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回 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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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和包騁是臨近晌午趕到安昌侯府的,圖的就是一頓不要錢的午食。
聽到這話,二人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旋即跟著安昌侯舉步往偏廳去了。
安昌侯府的午食果然如顧辰所說的那樣,極為的豐盛,有許多還是包騁見都沒見過的菜式。
看到這擺了滿滿當當一食案的飯菜,包騁的雙眼極亮,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放不開,後來看到安昌侯和顧辰推杯換盞,說的格外熱絡,根本沒有人多看他一眼,他也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放開手腳大吃大喝起來。
面子,面子值多少錢一斤,能有這頓好飯菜值錢?
一頓飯用的賓主盡歡,包騁更是吃的都快吐出來了,一張嘴就能看到炙肉。
安昌侯也一掃方才的陰雲密佈,漱了口,滿臉堆笑的問顧辰:“顧真人,午食用的可還好?”
顧辰一臉的不苟言笑,端足了得到高人的架勢,點了點頭:“侯爺,讓下人們都到前廳吧,方便查問。”
安昌侯神情一肅,想到府裡那些焦頭爛額的麻煩就覺得糟心,趕忙讓管家去叫人。
安昌侯府裡的下人不多,一刻的功夫過去,所有的下人就都聚在了前廳,忐忑不安的望一眼坐著的人,又低下頭竊竊私語幾句。
安昌侯輕咳了一聲,前廳裡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安靜的落針可聞,他對自己的震懾之力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頭問顧辰:“顧真人,你看這,怎麼查問?”
顧辰一眼望過去,站在前廳裡的不足百人,有男有女,看起來年紀都不算很大,估計進府的時間也都不會很長,他心下一沉,想到十年前的事情,他淡聲道:“先把在府裡做了十年以上的下人叫出來。”
安昌侯對顧辰信服的很,對他說的話是無有不應的,趕緊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忙不迭的對著花名冊點人頭。
這府裡的下人果然如顧辰所料的那般,年長的不多,做了十年以上的更加少,管家點了名兒,不足百人裡,站出來的也不過九個人。
顧辰朝包騁點了下頭。
包騁會意,帶著這九人到隔壁偏廳問話去了。
九個人一走,剩下的人又驚又怕,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想不通做這些是所為何事,更害怕這把火燒到自己的身上。
顧辰絲毫沒有給這些人喘息思量之機,趁著包騁問話的功夫,他又將剩下的人按照不同的差事分別挑了出來,包騁問完那九個人,便很快又帶了一批人到偏廳問話。
包騁雖然初入內衛司,於刑訊一道並不熟悉,但他剛到包府的時候,處處生疏,生怕露出馬腳,便小心翼翼的過了兩年,這兩年他練了一身察言觀色的好本事,不動聲色的套話於他而言,實在是太簡單了。
再加上這些下人們原本便心懷忐忑,不經嚇,稍微一恫嚇,便竹筒倒豆子一般,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都倒了個乾淨。
包騁基本沒費什麼勁兒,只是多動了些心眼兒,連哄帶騙再加上嚇唬,用了兩個多時辰的功夫,將這府裡的近百人給問了個遍,遠到十年前近到今日晨起的事情,記了足足一沓子,只是不知道這些事情,到底有沒有用處。
他拿著厚厚的一沓子紙走出來,朝顧辰微微點了下頭。
安昌侯等的坐立不安,喝了兩壺茶水,心都不能安定下來,抬眼看到包騁走出來,他如蒙大赦,騰地一下從胡床裡站起身,起的太猛,身子晃了晃,瞪著包騁道:“包真人,如何了,可,可找到人了?”
包騁點點頭:“找是找到了,還是有些麻煩。”
安昌侯受了驚嚇一般,身子劇烈晃動了一下,依靠著管家才站穩了,白著臉問包騁:“包真人,怎麼,很,很棘手嗎?”他狠狠的嚥了口唾沫:“還,還有的救嗎?”
包騁想笑,險些沒忍住笑出聲,被顧辰瞪了一眼,趕忙把笑意給憋了回去,一臉沉重道:“有的,只是,”他轉頭看了一眼顧辰,定了定心神:“還得去大姑娘的院子裡看看。”
安昌侯顯然不怎麼信得過嘴上無毛的包騁,聽到這話,他轉頭看著顧辰。
顧辰一本正經道:“大姑娘那才是最要緊的地方。”
“去,去,咱們這就去。”此言一出,安昌侯再沒有半分猶豫了,嘩啦一下站起身,徑直往外走去:“顧真人,只要能把這邪驅了,本侯絕無二話。”
顧辰點頭:“侯爺莫急,此邪並不難驅,只是時間會長一些。”
時間長算什麼,大把的銀子花出去安昌侯都不帶心疼的!
