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寫給黃淮

從韋少手裡接過話筒，陳墨揹著吉他邁步向舞臺中央。

石磊看著揹著吉他走向舞臺的少年，他的背影略顯孤單，但步伐卻異常地堅定。石磊也在心裡默默地為這個少年加油打氣。從短短的兩次接觸開來，這個少年確實和平時遇到的那些人一樣。

要不然石磊也不會隨便給誰都開這個先例。隨即石磊拿起對講機對樂隊老師交代著，說讓這個少年自彈自唱。

樂隊老師雖然有些詫異臨上場前才更換歌曲，不過不用他們幫忙彈奏伴唱，他們也樂得輕鬆。

旁邊的韋少等石磊導演交代完畢，看向石磊問道“石導，之前你可從來沒答應過這麼離譜的要求，這麼做等節目播出後會不會影響我們的收視率啊，畢竟以前可從來沒有用吉他自彈自唱的情況出現。”

石磊沒有回答韋少，而是做著一些臨場安排。又拿起對講機吩咐工作人員立刻給馬上走到舞臺中央的陳墨送一把椅子和一個話筒支架，又吩咐燈光師注意點用燈光配合舞臺上的陳墨。

工作吩咐完畢後，石磊才轉過頭來對韋少說道“我從這個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這個少年沉穩、從容、自信，而且算上剛才的被挑釁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了，他都微笑的面對，沒有因為被挑釁被譏諷而氣急敗壞。而且這是節目的錄製現場，就算他失敗了我們也沒有什麼損失，大不了到時候把他的這部分錄制剪輯掉就好了。要是他能給我們帶來驚喜，那我們就賺了呀。”

臺上燈光驟然消失，周邊一片黑暗，只有一束照在了坐在舞臺中央抱著吉他的陳墨身上。

原本正在回味上一名歌手演唱的觀眾們還很嘈雜，看到臺上的這一幕他們有些許的詫異，畢竟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詫異過後的觀眾們慢慢地變得安靜下來。

後臺的石磊導演和韋少也停下了交談，在默默地看著舞臺上背對著他們的陳墨。

“噔噔蹬蹬”“噔噔蹬蹬”隨著吉他彈奏的前奏響起，全場觀眾和導師們更是保持得異常安靜。都在努力傾聽著歌曲的前奏。

現場只有吉他輕輕彈奏的聲音響起，沒有什麼貝斯、沒有什麼鼓手的合奏，而且現場異常地安靜，因此吉他的彈奏聲更加輕柔地飛進耳朵裡，給人一種異常空靈、異常沁人心脾的感覺。

由於四位導師都是坐在轉椅上背對著舞臺，所以他們不像現場觀眾一樣可以看到現場的情況，因此他們有一些發懵。

“哎喲，什麼情況？怎麼只有吉他的聲音？其他的樂器配樂哪裡去了？現場的觀眾也異常地安靜，不太對勁啊。”周星星攤開雙手對著旁邊的兩位導師說道。

哈凌耳中聽著吉他的彈奏，轉過頭來略帶開玩笑的語氣對著周星星說道“哈哈，有點意思，只有一把吉他的演奏，這可從來沒遇到過啊，節目組是不出什麼錯了，或者這個學員是不是得罪了樂隊老師，所以樂隊老師集體罷工了才不給他伴奏。”

旁邊玩搖滾的封昌東也接著話語說道“聽前奏像是搖滾，也不像搖滾，搖滾不可能只有吉他一種樂器啊，搖滾的每一拍節奏都非常強烈，每一拍都能震撼人心，你們聽他的節奏卻略顯舒緩，我覺得他這不是搖滾。”

