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微微俯身,要去抓盛安的手。

盛安渾身一僵,然後迅速避開了她的動作。

等避開後,他又僵住了,有些無措。

盛夫人倒是知道步瑤是要做什麼,輕輕拍了下盛安的肩,“你躲什麼,還不把手伸過去讓高夫人把把脈?”

“啊?”

盛安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你這孩子。”盛夫人都有些無語了,“怎麼病了一場,變得呆頭呆腦的?之前也不這樣啊……”

步瑤倒是沒太在乎盛安的態度,重新伸出手。

這一次,盛安沒有再躲避。

步瑤抓過他的一隻手,也不用脈枕什麼的,直接就摸起了脈。

盛夫人和盛安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看。

一個眼神緊張,一個眼神恍惚。

過了會兒,步瑤放下了盛安的手,又抓了他另一隻手,把脈。

等兩隻手都把完脈,盛夫人問道,“高夫人,怎麼樣?”

步瑤微微勾唇,笑道,“體內餘毒確實清除乾淨了。”

“原本按照我的判斷,是要再給他針灸幾天的,但是現在看,令公子的情況比我原先預想的好許多。倒是不用多次針灸了,只今天給他做一次,接下來好好喝藥養著就行。”

聽到步瑤肯定的回答,盛夫人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隨即臉上都是舒展的笑意。

步瑤取出一支銀針,看著盛安道,“盛公子,麻煩脫了外衣。”

盛安原本還在恍惚地看著,直到看到此刻,步瑤抓著支銀針淡笑著跟自己說話的模樣,腦海裡突然明光一閃,某個似曾相識的畫面驟然浮現。

“啊!”

盛安指著步瑤叫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夢裡給我扎針的人!”

步瑤看著他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先是一愣,接著笑了,“盛公子大概記錯了,不是夢裡,是昨天夜裡。”

昨日夜裡?

盛安努力地回想著,一想,腦袋就又開始疼了。

步瑤勸道,“盛公子,你之前中的毒會讓人神志混沌,解毒後記不得一些事情很正常,我建議你暫且不要勉強去想,否則極有可能對大腦刺激過度,反而對大腦有傷。”

盛夫人急急地抬手重重地拍了下盛安,“安兒,沒聽到高夫人的話嗎?別再想了!對腦子不好!”

盛安,“……”

看著母親嚴肅焦急的神色,盛安選擇了乖乖聽話。

不過,要她在一個年輕女子面前寬衣解帶,他還有些彆扭。

其實這事,盛夫人也覺得挺尷尬的。

這就是女子行醫不方便的地方了,男女有別,面對男患者,遇到這種情況,對女醫者的名聲實在算不得好。

想到這裡,盛夫人就想到了高伯懿,不管對方是不是因為現在淪為流放犯的關係,反正沒攔著步瑤過來給他們家兒子看病,她就覺得那位真是個大好人。

像這樣型別的不拘小節的好人,真是挺少見了。

母子倆難得地同步遲疑。

盛安是不好意思脫,盛夫人是不好意思催著自家兒子脫。

步瑤卻等不及了,磨磨唧唧的,得等到什麼時候?

她二話不說,一根銀針就插在了盛安脖頸處,直接就把盛安給扎暈了。

轉頭看向盛夫人,“麻煩叫人給他脫衣。”

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