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3【九死一生】

“滴滴滴！”

警車不斷髮出汽笛聲，緩緩行駛在曲折複雜的九龍城寨道路上。

城寨居民好奇地從筒子樓開啟窗戶，探出頭，看著眼前不速之客。

一些路上行人更是駐足觀望，好奇城寨怎麼來了一輛警車？

這個無法無天三不管地方，從未見過今天這般情景。

不遠處，是城寨熱鬧的夜市攤。

狗肉火鍋，酸湯水餃，幹炒牛河應有盡有。

狗肉香味，遠遠飄來，讓人吸溜鼻子。

路邊，一個人撲街在地上，杜永孝以為他是喝醉，一條野狗上前扯著對方頭髮咬了咬，紋絲不動，杜永孝猜測，他可能是死了。

在九龍城寨死個人很正常，不死人才叫不正常。

按照資料統計，每天在城寨死亡的人數高達二十五，到三十人！也就說，城寨的人數每天要減少這麼多，但城寨的總人口卻是在直線飆升，從這密密麻麻的筒子樓就能看出人口的緊張，究其願意，死掉三十個，來這裡一百個！

無數偷渡客，逃犯，還有各種非法之徒，都把這裡當做避難天堂，人數也就不斷增多。

咔咔咔！

不遠處是個肉鋪，老闆是個胖大漢，揮舞著砍刀正在砍切豬肉。

他滿頭大汗，隔著車窗，看了杜永孝一眼，然後切一條肥肉，囂張地丟進嘴巴，咀嚼！眼神充滿邪惡！

杜永孝看著這一幕，想起上一世張國榮主演的《倩女幽魂》開頭部分，那個沒有法律約束，人鬼神不分的混亂年代。

顏雄不斷拿著手帕擦汗，九龍城寨他不是沒來過，可就是因為來過，他才會這麼害怕。

當年他追蹤一起強暴案來到城寨，想要把那個犯人抓回警局，沒想到那個犯人竟然是城寨天王龍崇鼎的獨生子，也就是現在的花仔榮。

顏雄記憶深刻，花仔榮當著他的面兒，不但又強暴了一個無辜女孩子，還把女孩子踩在腳下，光著身子對顏雄挑釁：“城寨外面我不管，城寨裡面我說了算！”

最後結果更加悲催，顏雄不但人沒抓到，還搭進去三萬塊！

按照花仔榮的話來講，這是顏雄的買命錢，要不是看在顏雄是華探長份上，他寧可不要錢，也要收了顏雄這條老命。

想到這裡，顏雄就心有餘悸地擦擦額頭，對杜永孝說：“如果拐回去的話，還來得及。”

杜永孝沒開口。

坐在前面跛豪轉過頭道：“收聲！到此再無回頭路！”說完看向窗外，“這次我願同杜生共生死！”

挑！死瘸子敢搶我風頭？顏雄有了危機感，忙道：“我意思也正是如此！拐回去雖然還有機會，但我不願意！我不但要與乾爹共生死，我還要保護乾爹長命百歲！”

跛豪翻白眼：“馬屁精！”

“孝哥，地方到了！前面就是城寨主樓！道路狹窄，車輛過不去！”莊定賢打著方向盤說道。

“那大家就下車走走！”

警車停下。

沒等杜永孝下車，顏雄先竄下來，迫不及待幫杜永孝開啟車門。

高樓周圍窗戶紛紛開啟，城寨居民或探頭探腦，或抱著小孩，目光好奇地俯視從車上下來的杜永孝等人。

“我們城寨好久沒外人來了！”

“是啊，何況還是差佬？”

有些人對著杜永孝指指點點，議論道。

“那個後生看起來很靚仔！”

“可惜，搞不好要死得早！”

一些知道內情的人說道。

跛豪行動不便，慢騰騰從車上下來。

顏雄準備幫杜永孝開路，一不小心腳下打滑，低頭一看，卻是踩到狗屎，忍不住罵道：“蒲你老母，這種鬼地方，以後請我來我也不來！”又尋思，這踩到狗屎不是好兆頭，搞不好要出事兒。

跛豪看看四周，只有那些渾身髒兮兮，模樣不像良民的城寨居民，卻不見龍崇鼎人馬。

“杜警司，你稍等！以前我在這裡待過，知道道路！我帶路，你跟著就好！”

說完，跛豪咬起一支雪茄，抓緊虎頭柺杖，一瘸一拐，姿態霸氣地沿著甬道朝著前面城樓走去。

杜永孝帶著顏雄和莊定賢在後面跟上。

與剛才喧囂熱鬧的夜市攤想必，這裡卻安靜很多，甚至靜的有些詭異。

掛著各種霓虹燈的招牌在風中抖動，粉色居多，充滿曖昧，什麼純情玉女，玉指天驕，吹彈一條龍等等。

顏雄忍不住朝那些燈牌多看一眼，以前他來這裡總是要體驗一下的，想必價格服務方面，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城寨裡面還是實惠。

“怎麼沒有人呢？以前這裡可是人山人海。”顏雄忍不住嘮叨一句。

杜永孝聽完，眼睛閃爍一絲精光，立馬斂去。

莊定賢寸步不離跟在他身邊，眼神充滿警惕，右手一直揣在懷中，緊緊握著槍把。

大約六分鐘，來到一棟高樓前面。

跛豪喘著氣，抓著柺杖，駐足眺望，還是沒看到人，忍不住回頭對杜永孝道：“杜警司，明顯這幫兔崽子想要給伱下馬威！你這樣身份，竟然連個接待的人都冇，太不像話！”

頓了頓又道：“你放心！我喊幾聲，讓他們知道你來！”

杜永孝剛想說就算你不喊，他們也早知道我過來，跛豪早放大嗓門喊道：“有人冇？都死光了？沒有的話出來一個喘氣的！”

跛豪本就聲音洪亮，此刻周圍又是死一般寂靜，聲音迴盪在高聳入雲筒子樓之間，顯得格外詭異。

還是沒回應。

就在跛豪想要發怒時——

一個聲音在樓上響起：“喂，是不是義群豪哥？別那麼大聲音，吵得人們睡不著覺！”

跛豪看去，叫道：“花仔榮，搞乜鬼？你們九龍城寨就是這種待客之道？”

“怎麼會呢？吶，我這裡可是擺好了美酒佳餚，還有美女，上來先！”花仔榮笑著說道，目光卻看向跛豪身後杜永孝，眼神露出一絲陰險，“杜警司，我這裡什麼都有，你敢不敢上來？吶，就算你不上來也沒問題，我絕對不會笑話你是膽小鬼！”

杜永孝與花仔榮目光對視一下，笑了笑，說道：“走，我們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