前奏結束，陳墨完全帶入到了前世邵帥寫這首歌的時候的情感。沙啞低沉地聲音漸漸響起，陳墨唱得很剋制，唱得又那麼用力。

十九歲的那一天

我來到黃淮的面前

為了能和你在這兒遇見

我支付了我的四年

二十歲的那一天

吉他在我身邊

張開了笨拙的手

對你的愛湧上了心頭

隨著歌曲的彈唱，導師和觀眾們也漸漸被帶入了歌詞中所描寫的故事。

19歲的那年，我來到了黃淮學院（為了表示對邵帥的尊重歌詞不做修改，不然書中會改成穿越後對應的華國音樂學院），遇見那個她，那個閩南的溫柔姑娘。

20歲那一天，我鼓起勇氣，用一把木吉他，每天換著旋律圍繞著她，給她唱歌，成功追上了她。那段時間，我們的腳印留在了黃淮學院操場上的每個角落，從教室到操場，從操場到寢室，從寢室到食堂，你的笑臉，常常縈繞在我的心田。

“歌曲講述的是一段發生在校園當中的愛情故事吧。還挺浪漫，不過在最後在這個不三不四的年紀裡這份愛還是終止了，怪可惜的。”那穎兒轉身對著周星星說道。

你是我患得患失的夢

我是你可有可無的人

畢竟這穿越山河的箭

刺的都是用情致疾的人

你是我輾轉反側的夢

我是你如夢山河的故人

回憶湧出腦海，現在的她已不再是我的魂牽夢繞。現在的她已經成為我的患得患失的夢，現在我也僅僅是她可有可無的人，畢竟在這紛紛擾擾的世間，多得是用情至深的人，這穿越了千山萬水的丘位元之箭，刺的都是用情至極的人。

每當到深夜無眠的夜晚，我還是會想起你的笑臉，你仍是我輾轉反側的夢，但是我只能是你如夢山河的故人了。

“我怎麼感覺這首歌的曲風和我們以往聽到過的也不太一樣，你們聽他一直在不緊不慢的唱著，像是在講故事，而且我也已經被歌曲描述的故事所深深吸引了呢。”周星星說著，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這樣的曲風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曲風有些平淡，有些單調，有些悲傷，有些故事，有些畫面，有些孤獨，有些無助，有些煽情……，包含太多東西，它已經不能單單以一首歌曲來定義，它包含很多，讓人聽了忍不住跟著歌曲走動，走進歌聲裡，走進故事裡。

啪！

哈凌忍不住按動了轉椅轉動按鈕，轉過身來看著臺上聚光燈下抱著吉他默默彈唱的陳墨。

第一個轉身的哈凌滿是激動，他是個全能音樂人，涉及各種型別的音樂，流行歌曲，搖滾，電子迷幻，嘻哈等等題材，但是他今天竟然遇到了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新型題材曲風，他內心滿是欣喜。

就讓這牽腸掛肚的酒

硫酸一樣刺激在你我的心頭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閩南姑娘總那麼溫柔

當我羞澀拉起你的手

以為你會陪我走到最後

而你離開我了以後

我開始在人世間漂流

選擇過大大小小的夢想

謝謝你不再讓我彷徨

啪！周星星第二個拍動轉椅。

周星星沒忍住拍動了轉椅，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舞臺中央。他喜歡這樣的嗓音，喜歡這樣勇敢的人，當初他的音樂風格也不被大眾所接受，他也受到了莫大的阻力，所以他很欣賞臺上這個正在演唱的人。

一口濃酒入喉，沖刷著我對她的思念。第一次遇見她的瞬間，那個小小的她，溫柔的她，那個害羞的她，總是那麼地溫柔。當我羞澀地拉起你溫柔的小手那刻起，會一直陪伴你走到最後。

可是，我們還是沒有逃脫命運的束縛，大學後還是勞燕分飛，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當她離開我以後，我曾迷茫過好長一段時間，在人世間到處漂流。

我也曾擁有過、選擇過大大小小的夢想，可是到最後都放棄了。就讓這牽腸掛肚的酒，像硫酸一樣腐蝕我們的心頭吧。謝謝你，那個閩南姑娘，謝謝你，那個溫柔的姑娘，謝謝你讓我不再彷徨。