安昌侯府說起來是落魄的都開始賣宅子了,但還是比一般的府邸要好上許多,內外有別,涇渭分明。
安錦月是女眷,住在內院,等閒的女眷是不會走出二門的,而安錦月這個病秧子,一年到頭更是連樓都不會下。
安昌侯帶著顧辰和包騁進了二門,又走了足足一刻的功夫,才到安錦月的閨閣外頭。
烏沉沉的牌匾上染了灰,應當是許久沒有人打理過了,上頭的黑漆龜裂開來,一片片的掉落下來。
兩扇朱漆大門虛掩著,門上的朱漆黯淡無光,深綠淺翠的苔蘚長滿了半截白牆,牆根兒處野草萋萋。
這個地方荒蕪淒涼,毫無半點女子閨閣該有的模樣。
安錦月在安昌侯心裡的位置可見一斑。
安昌侯絲毫不覺有什麼不妥,看著虛掩的門道:“這就是大丫頭的院子。”
顧辰點頭,瞧了包騁一眼:“大姑娘的閨閣,不知道貧道進去方不方便。”
安昌侯愣了一瞬,極快道:“方便,當然方便,哪有什麼不方便的。”
說完,不待顧辰二人再有什麼言語,他推開門,客客氣氣的引著顧辰和包騁進了門。
入目是個不大的院子,依稀可見從前的模樣,修的是極有章法的,但這院子長年累月沒有修繕,處處可見破敗蕭條。
佇立在院子一側的太湖石塌了大半,碎石頭堆在水池子裡,並沒有清理出去。
院子四角上的四個半人高的大缸裡的水早已經乾透了,只剩下大半缸的淤泥。
聽到門響,院子裡正在玩翻繩的小丫頭抬起頭,看見猴年馬月都不會到院子這一回的安昌侯走進來,“撲通”一聲,兩個小丫頭從小杌子跌到地上,哆哆嗦嗦跪著請安。
安昌侯有些慍怒,這怒意並非因為這兩個丫頭懈怠,而是這兩個丫頭在顧辰面前丟了人,他的神情越發冷肅:“大姑娘呢?”
這兩個小丫頭都是剛來不久的,沒怎麼見過安昌侯,更沒跟他說過話,聽到這把冷漠的聲音,兩個小丫頭嚇得魂飛魄散,聲音抖的連不成句了:“回,回侯爺的話,姑娘,在,在內室。”
安昌侯深深的瞥了二人一眼,轉頭對顧辰道:“顧真人,裡面請。”
這三間正房都不大,雪牆上空無一物,沒有半點裝飾。
屋子裡擺了胡床食案,左右兩架四折屏風隔出兩間內室,一間是寢房,一間是書房。
包騁站在門口,幾縷陽光落在門內,破舊青磚上的裂縫被照的纖毫畢現。
正中這間待客的屋子裡不太明亮,到處都暗沉沉的染了一層灰,像是許久沒有人動過這裡的東西了。
從院子外頭看,這裡不像是姑娘的閨閣,可從屋子裡看,這裡就更不像姑娘的閨閣了。
靠東頭的槅扇後頭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姑娘,再多吃一點,身子才能快點好起來。”
話音落下,卻沒有人答話,只是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三個人進門半晌了,也沒有刻意壓著腳步,但屋裡的人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沒有半個人迎出來。
安昌侯覺得這輩子的臉都被丟光了,規矩都餵了狗了!
他臉黑如鍋底的站在陽光裡,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槅扇後頭頓時傳來“哐啷啷”一聲重響,像是什麼重物掉在了地上。
槅扇後人影一閃,從裡頭急匆匆的走出個身穿絳紫色裙衫的婢女,說是婢女也不準確,她看上去已經不年輕了,年近四十的樣子,髮髻上沒有半點裝點,打扮的極為素淨,見到安昌侯二人,臉色變了變,慌忙行禮:“婢子見過侯爺。”
安昌侯原本是要大發雷霆的,可是看到這個婢女,像是被一盆冷水迎頭澆了下來,滿腔子的怒火轉瞬化作一縷尷尬的青煙,不耐煩的問:“大姑娘呢?”
婢女不卑不亢道:“回侯爺的話,姑娘喝了藥,剛躺下。”
聽到這話,安昌侯更加不耐煩了,但當著外人,又不能不管,生硬的說出了關懷的話:“請了郎中瞧了嗎?”
婢女的目光閃了閃,有些意外又有些戒備:“瞧過了,重新擬的方子煎的藥。”
安昌侯嘟噥著:“一年到頭藥不離口,花了無數銀子,還晦氣!”
