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雲歌相信齋主,雖然沒有充分的證據,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齋主絕非惡類。而若他的思路為真,那麼他一定要去提前告知齋主自己所知的情況,讓他務必審時度勢,當機立斷。

以及,他也需要懇求齋主,將他所知道的資訊告訴自己,以防患未然。他絕不想在災厄再次來臨前,束手無策了。

這樣想著,他開啟門,跨出門檻。

忽然同時,東方詩明的院落也傳來開門的聲音。當他轉頭看去時,東方詩明瞬間與他四目相對。

“啊,你也……”他感到有點驚訝。

東方詩明看著賦雲歌,也明白了他的想法。於是他點點頭,淡淡地說:“既然有此決意,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賦雲歌吞了吞口水,堅定地同意:“好。”

朦朧未明的五更天,賦雲歌施展開神行術法,拉著東方詩明一起,往山下磨玉刀齋飛奔而去。

昏暗的路上,四野全都沉睡在靜謐之中。兩人的身影捲過疾風,摧折了道旁不少野草。

經過清源馬市,兩人憑藉記憶一路賓士,已經漸漸看到了磨玉刀齋素淨的輪廓。

隱秘的白色,在透亮的輝光中彷彿發亮。草叢被風陣陣拂過,如同一片蒼翠的波濤。

“呼……到了。”賦雲歌迎著撲面的風,呼吸著說。

東方詩明點點頭。兩人運足力氣,再度往近在眼前的刀齋趕去。

呼呼的風聲從兩人的耳畔夾著飄過,雖然即將見到齋主,但兩人的內心此刻都感到有點緊張。

不知道齋主,究竟肯不肯同他們講實話。但現在局勢緊張,相信他如果真如他們所料是偽裝愚拙,那也絕非是拖泥帶水之人。

賦雲歌偷瞄了一眼東方詩明,見到他也如自己一樣,反倒稍微有點寬心了。

兩人很快抵達刀齋門口。守門的弟子看來也去休息了,門口並沒有人看顧。兩人放慢腳步,並肩沿著小路往鳴齋堂踱步走去。

穿過走廊,鳴齋堂映入眼簾。只見堂門敞開,裡面卻沒有點燈,黑洞洞的瞧不清楚。

“他還在睡覺嗎?”賦雲歌小聲問東方詩明。

東方詩明也不確定,只好晃了晃頭。不論如何,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他在睡覺,兩人也得把他晃醒才是。

剛剛走到堂前,賦雲歌探頭往裡望去。

乍然,驚駭一幕,霎時觸電般,擊中了賦雲歌渾身的每一處神經!!

他瞳孔驟縮,眼前一幕,幾近令他難以置信。他雙手不住地顫抖起來,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顫巍巍地退。

東方詩明驚見他如此反應,連忙上前一看究竟。

頓時,鳴齋堂內的一幕,也讓他精神陡然戰慄起來!

鳴齋堂的地上,平躺著的,是齋主的屍身!!

鮮血遍地,此時已經有幾分凝固。齋主的表情定格在一種驚駭的面孔,好像之前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

他的刀離他不過咫尺的距離,但他根本沒來得及握刀,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漆黑的堂內,殷紅的血液,眼前的一切,都散發著幽幽的詭譎氣息,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玄徽還在腰間,此刻已經沾染了鮮血,同樣變得黯淡無光。

誰也沒有想到,堂堂的天疆五刀之一,傳奇刀客風刀逸塵·俠行跡,竟然就這樣慘淡收場。

他的死,太過突然。

賦雲歌和東方詩明稍微退後兩步,回到堂外的廊道上。室內的血腥味讓兩人感到肺腑翻湧,更多的則是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過了良久,兩人才從這位高人遇害的噩耗中恢復心神。

天邊還濛濛未亮,黯淡的光依稀照在兩人的側臉上。

賦雲歌深吸了一口涼氣,轉頭低聲問:“要不要……去叫來他們的弟子……?”

東方詩明直直地望著鳴齋堂的慘狀,緩慢地搖頭:“……不,我們先進去看看。”

賦雲歌望著他的臉,短暫地思慮了一下,沉重地點頭。

兩人小心翼翼地摸進房間,仔細地觀察著堂內的每一寸蛛絲馬跡,力求發現一點潛藏暗處的線索。

賦雲歌繞著房間的牆壁一點點地摸索,眼角餘光不住地上下打量著。昏暗的室內,視線都受到了很大的阻礙,賦雲歌不放過每一處角落,竭力試圖找出一點有用的收穫。

東方詩明則俯身觀察著俠行跡的屍身,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看了片刻,他忽然注意到一點。那就是齋主是仰面倒地身亡,這樣就說明,殺人者是從正面進攻齋主的,而不會是提早隱蔽在堂內的某處發起襲擊。

為了印證猜測,他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齋主胸口處的血跡。很顯然,這是殺人者一擊斃命的一招,透過這胸口的狠戾一掌,齋主直接暴斃身亡,因此也沒有機會進行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