你是我情深似海的依賴

我是你早已過時的舊愛

反正這不三不四的年紀

誰也不會只為誰而著迷

你是我甘心瞑目的遺憾

我用那無悔時光來填滿

就讓這無怨無悔的雙手

收拾出我想有的以後

現在的我已經想開了，你是我遙不可及的夢，你是我情深似海的依賴，你也是我早已過時的愛。

反正在這個20多歲的年紀，在這個不三不四的年紀，誰都不是誰的不可或缺，誰也不會只因為一個人而著迷。

雖然沒和你走到最後是我的一個遺憾，但我從沒後悔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瞬間。

就讓我用這雙無怨無悔的手，彈奏出更華美的樂章，為了更美好的夢想，收拾好夢想，整裝再出發吧。

哈凌頗有獨到見解的說道“就像歌裡唱的：

你是我情深似海的依賴

我是你早已過時的舊愛

反正這不三不四的年紀

誰也不會只為誰而著迷

成人的世界，無緣由地愛顯得蒼白，天長地久顯得不太實際，我們知道珍貴，卻也不願再輕易觸碰。情感路上不應計較得與失，日後讓自己變得更好，成為自己想要的模樣，這都要歸功於那個最終沒有與你牽手到底的人。感情裡很可怕的不是形同陌路，而是等的那個人不給你長大的機會了。”

一首歌深夜寫給黃淮

你是我無法言語訴說的愛

當我在原地無助徘徊

你告訴我理想必須熱愛

你要我堅持我的執著

你讓我明白為誰而活

永恆不只是那一瞬間

我的未來謝謝你讓我看見

漆黑的夜晚，側躺在床邊，回憶起美好的過去，寫下了這首寫給黃淮學院的歌，也是寫給在我19歲遇見那個溫柔的閩南姑娘。

她曾經是我無法訴說的愛，也是我的無法忘懷。每當我無助的時候，她的音容笑貌總在我的腦海徘徊，她曾告訴過我，理想要堅持熱愛，她曾告訴過我，要堅持執著。

謝謝你，黃淮，謝謝你讓我遇見了那個溫柔姑娘。謝謝你，閩南姑娘，是你教會了我成長，是你讓我看見了我的未來。

隨著歌曲的演唱，觀眾和導師們也都被匯入到了歌詞中所描述的故事當中。

不知道是被歌曲中的故事所打動，還是想起了自己的一些故事，抑或者是自己太感性了，那穎兒的眼眶紅了，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啪！那穎兒第三個拍動轉椅。

拍動轉椅，看著舞臺上正在彈奏演唱的那穎兒開口說道“懂的人不用言說，自然就懂了，然後紅了眼眶，想起那個曾說過要一起走向未來的人，不懂的人即使說了再多他還是不會懂。這世上最美好的事，莫過於你喜歡的那個人，正好也喜歡著你。但這世上多的是愛而不得，雙向喜歡這種事，發生的機率僅有1%不到。畢竟愛情就是這樣，患得患失，讓人笑，又讓人哭，不知道能走到哪一天，卻莫名相信永遠。有些遺憾註定是遺憾，時光重來一次，也許還是錯過，所以人們才會念念不忘，才會長成今天這副有故事的模樣。夜深了，輾轉反側，才有人可念，有夢可做。”

“奇蹟一樣的故事少年，我來了！”

啪！封昌東第四個轉動轉椅，四位導師都已經轉過身來了，都在看著舞臺中央的那個少年在投入地演唱。

隨著轉椅的轉動，封昌東也感慨地說道“喜歡本純粹，卻隨著我們的成長，附加了很多別的東西，彷彿再難有那樣一個人，讓我們憑生一腔孤勇，奔向未知的未來。我們越來越相信，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有很好的未來，來去如風，沒有掛念。那個你確認過眼神的人，卻不是你對的人。那個讓你對未來充滿期待的人，最終從你的生命裡匆匆退場。很殘忍，又催著你長大。”

要是在平時，看到導師們為了學院轉身，現場的觀眾們一定會大聲歡呼尖叫，但是這次他們卻異常地安靜，完全不在乎導師們的轉身，就這樣一致地聽著、看著、感受著。

臺上的陳墨並沒有聽到導師的話語，也沒有看到四位導師都已經轉過身了。他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奏樂中，正在用吉他講述著這個感人至深的故事。

