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依你所言。沈雲綰和楚明軒早就有婚約在身,若是沈婉竹沒有被沈家尋回,兩人便會順理成章地結為夫妻。這少年相思最是無解。”

鄭太后幽幽說道:“連服侍我多年的珊瑚都能為了一個妾室之位背叛我,何況是鎮北侯府的世子夫人之位!只要楚明軒表露出悔意,焉知她不會為了情郎背叛你!”

聽到祖母將沈雲綰和楚明軒扯在一起,蕭夜珩的心裡本能的不舒服,更遑論祖母居然將雲綰跟珊瑚一個賤婢相提並論!

蕭夜珩劍眉深鎖,一張俊美的面龐彷彿籠罩了一層寒冰。

“祖母,當年若是祖父回心轉意,您會原諒他嗎?既然您不會,為什麼雲綰一定要回頭?楚明軒配不上她!”

鄭太后聽了,心頭“咯噔”了一下,猶如一記重鼓敲在心頭,臉上的情緒說不出的複雜。

少年夫妻耳鬢廝磨的甜蜜,人到中年不可承受的背叛,互相猜疑、互相憎恨……

直到他死前,緊緊握著自己的手:“鳳音,我知道是你給我下的毒,我不怪你,來世……來世我們還能做夫妻嗎?”

自己當時怎麼回答的?

好像冷笑了一聲,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嫌髒,你做夢!”

往事不堪回首,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最疼愛的孫兒會為了一個女孩來揭開她早已癒合的傷疤。

鄭太后心裡浮上濃濃的苦澀,還有著一絲絲欣慰。

“抱歉祖母,孫兒不該這樣說。”蕭夜珩自知失言,眉宇間湧上深深的愧疚和自責。

他怎麼能傷害最疼愛自己的祖母!

“阿寶,你說得對。是祖母太固執了。這世上的女子,並不全是隻知對男子獻媚的。沈家的那個丫頭,若是表裡如一的話,這聰慧、果敢的性子倒是十分的討人喜歡。可笑那沈正青,錯把珍珠當成了魚目。”

鄭太后和蕭夜珩不愧是祖孫,兩個人在某些事上的看法出奇地一致。

她拍了拍孫兒的肩膀,嘆息了一聲:“苦了你,小丫頭雖然把你治好了,可你在自己府裡還要輪椅不離身。生子類父!是我沒有教好自己的兒子!”

鄭太后心有所感,望向蕭夜珩的眼神除了愛憐之外,還有一絲愧疚。

蕭夜珩聞言不由放軟了聲音:“祖母,孫兒如果不是受您庇佑,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您是孫兒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傻孩子。祖母又能陪你多久呢?我的有生之年,希望你能擇一賢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鄭太后嘆息了一聲,忽然間話鋒一轉:“若是沈雲綰沒有二心,我看她就很不錯。”

“祖母……”蕭夜珩下意識地反駁道,“孫兒跟她完全不可能。”

自己跟沈雲綰……

想到那女子的一雙玉手看似輕輕地搭在自己的肩頭,實則卡在自己穴位上,越湊越近,讓自己反抗不得,直到嫣紅的櫻唇貼向了自己……

即便是為了做戲騙過蕭君澤,那股唇舌相交的滋味蕭夜珩都不想再重複第二次。

祖母真是老糊塗了,才會亂點鴛鴦譜!

蕭夜珩沉著一張俊臉,再一次重申:“祖母,沈雲綰是孫兒的大夫,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關係,希望祖母以後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

這孩子說著說著竟然還急上了。鄭太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也是,無論是自己和先皇,還是明月跟兒子,留給阿寶的陰影太深、太深了。

“好了,祖母以後都不說了。”鄭太后柔聲說道。

……

沈雲綰並不清楚祖孫二人的這番談話。

她洗完澡,簡單地用了晚膳,按照之前的約定來到鄭太后的住處。

沈雲綰剛一走進燈火通明的雲海居,耳畔便傳來了一陣歡聲笑語,腳步頓了頓,接著走進了屋子。

沈雲綰入內後,便見鄭太后一臉笑容,笑吟吟地衝她招了招手:“小丫頭,到我身邊來。”

“太后娘娘,我讓廚房準備的藥膳您吃完後覺得如何?”

沈雲綰在晚飯之前給了廚房一張單子。

鄭太后即便看著年輕,實際年齡並不小,這忽然下猛藥,虧空許久的身體會承受不住,只能先輔以食療,徐徐圖之。

“別說,往常到了這時候,我一點精神也沒有,可今天走了這麼遠的路,吃了你的藥膳後,我竟然不覺得疲憊。”

若說鄭太后開始還對沈雲綰的醫術半信半疑,如今則是心服口服。

這丫頭小小年紀,醫術比起太醫院那些尸位素餐之徒不知道強多少!

沈雲綰在藥膳里加了自己空間內種出來的靈草,藥效當然不是普通藥物可比的。

她淺淺一笑:“那就好,既然您身體撐得住,今晚就可以服用第一副藥,半個月之後便能痊癒。”

沈雲綰不喜歡雲山霧罩的說話方式,她一臉自信:“若是半個月後您的病還沒好,儘可砸了我的招牌。”

沈雲綰的這句話將鄭太后給逗笑了。

“我連你的招牌在哪兒都不知道,就是想砸也找不到。”

沈雲綰無辜地眨眨眼,差點忘了,自己現在一窮二白,名下連間小醫館都沒有。

不過沒關係,只要自己牢牢抱住鄭太后的金大腿,再把渣男和渣爹一家解決了,日後還不是金山、銀山應有盡有。

“祖母,您今天也累了,喝完藥之後早點休息,我和雲綰就不打擾您了。”

蕭夜珩唯恐沈雲綰再次萌生出想要開間醫館的想法,萬一祖母替自己答應就不妙了!

他匆忙轉移了話題。這件事能拖一天是一天。

“太后娘娘,您老人家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看您。”沈雲綰依依不捨地說道。

反正來日方長。鄭太后只要不離開謹王府,自己有的是時間來刷鄭太后的好感度。

沈雲綰推著蕭夜珩走出雲海居,確保鄭太后聽不到了,她彎下身,低聲詢問:“那些刺客怎麼處理的?”

兩人的距離離得很近,蕭夜珩的身體被迫微微後仰,他皺起眉:“什麼怎麼處理的?”

“刺客啊!你少給我裝糊塗。俗話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當時答應放過他們,不是為了哄老太太開心嗎?別告訴我,你還留著刺客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