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之前,薩維爾領還是始終堅持獨立,不受外界干擾,只是後來才投向了公主。

但也因為這樣,妮雅的婚姻更需要儘快解決,埃普斯擔心他死後,很多事就難以控制了。

公主殿下名聲再好,作為靠山來說,也不可能是絕對可靠的,就算是,如果她的手下想要與薩維爾聯姻的話,又該怎麼拒絕呢?

事實上,埃普斯就收到過奧隆大法師的暗示,只不過當時並沒有深入下去了,但這也足夠讓他警覺了。

看著妮雅糾結的模樣,埃普斯更加心疼了,同時心中的悔意也更加深重,也只有在這種時刻,他才更加意識到比魔法、位面結晶更重要、更需要珍視的東西。

只是他心中需要保護、需要成長的女兒,在這種時候,也成長了許多!

妮雅心中千百種心思翻湧不息,有對未來的迷茫、有對父親的抱怨、更有對父親的不捨,以及對自己身擔責任的認識、抗拒、理解,最終雖有的心思都化作一聲長嘆——

“父親,我有一個更好的人選?”

“誰?”埃普斯立刻緊張起來,作為父親,他本能地想著女兒可能和什麼人接觸過。

其中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幾次前往塞汶頓的經歷,其他時候妮雅都在領地內,能接觸的人他大概都有數,只是塞汶頓——

如果是塞汶頓那邊的人,那他會堅決反對,那裡的人變數實在太大,薩維爾家族根本經不起折騰。

他只盼著妮雅能夠安安穩穩地成長,而不是陷於關係複雜的勾心鬥角中,妮雅的天賦很好,按部就班成長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複雜的外力來干擾。

“妮雅,你說的更好人選是誰?”

妮雅面色不變,緩緩說出一個名字,“夏多。”

“夏多?!”聽到這個名字,埃普斯臉色的表情可是太精彩了,夏多其實也在他的考核人選之中,而且某種程度上比倫納德更有潛力。

但考核時間尚短,加上迷鎖事件,埃普斯擔心妮雅不能接受,也就沒有提夏多,但現在——

埃普斯正準備反對,妮雅又說了:

“父親你不是說,時之塔在夏多領地可能成為外人染指領地的突破口嗎?現在好了,兩個突破口結合,就沒有任何漏洞了。”

妮雅說得輕鬆,但埃普斯知道女兒不可能對提供迷鎖資訊的夏多沒有絲毫芥蒂,不遷怒就算好的了,怎麼現在——

“妮雅,你不用委屈自己,等明年時之塔能夠傳送了,就將時之塔傳送回薩維爾鎮,祖父如果沒死的話,以他的能力應該不會在乎指引道標這點變化。”

這一刻,埃普斯已經完全為妮雅考慮了,但妮雅似乎已經下定決心了,“不,父親,我覺得夏多挺好,不到一年就成為中階法師了。”

“什麼?他成為中階法師了?”

“是的,父親,你應該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埃普斯確實挺懵的,原本的考察物件突然超出了他的預計,但這更讓他堅定地反對夏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女兒的贊同,而產生了逆反心理。

而妮雅則繼續說道:“塔靈記錄,夏多不久前剛剛在時之塔內施展了3環法術,那是時之塔許可權還沒有徹底轉移,我本以為父親知道的。”

“或許是我忽略了。”埃普斯小聲說道,他大概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應該是他被那個精靈高等法師攻擊的時候,也只有那時候才有可能。

之後許可權轉移,他就不知道了。

“父親,夏多是開拓者,與公主方面聯絡緊密,自身成長又迅速,還有【耐色卷軸】的閱讀許可權,最關鍵的是——他沒有複雜的背景。”

說到最後,埃普斯也忍不住點了點頭,但立刻又反應過來,確實,他最初看中夏多也有背景簡單的原因,但他卻不希望妮雅為此犧牲什麼。

別說是夏多,就算是他考察許久的倫納德,只要妮雅有任何不滿意,他也不會同意。

“不,妮雅,你不需要在意這些外在因素,你自己的真實想法是什麼,你真的能夠接受這樣一個人嗎?父親不希望你過得不快樂!”

“父親我已經想好了,拋開外在因素,我也覺得夏多更合適些。”與其找一個不熟悉的人,還不如找個相對熟悉的。

妮雅在時之塔待了二十年,接觸過的適齡異性很少,有過交流的就更少了,雖然和倫納德認識很久了,但說過的話還不如和夏多這個學徒說過的多呢!

拋開外在因素,以及迷鎖事件,妮雅對夏多確實挺滿意的,只是從未考慮過婚姻問題。

現在考慮婚姻,唯一讓妮雅心生芥蒂的或許就只有迷鎖事件了,但為了讓父親安心,為了讓領地無懈可擊,她也不是不能忽略這個。

“父親,就這樣吧,我已經通知夏多過來了。”

“你——”埃普斯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想要反對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唉——希望你以後不要為今天的決定而後悔!”

“父親,我不會後悔的,如果後悔的話,我會親手殺死他!”

“……”

埃普斯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只是嘆了一口氣,開始思索還有什麼需要交代,這一刻,他恨不得將頭腦裡的一切都挖出來,留給妮雅。

……

另一邊,剛剛踏出傳送門的夏多突然後背一涼,不久前他正在法師塔內一邊看書,一邊小心地進行要素實驗。

法術實驗室還沒有恢復,他也沒得辦法,只能先這麼將就著,然後就是塔靈的突然聯絡——妮雅召喚。

而且這次見面並不在之前任何一次見面的地方,而是在傳送間,還需要穿過一道傳送門。

剛踏出傳送門,他便收到了妮雅的傳訊,聲音似乎不帶任何情緒,這讓夏多有些不安,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到底是什麼。

這一刻,他甚至連時之塔消失了都沒有去細想,只是稍微瞥了一眼那個大坑,便迅速往鎮公所走去。

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但仲夏節這天,光輝之主似乎格外慷慨,太陽依然頑強地掙扎在地平線上,看樣子沒幾個小時是不可能落下去了。

仲夏節慶典仍在繼續,歡呼聲、尖叫聲不絕於耳,夏多放棄了從中心廣場經過,這條理論上最快路線在今天看來,或許是最慢路線也說不定。

他選擇了從別墅區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