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雄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親侄子顏九仰面撲街地上。

其他人更是一臉驚愕。

唯有大頭文,莊定賢等人,則早已麻木。

「阿九,你怎麼了?」顏雄一步一步走過去,老態龍鍾,望著地上顏九死不瞑目屍體,懷疑一切都是假的。

當著顏雄的面兒,連他親侄子都殺,此刻的杜永孝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屠夫,而是一個雙手沾滿血的魔王。

「阿九,你說話呀?」顏雄蹲下身子,用手推了推顏九。

顏九,紋絲不動。

「唔好意思,他已經死了。」杜永孝冰冷的聲音在顏雄身後響起,沒有絲毫感情。

顏雄沒由來背後發麻,如果此時杜永孝背對著他,給他一槍---

第一時間---

「你這個撲街仔,死的好!」顏雄朝顏九屍體破口大罵,「你死有餘辜,你禍國殃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經常打著我的名頭在外招搖撞騙,做一些見不得人非法勾當!現在杜探長講你就地正法,乃是義舉!」

隨著顏雄這陣鏗鏘有力破口大罵,背後那種死亡威脅慢慢消失。

杜永孝把金色手槍插入槍套,冷冷盯著顏雄後背。

顏雄深吸一口氣,後脊樑冰冷感覺總算消散。

周圍眾人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顏雄吃錯什麼藥,怎麼忽然對撲街顏九破口大罵。

唯有大頭文等少數人知道,剛才杜永孝的槍口實際上已經對準顏雄後腦勺。

「一句話,你死有餘辜!」顏雄大罵站起,扭頭對杜永孝道:「對唔住,杜探長,是我錯,竟有這麼一個不堪侄子!尤其他剛才那些話,當真讓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現在他已伏法,我無話可說!」

杜永孝笑了:「顏探長講的這些,可是真心?」

「當然真心!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顏雄鄭重道,「你是我下屬,我看著你扎職上位,講真,你每做件事兒,我都與有榮焉!」

「現在---」顏雄指了指周圍,不管是江湖好漢,還是軍警便衣全都支援你!「我顏雄更支援你!阿孝,你就甩手幹,以後油尖旺全交給你。我老了,以後可要享清福!」

「顏爺嚴重!有你支援,我日後定會把油尖旺打理的井井有條!」說著話,杜永孝上前一步,目光掃視全場,對那江湖人說:「你們聽好!今晚你們四大社團為了搶奪地盤發生內鬥,我們警察過來維持治安。最後很不幸,四位大佬撲街當場---是也不是?」

杜永孝最後這句「是也不是」,看似輕描淡寫,在暴風雨襯托下卻蘊藏殺機。

毫不遲疑---

「是!」呼聲如雷!

顏雄嚇一跳,沒想到這幫桀驁不馴江湖人被杜永孝拿捏的如此服帖?!

忍不住,顏雄偷瞄杜永孝一眼,眼神忌憚。

「既然你們內訌,惹出人命,該怎麼做?」杜永孝淡淡問道。

「這---」

八百人啞住。

杜永孝冷笑:「你們江湖人不是很講義氣嗎?現在老大掛掉,你們要做什麼?當然是先選出一個新老大,然後再把你們撲街大佬厚葬!記得不錯,你們這些大佬都好鐘意海葬的,把骨灰撒進大海,奔向自由!」

顏雄翻白眼,「***把毀屍滅跡講的這麼好聽!」

八百人瞬間明白!

他們是江湖人,卻不是傻子!

一個蘿蔔一個坑!

老大掛掉,老二就可以上位!

尤其跟著顏九的喪波,早忘了要為顏九報仇,心中充滿驚喜,我要當老大了?豈不是還要感謝這位杜探長?

其他們社團很多人也這樣想,之前大家如喪考妣,此刻卻喜氣洋洋!

大頭文,莊定賢等人看著眼前一幕,再次對杜永孝的御人之道佩服五體投地。

一句話,扭轉乾坤。

「放心,杜探長,我們一定會幫我們大佬厚葬!」

「是啊,讓他們骨灰入海,奔向自由!」

「杜探長,仁義啊!」

顏雄聞言,肚子差點氣炸,卻不得比擠出笑臉,朝杜永孝抱拳道:「我活這麼久,第一次受教!」

「顏爺,客氣!」杜永孝說完,扭頭吩咐大頭文:「大頭文,你負責十四K大佬賴安葬!」

「是!」

「鬥雞強,你負責新記神仙湯安葬!」

「是!」

「任大榮,你負責和勝和黑心華安葬!」

「是!」

齙牙駒低著頭,看著四大探目分別被杜永孝委派任務,他內心很是沉重。

杜永孝不是沒給他機會,可他沒把握住,連他乾爹顏雄都看不住,讓他跑到這裡搗亂。

「齙牙駒!」

「呃,什麼?」齙牙駒猛抬頭,以為聽錯。

「你負責和連勝顏九安葬!」

齙牙駒驚喜,「是!」

他沒想到杜永孝竟然沒放棄他,還肯給他機會。

杜永孝命令完,看向四大探目:「記住,你們一定要協助好厚葬這四位社團大佬,讓他們儘快入海為安!」

「收到!」大頭文四人抬手敬禮。

杜永孝再次看向莊定賢:「你講你要跟我?」

「是,長官!」

「那麼現在我給你一個任務!」

「請指示!」

「護送顏探長回去!」杜永孝道,「今晚風大雨大,顏探長又年事已高,受不得風寒,送他安全回家,最好能夠在家裡修養三四天!明白嗎?」

「明白!」莊定賢啪,抬手敬禮。

顏雄心中大怒,這不明擺著軟禁自己?

明面上,顏雄還不得不對杜永孝感恩戴德:「這如何使得?唉,既然阿孝你這麼有心,我就心領了!哎呦呦,你不說我這風溼老腰已經開始疼痛,那個誰誰誰,跟我回家先!」

顏雄離去。

杜永孝望著他背影,扭頭對五十名便衣和三百軍警說:「從現在起,油尖旺全部宵禁!理由是預防風暴,保護人民財產安全!」

「是!」

呼聲入雷。

一宵禁,訊息就流不出去。

三天後,九龍早就改天換地。

「行動!」杜永孝一聲令下。

人流行動起來,猶如鐵流。

這時一名屬下上前:「長官,白小姐已經送去醫院,暫無大礙!你槍法如神,只是擦傷她肩膀!」

「是她聰明,懂得應聲倒地!」杜永孝望一眼頭頂暴雨。

暴雨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