聽到這話,婢女深深的看了安昌侯一眼,到底顧念著尊卑,只抿了抿唇,沒有說出什麼難聽話。
包騁剛剛查問過府裡的下人,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婢女,這個婢女名叫初十,正是那為數不多的在府裡做了十年以上的下人中的一個。
他記得很清楚,初十是榮貞長公主的陪嫁宮女,當時榮貞長公主共帶了八個陪嫁宮女,後來陸陸續續的嫁人,病亡,到榮貞長公主故去的時候,身邊就剩下了兩個陪嫁宮女,一個就是初十,給了安錦月,據初十說另一個叫初八,跟著安錦羽一起嫁進了安寧侯府。
包騁不動聲色的看了安昌侯一眼,這初十是宮裡出來的,是榮貞長公主的陪嫁,難怪敢給安昌侯臉色看,也難怪安昌侯明明氣得要死,卻又不敢發作。
該,這麼個有異性沒人性的爹,就該有人好好治治他。
被個婢女不軟不硬的懟了幾句,安昌侯臉上無光,急著想找補回來,才不管丟人不丟人呢,自顧自的對包騁抱怨不休:“包真人有所不知,自打大丫頭的婚事沒了,連累的她的母親也年紀輕輕的就走了,她自己的身子骨也不爭氣,一日日就這麼躺著,真是,真是又晦氣又費銀子!”
包騁心頭一動,這安昌侯故意把事情顛倒著說,把所有倒黴的事情都推到自己女兒身上,這得有多不喜歡這個女兒啊,怕不單單是晦氣和費銀子這麼簡單吧。
他微眯雙眼,掐著手指,順著安昌侯的意思開口:“是有些不大妥當。”
安昌侯頓時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對待包騁更加慎重了,客氣的都有些過分了:“那,真人,真人看,可能化解?”
包騁還沒說話,槅扇裡就傳來重重的咳嗽聲,咳得十分的厲害,幾乎咳得背過氣去了。
那叫初十的慌忙跑進寢房,一疊聲的驚呼:“大姑娘!大姑娘!”她的聲音陡然尖利的撕裂開來:“大姑娘背過氣去了!”
安昌侯身子未動,臉上劃過轉瞬即逝的慌亂,轉頭看了包騁一眼。
包騁也有些慌了,他沒碰見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踟躕不前。
還是顧辰反應迅速,撩開懸在槅扇旁半舊的青色棉布簾子,疾步走了進去。
寢房裡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兒,這股子釅濃的味道似乎是天長日久累積下來的,滲入到了這屋裡的暖炕,被褥,案几深處,長風一掀,便無孔不入的四處滲透。
包騁終於回過神來,暗自唾棄了自己一句沒出息,緊跟著顧辰的腳步走了進去,但他沒往裡走,只是站在槅扇便,撩開棉布簾子,冷眼看著初十捻熟的拿過白瓷闊口藥碗,又從抽屜裡取出個長頸白瓷瓶,倒了一丸藥在碗裡,用滾水化開。
釅濃的藥味兒轉瞬氤氳開來。
包騁不通醫理,不懂脈象,更分辨不出藥性,但他不懂的事情,有別人懂,他抬眼看了看顧辰,只見顧辰眉頭微蹙,似乎在分辨著什麼。
有人操心藥的事情,包騁便開始留心別的事情。
暖炕上的被褥都是半舊的,淺色素面,沒有半點花樣。
被褥裡有薄薄的起伏,一把乾枯沒有光澤的長髮垂落在炕沿兒。
包騁目光下移,看到現在被褥間的那張臉。
常年不見陽光的臉上蒼白無血,唇色發烏,額角細弱的青筋透過薄薄的面板,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安錦月不過二十五六歲,但看起來卻已經是滿目滄桑了。
顧辰也看到了安錦月的情形,不禁腳步一頓,他涉獵頗雜,懂得粗淺的醫術,也知道脈息,雖然樣樣都不算精通,但一個人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他還是一摸就知的。
他緩步走過去,手搭在了安錦月的腕間,微眯雙眼,切了個脈。
初十看到這副場景,臉色變了變,轉頭陰沉沉的看了安昌侯一眼,又移眸死死的盯著顧辰的動作。
那目光兇狠,像是隻要顧辰傷了安錦月一分一毫,她就要撲上來撕咬一番。
顧辰對那婢子如針般的目光置若罔聞,只自顧自的繼續切脈。
暖炕上的安錦月動了動眼皮兒,慢慢的睜開了眼,黑亮雙眼滴溜溜一轉,對上顧辰的臉,突然沁出了水光,一邊往回抽著手臂,一邊嬌怯怯的哭出了聲:“你,你是誰,你放開,放開我。”
顧辰抬頭,慢悠悠的一笑:“貧道又不是浪蕩子,不會輕薄大姑娘的。”
安錦月哽住了,臉色青白,瞪了初十一眼,虛弱無力道:“初十,藥,我的藥呢!”
