的皇子酬以妃位,在太后看來無可厚非,但貴妃就有些超過了:“原本以為淑妃是最得聖心的那位,沒想到雲氏才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她提出淑妃,略作試探。

  如果要晉封的話,其實給資歷更深的淑妃或者靜妃往上抬一抬,再提雲皎的妃位,會更加合適。

  合適是合適,偏偏做皇帝的不樂意。

  謝知行:“按朕的想法,本來是封皇貴妃的。”

  太后放下茶杯:“哀家還得謝謝你,沒在哀家喝茶的時候說這話……皇貴妃!皇后這些年辦事是荒唐了些,哀家知道你不喜歡她,但皇貴妃一立,必惹非議。”

  他的想法翻了一篇又一篇,在今日之前,他想皇后不再犯大錯,那後位就這麼坐著吧!死過一次之後,他不這麼想了,錦衣華服,珍饈百味,金銀珠寶,這些都是賞人的身外物,放在尋常人家那裡是很貴重,對富有四海的天子來說算不得什麼。他想給她名份,妃位配不上她,貴妃只是權宜之計,繼皇后說來也不及元后尊貴,好歹也是超品,重要的是死後能和他同葬,牌位受歷代皇帝恭奉。

  立雲皎為皇后,最大的阻礙不是別的,是叫她主持中饋,行中宮之職,怕是有點為難她了。

  謝知行只有四個字:

  “他們說再多都沒用,朕心意已決。”

  太后擺擺手,不敢再勸了。

  貴妃就貴妃吧,她怕再勸兩句,雲皎就成皇貴妃了。

  一場潑天暴雨,讓後宮許多訊息都滯後了,待雨停初晴,六宮才知道宮中多了一位熙貴妃,一時之間,後宮中的瓷器損耗率呈指數上升,皇后更是氣暈過去:

  “為二皇子減免賦稅,大赦天下?他也配!?”

  而云皎在乾坤宮一睜眼坐起身,旁邊就跪了一地的宮女,全在恭賀她晉位貴妃。

  她想了想,躺了回去。

  一定是她起床的姿勢不對,起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