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收養的孩子自然就是現在的鄭八斤!

鄭八斤聽得一愣一愣的,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不是真的?他只知道,胡英和奶奶一直對他很好,比親的還要親上幾分。

那個尼姑是誰,胡英並不知道,更不知這個孩子到底是誰家的,從何而來?

鄭八斤知道,離葡萄井不遠處,真的有一座觀音寺,至於那位尼姑是不是裡面的大師,就無從知道。

鄭八兩看著胡英,冷冷地說道:“原來,這事兒你一直瞞著,我就奇了怪了,你和奶奶對這個野種比對我還好。”

“住口!”胡英大喝了一句,接著又嘆了一口氣,說道,“不光瞞著你,所有的人都不明真相,一直以為鄭八斤並沒有死,就連你爹也不知道。”

“但是,奶奶肯定知道?”鄭八斤忍住鄭八兩罵他野種,想要狂扇他兩耳光的衝動,看著胡英說道。

“你奶奶當然知道,但是,她也沒有說破,而是一直把你當成親孫子一樣的對待,有什麼好吃的捨不得吃,得留給你。”

鄭八斤點了點頭,突然跪到了胡英的面前,說道:“這個我深有體會,奶奶確實對我不錯。媽,你放心,你永遠是我的親孃,我就是奶奶的親孫子。”

胡英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拉起鄭八斤,好久才說出:“孩子,你快起來。看在八兩是我唯一的兒子上,求你再給他一次機會。”

“媽,機會我已經給過他多次了,要怪只能怪他不爭氣。”鄭八斤著實有些為難,如果這一次再放過他,如何向工人們交代,如何向自己交代?

想了想,鄭八斤的心軟了下來,主要是看在胡英的面上,不然,一定要把他交給警所。

再看了一眼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鄭八兩,沉聲說道:“好吧,看在媽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說,是誰給你的藥?”

“只要說出幕後的主使者,我可以不送你去警所。”鄭八斤也算是做到了最大的讓步。

“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那一晚,天都黑了,他給了我一百塊錢,讓我偷偷放在機器裡,把這一片地噴一遍。”鄭八兩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會這麼嚴重,跪在了鄭八斤的面前,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你起來,好好說話!想不到,你為了一百塊錢,差點害死一群豬,差點弄出人命來。”鄭八斤說著,把他強行拉了起來。

原來,鄭八兩狗改不了吃屎,就算是在海子村這樣的地方,負責看地裡的白菜,也忍不住偷偷去村子裡打牌。

海子村的人都知道他是鄭八斤的大哥,想著法子,連哄帶騙贏光了他的錢,還讓他欠了幾百塊的賬。

他想要扳本,但是,這玩意兒就是這麼邪,只有越陷越深的,短短几天的時間,他就欠下了一千塊錢。

這時,人們要他還了錢才跟他玩。

他不敢找胡英要錢,害怕她告訴鄭八斤,把他趕出去,再也領不到工錢,但是,又不甘心就這樣欠下一筆債,如果以一天兩塊錢來計算,不吃不喝都得五百天才能還清。

就在這時,有人找上了他,說是隻要把這藥噴在蓮花白上,就給他一百塊錢。

他正想著用這一百錢扳本,就答應了下來,心想,反正要噴殺蟲劑,豬吃了也不會有事,更不可能查到自己的頭上。

沒想到,為了省事,他全放在了一個背壺裡,第兩天噴上就被唐正文發現。

“這個人長什麼樣?”鄭八斤陰沉著臉問道。

“天太黑,沒有看清。只知道他個子不高,說話陰陽怪氣的。”

“是不是海子村裡的人?”鄭八斤嘆了一口氣,知道面前這人當時被一百塊錢打瞎了眼睛,根本就不會在意對方是誰。

“我也不清楚,剛來這裡不久,對村子裡的人不熟悉,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鄭八兩小心地看著鄭八斤。還雖然沒有進過警所,但知道那地方不好呆。

“有沒有和你打過牌?”鄭八斤奇怪地看著鄭八兩。

“沒有,這一點我也可以確定,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也沒有聽過那種陰陽怪氣的聲音。”

鄭八斤嘆了一口氣,這如何查得出來,等於沒有任何線索。但是,看這傢伙不像是在撒謊,也只好作罷,說道:“那你一百塊錢回本了沒有?”

“沒有,這段時間太背,全部輸光了。”鄭八兩有種人㞞怪屋基,房子漏了怪瓦稀的樣子。

“不是背,賭錢本來就是一種眼尖吃眼笨的行為,像你這種人,用背籮揹著錢去也不夠輸,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最後勸你一次,別幹了,好好做個人吧!”鄭八斤不想再和他多說,自然也不會為他償還賭債。

胡英也不敢再求鄭八斤收留他,也拿不出錢來替他還。他只有一條路走,離開十里村,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不然,真的沒有臉再面對鄭八斤。

“你走吧!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讓我見到你,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不送你進去。”鄭八斤說著,拉起胡英,改變了語氣說道,“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當成親媽,反正我也是個沒有娘要的孩子。”

這一刻的鄭八斤,沒有恨,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別人拋棄了他可能有一定的道理,自己選擇胡英作為親孃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就讓自己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多一個親人,少一個仇人。

鄭八兩如蒙大赦,爬起身上來一邊跑一邊把身上的繩子解開,根本就顧不得身後的胡英心痛得無法呼吸,一副欲哭無淚,肝腸寸斷的樣子。

直到鄭八斤消失不見,胡英才哭出聲來,撕心裂肺地大叫:“我的兒呀,你怎麼就這樣不爭氣……”

鄭八斤沒有制止她,希望她哭出來,心裡可能會好受一些,不然,指不定會憋出什麼病來。

許久之後,唐正文和婉清娘來到了身邊。

婉清娘扶起胡英,不知說什麼才好。

鄭八斤看著唐正文,說道:“找到席順海,最近一段時間,重點關注一下外來人員,絕不能讓對方再靠近基地一步,就連晚上,也要找幾個可靠的人看著。”

唐正文點了點頭,去找席順海傳達鄭八斤的意思。

他和婉清娘已經相愛,而且,還住在了一起,就在基地的旁邊,修了三間臨時性住房。

現在,鄭八兩走了,騰出了一間,正好可以用來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