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酒樓。

外面大雨滂沱,包間內卻熱鬧非常。

幾杯酒下肚。

「顏爺,多謝你對杜某提攜,這次還望你繼續支援屬下工作!」杜永孝舉起酒杯起身對顏雄說道。

顏雄忙笑著端起酒杯:「我一直都好支援你工作的!」

「那油尖旺三地——」

「你儘管拿去!當然,拿去之前你還是要問問周探長和葉探長兩人意見!」顏雄直接把皮球踢過去。

周錦榮和葉文舉心裡都快把顏雄罵死。

杜永孝聞言,笑吟吟地舉起酒杯看向他們。

「周探長,葉探長,你們怎麼看?」

周錦榮和葉文舉忙站起來,舉起酒杯。

「怎麼看?」兩人你看我,我看你。

「咳咳,話可不能這樣講!現在杜探長你已經是葛白警司委任的特派專員,我們又有什麼資格拒絕?」

「是啊,油尖旺雖然是我們地盤,不過卻是顏探長分配給我們的,既然他已經那麼大方讓你拿去,我們當然更不會說什麼!」

周葉二人也是人精,直接把黑鍋又扣到顏雄頭上,不是我們不抵抗,是你先投降。

顏雄都快氣死,卻又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飲酒掩飾尷尬。

「那就好!既然二位也沒什麼意見,那麼我們不如共同舉杯!」

「好好好!」

「舉杯!舉杯!」

「祝我們合作愉快!」杜永孝先乾為敬,「以後油尖旺三地就交給我了,兩位也可以好好歇息!」

「好說好說!」

「有勞有勞!」

周葉二人也忙舉杯,一飲而盡。

搞定顏雄這三位大小探長,杜永孝再次斟滿酒,扭臉望向軍警大佬菩薩權。

「權哥,你們軍警組怎麼說?」

「這——」菩薩權端著酒杯站起來,猶豫了一下道:「杜探長,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也知道我是什麼人,我這人一向講究以和為貴,和氣生財,只要大家全都平平安安,我無所謂!」

「但是你也知道,我們軍警組和你們便衣組不同,你們手裡有槍,可以搵很多。我們呢,手裡就一條棍,邊個怕我們?現在你把我們唯一的規費權也收過去,讓我們這幫花腰仔以後還怎麼活?」

杜永孝端著酒杯,微微一笑:「權哥,我知你意思!我對你保證,只要你現在肯點頭,你們軍警組發放的月錢一分不少,甚至還會翻倍!」

「可能嗎?」菩薩權將信將疑。

「你信我,如果我不能做到,那麼以後你們軍警組收費我不再插手!並且我杜某擺十桌酒席向你賠罪!」

見杜永孝話都說到這份上,他又是鬼佬葛白欽此的特派專員,菩薩權再不多說,舉杯與杜永孝乾杯。

最後輪到消防大佬大口九。

不等杜永孝開口,大口九主動端起酒杯道:「你是特派專員,規費可以交你收取,不過我們的開喉錢,卻是不能給你!」

消防隊又稱火燭鬼,每次救火都會向東家索要開水喉小費,這些也是消防隊的灰色收入,與他們每個月的規費沒關係。

杜永孝聞言大笑:「那是當然,開喉錢等於打賞,我就算再貪,也不會把你們的小費貪掉!換句話講,就算我願意,葛白警司也不許!」

「既然如此,乾杯!」

大口九倒也痛快,二話不說,直接先乾為敬。

杜永孝見狀,也一飲而盡。

顏雄看得清楚,杜永孝這是在仿照宋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

顏雄心裡把杜永孝罵死,此刻

卻率先鼓掌:「精彩呀真是精彩!阿孝,從你加入我的隊伍開始,我就知道你絕非池中之物!你看被我猜對了不是?這才短短几個月就從便衣探員扎職探長;現在又從探長扎職專員!更難能可貴的是你如此有心幫同事解憂,幫我解憂,主動負責打理油尖旺,更幫軍警組和消防隊收規費——此情此景,我只能用仁義來形容!」

顏雄朝杜永孝豎起大拇指。

杜永孝哪裡聽不出顏雄諷刺。

今天對顏雄刺激太大,先是捱了杜永孝兩耳光,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現在又一口氣痛失油尖旺三地,換作一般人早就瘋掉,他還能對著杜永孝說出這樣的話,也算心理素質驚人。

實際顏雄經歷過很多磨難,年輕時候恰好小鬼子侵佔香港,英國鬼佬隨便打幾槍就集體逃跑。

香港淪陷,顏雄還只是一個小巡警,被抓獲關進勞動營,每天都在大嶼山砸石頭。

可即使那樣顏雄也沒有放棄活下去希望,認為人只要有一口氣,遲早都可以翻盤。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很快小鬼子就投降,香港獲得新生,顏雄也被人從勞動營解救出來,不但重新做了警察,還步步高昇。

現在他只是認為杜永孝氣運好,所以才敢這麼橫,只要以後運勢一低,依照他目中無人,驕橫跋扈做法,遲早死無葬身之地。

彷彿老天在驗證顏雄這一想法。

咚咚咚!

敲門聲。

隨即齙牙駒推門進來。

「杜探長,不好了!油尖旺很多大佬聚集人手朝九龍警署進軍,說要清君側,斬殺你這個卑鄙小人!」

「清君側?」杜永孝冷笑,「這幫江湖佬聽書聽傻了!既然他們要玩,我就陪他們玩玩!齙牙駒,你留在這裡陪諸位大佬還有你乾爹飲酒,我呢,去會會他們!」

「是!」

旁邊顏雄等人聽的清楚,一個個喜上眉梢。

尤其顏雄,心裡都快樂開花,嘴上卻道:「清君側好可怕的!萬一他們真的包圍了警署,到時候警署淪陷,你我可就都完蛋!」

「是啊,杜探長,你快去吧!免得場面失控,一發不可收拾!」

杜永孝不理會顏雄他們諷刺,取了外套,摘了帽子,一邊穿戴一邊說:「外面雨太大,諸位就不要回去了,暫且在這裡待上一夜,杜某去去就回!」

「好,我們等著你!」顏雄皮笑肉不笑。

杜永孝微微一笑,離開。

齙牙駒上前幾步,先是自己倒了一杯酒,這才端起來衝顏雄小心翼翼道:「來,乾爹,我陪你喝幾杯!」

「滾!你這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