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佬葛白在辦公室踱步,轉來轉去。

搞得旁邊秘書和翻譯不知所措。

葛白搞不懂,親愛的賽琳娜為什麼要幫那個杜永孝講話。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杜永孝那個“一條鞭”策略的確很好,只要執行得當,將會一勞永逸。

如今外面情勢緊張,雙倍規費事件愈演愈烈,葛白本人壓力很大。

最主要的,杜永孝講的很清楚,如果實行了一條鞭,那麼未來每個月他們的灰色收入都會翻倍。

“該死的中國人,像老鼠一樣總是偷走我們的麵包!”葛白惡狠狠咒罵了一句,停下腳步,“賭一把吧,就像那個姓杜的所說搞個試驗田,成功的話固然好,到時候皆大歡喜;如果失敗,就把黑鍋推到他的頭上!一個小小探長,背黑鍋很正常!”

想到這裡,葛白揹著手,深吐一口氣,轉身詢問秘書:“人呢,怎麼還沒到?”

……

“你這個小王八蛋走慢點!你知道我身子胖,走不快,還他媽健步如飛?”劉福緊緊跟在杜永孝後面,喘著氣,吃力地蹬著樓梯。

杜永孝回頭看他一眼,不得不停下腳步等他。

等劉福跟上了,剛要喘氣,杜永孝一把攙住他胳肢窩:“我怕那個鬼佬等急!”不由分說,就繼續上樓。

劉福都快斷氣,“你小子……慢,慢點!讓他多等會兒死不了,我就不一樣了,快掛掉!”

劉福說完,乾脆一屁股坐到臺階上,大口喘氣:“這該死的……也不搞個電梯,貪那麼多錢都弄哪兒去?我丟他老母!”

杜永孝不得不等他:“福爺,現在不是抱怨時候----”

“我知道,你這小王八蛋很有一套嘛,說搞掂那鬼婆還真就搞掂!現在葛白叫我們過去,八九有戲,等會兒你看我眼色行事。”劉福喘口氣,拍拍胸口,“吶,事成之後你自己可就看著辦,我也不能再幫伱,如果你的試驗田搞成,大家全都開心;如果搞砸,那麼……你懂得,這個黑鍋只有你來背!”

“福爺,你不用這麼現實吧?”

“這不叫現實,這叫醜話說到前頭,免得到時候你認為我陰你!老子縱橫香江這麼多年,能當上總華探長可不靠身上這堆肥肉,知道靠乜?”

“靠乜?”

劉福戳戳心窩:“信義!”

杜永孝深深看了劉福一眼。

劉福望著杜永孝:“怎麼,感動了?”

“不是,”杜永孝說,“我只是好奇,你為乜一直幫我?”

“你他媽忘性真大!”劉福罵道,“還不是因為劉和那個王八蛋?我們老劉家就他一個獨苗,他卻總給老子闖禍,管不住下面那根棒槌,什麼女人都搞!好,出了事兒,我可以幫他擦屁股,可是以後呢,我下臺了誰來幫他擦?”

“現在你明白了吧,我幫你就是為了讓你以後幫他擦屁股!”說到這裡,劉福忽然伸手拉住杜永孝的手,犀利目光暗淡下來,“講真,我老了,真的擦不動!阿孝,我可以捧你,只求你以後幫幫他,得不得?”

杜永孝望著平時氣吞如虎,現在卻老態龍鍾劉福,吐出一字:“得!”

……

“杜,我仔細考慮了一下你的策略,認為可行!”鬼佬葛白坐在辦公桌後面非常嚴肅地對杜永孝說道。

劉福急忙:“說的是呀,要是不可行我也不會帶他來見你!現在只需長官你一句話,杜探長就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鬼佬葛白瞥劉福一眼:“他死而後已,你呢,你做什麼?”

“我?”劉福指著鼻子,“當然是幫他收屍咯!長官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們中國人很傳統的,死掉沒人幫忙收屍很悽慘,為此豫劇還有一幕戲叫《卷席筒》。”

葛白不願再聽劉福胡說八道,瞪他一眼,劉福打一哆嗦,趕緊閉嘴。

葛白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揹著手,走到杜永孝面前,碧綠眼睛盯著他。

杜永孝與他目光對視,毫不畏懼。

“杜,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去搞你的實驗田,彌敦道,登打士街,再加上油尖旺!”

“是,長官!”杜永孝抬手敬禮。“我一定全力以赴!但是——”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葛白打斷杜永孝的話,朝自己秘書招招手。

秘書會意,當即走上前,從資料夾內取出一份檔案遞給葛白。

葛白開啟檔案看了一眼,這才抬頭遞給杜永孝道:“你看看先,是否還滿意?”

杜永孝接過檔案去看。

旁邊劉福踮起腳尖,伸長脖子也跟著去看,這一看了不得,渾身哆嗦一下。

只見那份檔案是一份大紅的“任命狀”——茲任命彌敦道探長杜永孝為特派專員,專職負責彌敦道,登打士街,以及油尖旺等轄區規費一事兒。

最後還特別註明了“特事特辦,擁有督察級別特權!”

簽名畫押,香港皇家警察總警司葛白。

劉福看完倒吸一口冷氣。

督察級別可是碾壓除了自己和四大探長之外的所有華探長。

準確講,雷洛他們這些總探長擁有的權利比那些鬼佬督察大,但級別卻低了很多。

杜永孝看完任命狀,表情並沒有顯得有多大驚喜。

葛白一直注意他反應,見此,不禁有些失望。

“多謝長官支援!”杜永孝收下任命狀,抬手敬禮。“但是長官,你也很清楚,我只是一名小探長,就算拿了這卷任命狀,也會被人譏笑拿了雞毛當令箭!”

葛白眉頭一皺:“難道他們連我面子也不給?”

“不是不給你面子,而是他們不見棺材絕不落淚!”

“我明白了!”葛白說著從腰間取下配槍。

一把金黃色勃朗寧手槍。

“這把槍是我的最愛,有了它,你可以殺無赦!直到讓他們全都看到棺材!”葛白把槍遞給杜永孝,眼神狠戾。

杜永孝小心接過黃金槍,精美絕倫,問:“它叫乜名?”

“金色鬱金香!”葛白說,“像不像死亡的詩句?”

杜永孝點點頭:“很快,我會讓這詩句遍佈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