初十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穩穩的將一碗藥端到近前,眼看顧辰沒有要讓到一旁的意思,她又不動聲色的將藥碗端遠了點。
顧辰望著那碗藥,目光一閃,一臉冷薄的轉了頭,看了看安錦月一眼,走了出去。
一見顧辰和包騁走了出來,安昌侯趕忙迎了上來:“顧真人,怎麼樣?”
顧辰微眯雙眼,掐著手指頭道:“侯爺,不太妙,貧道要跟師弟商議一下,此次貧道帶著師弟前來,也是預料到了情況棘手,需要有個助力。”
一聽這話,安昌侯的腿都軟了,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扶著門框才站穩了,不停的擦著汗:“好,好,一切,一切都聽真人,什麼法子都使得,只要能,能讓本侯度了這個劫。”
聽到這話,包騁掀了下眼皮兒,看了安昌侯一眼,對他的倉皇失態疑竇頓生。
即便安錦月出生在鬼節,日子有些不吉利,即便她常年病弱,耗費無數藥材和銀錢,但安昌侯也不應該是如此慌張。
面對如此麻煩的人,他一個沒什麼責任感的父親,流露出來的不應該是厭惡嗎?怎麼會是慌張,還隱隱有些忌憚和驚懼。
安昌侯又走到槅扇旁,對裡頭的初十冷然道:“照應好大丫頭。”
初十平平靜靜的應了聲是,轉頭看了眼倒在暖炕上,呼吸微弱的安錦月。
安錦月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沉的神情,朝初十搖了搖頭。
走出院門,顧辰和包騁對視了一眼,朝安昌侯道:“大姑娘的事略有棘手,貧道要和師弟商議個章程出來。”
安昌侯點頭如搗蒜:“應該的,應該的,本侯吩咐人把隔壁院子收拾出來,真人莫要嫌棄簡陋。”
顧辰一副不滯於物的高人做派:“侯爺安排就是。”
總要給人一些喘息之機。
顧辰用清修為藉口,打發了客房裡伺候的下人,關門關窗,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包騁早耐不住性子了,抿了口茶,問道:“顧總旗,安錦月那有什麼不對勁的?我看你給她切了個脈。”
顧辰捧著杯盞,熱氣在臉上氤氳,他思忖道:“我給安錦月切了個脈,她的確體弱多病,但也沒到立時就要病死的地步,她那個屋裡藥味兒雖重的很,但我仔細分辨了一下,多是溫補之藥,那婢女化開的那丸藥,我方才也刻意看了,不是尋常的補藥,聞著像是無憂散。”
“無憂散?”包騁顯然沒有聽說過這個藥,愣了一瞬:“是治什麼的?”
顧辰想了一下安錦月的情形,有點難以啟齒,支支吾吾道:“就是,姑娘得的病,哎呀你不懂。”
包騁的好奇心大起,抓著顧辰,擺出一副問不出來誓不罷休的架勢:“姑娘得的病,什麼病?”見顧辰撇過頭去不理他,他鍥而不捨的繼續問:“是,月事不調,還是啥?”
顧辰哽住了,簡直無法直視包騁,他不能理解,作為一個世家公子,包騁怎麼連這種話都問得出來。
他都替他害臊。
顧辰嘆了口氣:“哎,老包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他微微一頓:“這個無憂散還有個名字,叫保產無憂。”
“撲哧”一聲,包騁噴了一口茶出來,茶水濺的滿地都是。
他瞪大了雙眼,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你說啥?”
顧辰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對,你沒聽錯。”
包騁滿臉震驚:“你確定?”
顧辰挑眉:“我不確定啊,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包騁無語,他要是再相信顧辰,他就是個大傻子!
歇息了片刻,日頭剛剛偏西,門就被人低低的敲響了。
顧辰看了包騁一眼,示意他去開門。
包騁撇撇嘴,拉開門一看,頓時錯愕不已,轉頭看了顧辰一眼。
顧辰察覺到不對勁,站起身來往門口一看,哼笑了一聲:“這是,大姑娘有請?”
初十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難堪的神情,但想到安錦月岌岌可危的形勢,她還是放低了姿態,低聲道:“是,大姑娘有請二位真人一敘。”
顧辰轉頭和包騁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驚詫之意,沒想到安錦月竟然會主動相邀。
他們若是不答應,那可就是傻透了。
安錦月半靠在暖炕上,已經是初夏時節,天氣熱了起來,可她身上仍蓋著厚厚的錦被,像是格外的畏寒。
她抬起一張蒼白無血的臉,看到顧辰和包騁應邀而來,絲毫不覺意外,自嘲的笑了笑:“看來我真是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