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而見到他竟然又站了起來,那些士兵頓時有些驚愕。

賦雲歌冷冷看著他們,忽然發出了兩聲嗤笑。

他一下撕掉自己的上衣。隨即,蠟油沾火,全數被他傾覆在手裡的衣物上,頃刻間就化為了一團熊熊火焰!

明火如雷,在昏暗的堡壘裡尤為刺眼。烈火灼燒,賦雲歌忍住手掌的疼痛,緊緊攥住,睥睨眼前眾人。

火光照得他臉通紅,也照亮了眼前士兵們殊異的表情。

“來!”他大喝一聲,穩步朝他們走了過去!

手裡就是燃燒的火焰,這讓那些士兵頗為忌憚,不敢貿然上前。賦雲歌眯眼輕哼,緩緩彎下腰,從不遠處僵死的一個士兵手裡拿過一柄長劍。

“現在,局面又不同了。”

他說完,長吸了一口氣。

再睜眼,他頓時舞起手中的火衣,一手執劍,凜然揮灑入人群!

衣服觸火即燃,地上許多已經死亡計程車兵沾染了火焰,登時也團團燃燒起來。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燒焦的臭味,並瀰漫起灰黑的濃煙。

賦雲歌毫不在意。他扯掉一端的袖子,忍耐劇痛揮舞著熊熊烈火。那些士兵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反擊,只得連連閃躲。

而與此同時,他們登時同感腳下傳來一陣搖動。

底層,醉塵鄉與守船的張梭相會,為解脫重圍,醉塵鄉浩勁再催,周身真氣匯聚一擊,橫掃周遭。

“鷓鴣掠雲波。”

無匹的強勁,讓意圖阻攔計程車兵紛紛翻飛。牆外波濤鼓動,黑水尖鳴。

兩方都戰鬥到了最激烈的時刻。那些尚能一戰計程車兵紛紛起身,再度圍了過來。醉塵鄉拉緊張梭,另一隻手裡的葫蘆,也被捏得很死。

“不怕死的,可以繼續。”

望著眼前林立計程車兵,他不帶感情地慢慢說。

忽然,話音未落,他木然的眼前閃出一人。

被幾個渾身是水計程車兵押解上前,竟然是劉清。他此刻無比狼狽,身上添了很多傷口,正在毫不屈服地掙扎著。

但那幾個士兵把他捏得緊緊的,任他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而當他看到醉塵鄉,立刻大叫道:“不要管我!”

醉塵鄉分明看到,在他身後的幾個士兵,臉上已經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他們想要以此來威脅自己繳械。醉塵鄉手腕的青筋微微一跳。

看著劉清的臉,醉塵鄉心頭一下擰緊了。

那些士兵見到他猶豫不決的模樣,顯然又躍躍欲試。醉塵鄉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還有同伴受制於人,他們怎麼能不抓住這最佳時機?

幾乎不約而同,嘶吼著,他們揮舞著兵器,朝醉塵鄉兩人猛衝過來。同時,賦雲歌一方也進入了生死搏殺的最後階段!

“……夠了。”

忽然,一聲沉渾的聲音,裹挾磐石般的真氣,灌入在場每個人的耳內。

不俗的威壓,自天壘外磅礴降臨。

隨著那道身影的出現,黑水原掀開層疊垢浪,捲動起激流的漩渦。

嘩嘩水聲拍打著石壁,聲音如同悶雷震響。那些士兵表情頓時肅穆起來,紛紛放下兵器,端正肅立,不敢妄動。

醉塵鄉、賦雲歌等人扭頭去看。雖然看眼前的情況,也能大致猜到這人是誰了。

現身之人,正是黑水天壘之主,徹旗旗使,徹地聞聲。

伴隨著黝黑雲浪,宛如黑夜的星辰。徹地聞聲踏在席捲直上的濤流之巔,青衣飄拂,冷眼不語。

賦雲歌見到這麼氣派的出場,立刻推斷這肯定是個很不好解決的麻煩。而今醉塵鄉已經力竭,恐怕凶多吉少。

醉塵鄉沉默凝視著他,但心裡同樣明白眼前局面對己方很是不利。如果他加入戰局,那局勢必然完全顛覆。

但是,徹地聞聲許久才緩緩開口:

“人,在我這裡。隨你們帶走吧。”

驚人之語,賦雲歌等人頓時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但是徹地聞聲很快又重複了一遍:“一品紅梅,你們帶走吧。”

似乎只是很輕的唇語,卻壓過了洶湧的濤聲。醉塵鄉看著他,知道這人的修為不俗,非是易與之輩。

賦雲歌跨過那些士兵,衝到斷層邊緣:“你想耍什麼伎倆?”

聲音很快被捲到渦流之中。但徹地聞聲還是聽到了,他淡淡地說:“如我所說,並無詭計。”

賦雲歌等人還是難以置信。尤其是賦雲歌,他先前接到來信,裡面的假銀螺金膽讓他一度斷定徹地聞聲絕對是個陰險小人。

現在他竟然如此大度,賦雲歌怎麼會輕易相信。

“先前的銀螺金膽,你作何解釋?”賦雲歌立刻叫道。他知道徹地聞聲現在想擺架子,那就讓他下不來臺。

然而,徹地聞聲只是簡單搖了搖頭:“你想聽何解釋。”

賦雲歌看他臉皮這麼厚,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乾脆地喊出他之前親眼所見的情況。

“我所給的銀螺金膽,確實為真。只是中間幾易其手,究竟被何人掉包,我無從得知。”徹地聞聲面色如常,坦然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