導師即使轉過身來，除了臉上充滿了新發現的激動之外，都是很平靜地沉浸在歌曲中，他們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見過大世面之人，可以說情感不那麼輕易被撥動，但是這首歌戳中了心中的淚點，三位男導師還好，那穎兒已經淚花打滾。

觀眾席上的男男女女們更是眼中淚花閃爍，特別是女孩，大部分都已經在平靜的臉頰上流下兩條清淚，靜靜地看著臺上那個用沙啞渾厚的嗓音把故事唱成歌的年輕人。

就連是平時高冷的馬音音也忍不住眼角淚花點點，她很快的抹掉淚花，靜靜的看著臺上這個有幾分帥氣的男人，此刻的他是多麼的有魅力！

“不可能！怎麼可能？這種歌曲是什麼鬼啊，竟然四位導師都轉身了，這不可能，他就是個垃圾！他就是個廢物！”看到臺上安靜地看著陳墨演唱的四位導師都轉身了，姜炳超看著臺上非常不願意相信地喊著。

“一定有問題，這人不可能得到四位導師的轉身，封昌東師兄和我的關係這麼好，他一定不可能轉身的，一定是搞錯了。”姜炳超此時已經被氣得夠嗆，完全忘記了封昌東可是不知道他和陳墨的私人恩怨。再說了，就算是知道了他倆有恩怨，但是出於藝術的角度，封昌東遇到欣賞的喜歡的作品一樣會轉身。

姜炳超還在臺下不停的喊著，卻不曾發現，他身邊的明思源已經淚流滿面了，她覺得陳墨唱的這首歌講述的故事裡面的那個溫柔的姑娘就是她，巧合的是，這個世界的她也是一個南方姑娘，也是在19歲的年齡在華音學院遇到了陳墨。她覺得這首歌就是為了她而作的，她徹底被感動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本就不耐煩氣急敗壞的姜炳超作為極具天賦的音樂才子自然也聽懂了歌曲中的故事，本就不好的心情此時看到身邊在哭泣的明思源心裡愈發的堵得慌。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姜炳超推了一下身邊的明思源，毫無準備地明思源被推倒在了地上。他卻轉身離去，頭也不回。

明思源沒有反抗，只是眼中淚水飈得更快一些，看著臺上唱著歌的男人，那個曾經在身邊對自己百依百順的人，自己卻離開了他。

歌曲進入最後的尾聲。

你是我無法言語訴說的愛

當我在原地無助徘徊

你告訴我理想必須熱愛

你要我堅持我的執著

你讓我明白為誰而活

永恆不只是那一瞬間

我的未來謝謝你讓我看見

一曲終了，投入的陳墨眼眶也有些溼潤，他完全投入到了歌曲的故事中，他想起了故事中的那個她，想起了故事中的黃淮學院。

睜開眼的陳墨看到四位導師都轉身，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意外。四位都是天王級導師，肯定會為這樣經典的音樂轉身，只是歌曲結束了，所有人依舊沉寂，所有人都還沉浸在歌曲中！

陳墨站起身來，鞠躬，從支架取下話筒，輕聲帶著幾分悲傷，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謝謝四位導師，謝謝觀眾朋友們我唱完了。”

靜，安靜，沉靜，寂靜。

啪！啪！啪！

不知誰先鼓掌，在人群中，一人鼓掌，驚醒所有人。幾千觀眾都站起來了，抹著淚花拼命鼓掌！

四位導師都站起來了。激動地看著臺上耀眼的他！

“人才，這首歌是你原創的吧？”周星星站在座位邊上，激動地說著。

“是的，這首歌叫——《寫給黃淮》。”陳墨平靜地說著，他還沒有完全從歌曲中走出來，情緒依舊有一點點的悲傷。

“新型曲風，開山鼻祖，天才音樂唱作人，我得上去擁抱一下！我實在太喜歡你的歌了。”周星星激動地跑上去，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