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朱葉的手裡逃了出來,但幾人的情況都不容樂觀,狐狸幾度虛弱到瀕臨消失,看來即便逃離了朱葉所在的世界,她帶給狐狸的影響依舊沒有消退。

林清則是一直昏迷不醒,一開始李繪溪還以為他只是因為熬了太久需要休息,可接連叫了幾聲,哪怕在他臉上扇耳光也沒辦法將他叫醒。

陳遲遲的情況最遭,如同被人抽去了靈魂,一直呆滯地盯著忙前忙後的李繪溪,現在狐狸的狀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幫陳遲遲恢復記憶的打算只能往後拖。

更糟的是,李繪溪能感覺到這裡是屬於她們的現實世界,可這兒的空氣太過清新,完全沒有被工業汙染的味道。

李繪溪開始覺得不對勁,環視了一週,發現自己正處在一片不算茂密的竹林裡。

周圍的竹子都有被砍伐過的痕跡,與砍樹取材不同,這裡像是有什麼人打過一場大戰爭,地上和竹子上還掛著斷箭殘弓,丟棄的盔甲和冷兵器隨地可見。

一陣不安湧上李繪溪的心頭,身旁帶著三個沒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同伴,她知道,自己接下來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出錯,包括思考的方式。

“你有沒有覺得這裡怪怪的?”

“我們被朱葉傳送到某個劇組了嗎……”

“我感覺不像是拍戲。”

“難不成這兒還能是古代?”

“以她的能力,不是沒有可能。”

“這也太扯了吧……”

即使李繪溪不願意相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雖然現場沒有戰死的屍體,可地面上的土早就被染成紅色,戰爭的痕跡深深浸入大地,看著這幅場景,李繪溪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畢竟如果真的是劇組拍戲,那他們不會留下這麼多道具,地上的武器也不會如此粗糙,更何況搭完場景拍好戲後,哪有不復原的道理。

至於陣亡於此士兵的屍體,也許有自己獲勝的戰友幫他們馬革裹屍,魂歸故里了。

不管怎麼樣,這個地方不能久待,應該是個經常發生戰事的關鍵地點。

李繪溪正想離開,可看著身後都無法自主移動的三人又犯了愁,禍不單行,地面上的塵土開始有規律地跳動。

“地震?”

“不對,打仗了!”

想到這,李繪溪隨手撿起一把卷刃的殘劍,緊緊護在三人身前。

不出所料,沒用多久,就有身披鐵甲,騎著馬引路的百夫長出現。

與想象中的不同,與其說他們是整裝待發,不如說他們是正在落荒而逃,百夫長身後計程車兵和戰馬無不虛弱,有的人甚至身中數箭,在馬背上搖搖欲墜,馬的數量也寥寥無幾,剩餘的人只有用腿跑得份,最重要的,他們的百夫長正走在隊伍的正前方,當然這是李繪溪的視角,按他們的視角,應該是正後方。

百夫長也同樣注意到了前方的李繪溪,許是吃了敗仗或看過太多同伴在自己身旁倒下,看見隊伍之外的人,百夫長的胯下的戰馬先是一驚,折得百夫長差點從馬背上跌落。

百夫長則是在穩定身形後,質問李繪溪道:

“何人?”

但這兩個字李繪溪也只是可以勉強聽懂,因為他講的是某地方言。

“他能聽懂你說話嗎?”

“應該不能……”

“那怎麼和他解釋。”

“解釋不清。”

“只要讓他知道你對他們沒有威脅不就行了,咱們把殘劍放下?”

“那樣的話他們動手怎麼辦,我不想把主動權交出去,我放下的是陳遲遲她們的性命。”

李繪溪一言未發,只是警惕地向後退了一隻腳,為他們讓開了一點空間,示意他們自己沒有阻攔他們的想法。

可戰馬上的百夫長充滿敵意地俯視著李繪溪,作為敗軍之將,從敵陣逃出來已是不易,怎麼會留下四個活人目睹他們逃跑的路線呢,這樣只會增加自己全軍覆沒的機率。

不由分說,百夫長扯起戰馬的韁繩,胯下傳來一聲馬鳴,百夫長想用鐵蹄踏在李繪溪等人的身上,可一人一馬似乎出現了分歧,戰馬強忍著百夫長的驅使,始終不願行動一步。

李繪溪正冷冷地盯著馬兒的眼睛,是那股強烈的殺意讓馬兒不敢移動分毫。

不過是一黃毛丫頭,百夫長可不會怕,見戰馬不敢,只得自己下來,提起腰間佩刀,照著李繪溪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血液飛濺,李繪溪僅用一把卷刃的殘劍,避開了百夫長的鐵甲,完美刺穿了他的喉嚨,而百夫長的速度太慢,不等把刀落在李繪溪身上,就已經被一擊致命,再起不能。

百夫長身後的跟班見狀立馬把僅剩幾十人頭上的權力奪了過來,揮舞著自己的刀,大吼道:

“誰能拿下她的人頭,誰就來當新的百夫長!”

一句驅使手下賣命的說辭罷了,且不說李繪溪在這個世界還只是個無名之輩,殺了也沒人會知道,就算真的在這宰了一個大將,全部功勞也只會是馬上這百夫長的跟班的。

不過這句李繪溪已經完全聽不懂了,只知道一場惡戰正等著自己。

奪下百夫長的佩刀,不出意外,這應該就是整個軍隊裡最鋒利的武器了。

李繪溪擺開架勢,心中那久久未能滿足的殺戮慾望終於有機會得以釋放。

可與清理幼體不同,那些東西只需在要害處刺上一刀便可秒殺,眼前的可是活生生的穿甲士兵,不能說極具戰鬥經驗,起碼在老大死後也知道護著自己沒有盔甲保護的部位。

前幾人毫不費力,可人一旦圍了上來,李繪溪就開始有些應接不暇了,雖然殺起來很爽,可體力也是呈正比損耗的。

還好最後的十人左右看見戰力如此強悍的李繪溪都開始怯戰,可那跟班卻當場宰殺了一名同伴,手段比李繪溪還要殘忍,以他做威脅,最後的幾人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衝上來,前後都是死,和逐漸虛弱的李繪溪戰鬥還有一絲勝率。

不過結局依舊無法改變,幾人的殊死一搏被李繪溪盡數化解,個個滿臉不甘地倒在地上。

李繪溪的情況也不妙起來,戰鬥了太久,體內的能量已經完全無法支撐她繼續活動,而那馬背上的最後一人,百夫長的小跟班,正提著長刀朝著自己走來。

僅是鬆了那麼一口氣,李繪溪就發現自己沒辦法再把刀抬起來了,肌肉開始痠痛,進入待機狀態,不聽使喚,手指也開始洩力,關節傳來疼痛。

與短兵不同,揮舞這種重劍很需要力氣,而現在場上唯一有這力氣的人,只有眼前的跟班。

即便心裡的不甘要比這群倒地的傢伙強烈無數倍,可李繪溪知道,自己現在沒有抵擋這最後一擊的能力。

無敵了許久的李繪溪罕見地發現自己竟然生出了一絲恐懼。

但不是怕自己的死亡,這點她完全不在乎,而是害怕自己死後,身後的同伴立馬就會隨她而去。

不是熱血故事裡講的那樣,只要想起必須守護的人就可以覺醒全新的力量,瞬間滿血。抵禦了最後那幾人的拼了命的攻勢後,李繪溪知道,自己現在已是迴天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