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言關掉影片,一個陌生的號碼忽然給他發了好幾條彩信。

這個陌生號碼說自己是楚皓,而所有截圖都指向一件事——

楚皓把秦雲刪了。

這點是顧輕言所沒想到的。

他以為秦雲對楚皓來說是個不同尋常的存在,甚至可以歸到“藍顏知己”這個分類之中,卻完全沒料到楚皓能做到這個地步。

“言言你看,我把他刪了,遊戲的關係和好友都刪了,”楚皓又發了條訊息,“這下我只有你一個了,你放心了吧?我倆之前閨蜜標都快十級了,全是他送花送的,可不是我開口要的,解了心疼的也是他。”

他說完,語氣變得小心翼翼:“言言,寶寶,老婆,別再生我氣了好不好?你冷靜冷靜,我們不分手了好不好?”

顧輕言對此的回答是“不”。

其實顧輕言是個不會拒絕別人的人,也不願意看著對方為難,楚皓能把他逼到主動提分手,可想而知他的忍耐幾乎已經到達了極限。

但楚皓之前說的沒錯,如果就這麼分手,那兩邊家長那裡還是不好解釋,唯一的解法就是抓到楚皓劈腿的證據,這樣他那個把面子看得比山還重的親媽肯定受不了這樣的事,估計也不會為難他。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拒絕心軟,拒絕被楚皓PUA,然後找到所有楚皓和秦雲曖昧的證據。

***

雖然楚皓每天都用那個號碼和顧輕言說點有的沒的,但顧輕言基本也不怎麼理過他,剛開始是十幾條資訊堆積在一起刪掉,後來直接拉黑他的電話號碼,圖一個眼前的清淨。

楚皓急得要命,下意識地想責怪顧輕言,卻又覺得自己實在理虧,每天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倒不是因為有多喜歡顧輕言,而是對於即將失去一個漂亮又愛他的玩物而焦慮害怕。

這種焦慮一直持續到他高中的朋友周樂洋來找他。

周樂洋是個典型的富二代,被家裡慣壞的紈絝子弟,大學沒考上,託爸媽的福去國外唸了個水碩,不知怎麼就迷上了一個女模特,剛二十出頭就訂了婚,準備一到法定就去領證。

“老楚,這週末我要開告別單身的派對,”周樂洋在微信上和楚皓說,“你來參加唄,紀念我們那逝去的青春。”

“不去,正煩著呢。”

楚皓被顧輕言的態度搞得心裡煩得很,沒空關心他的告別單身派對。

周樂洋一聽,來興趣了:“怎麼心煩了?說給哥們兒聽聽唄。”

“還不是我那物件。”

楚皓不耐煩道:“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我只是個學弟玩了兩盤遊戲就拉黑我想和我鬧分手,都跟他道歉了還晾著我不理我,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啊。”

“哦,當時班上那個好多人喜歡的小美人?當年你把他追到手的時候不是好一頓炫耀嗎?怎麼了?駕馭不住了?”周樂洋笑了,“這都降服不了,可不像你啊。”

“滾滾滾,沒事我掛電話了。”

周樂洋聽見把人逗急了,連忙道:“別啊,我有個辦法你看行不行。”

“你那個小物件臉皮薄,不會拒絕人,我去和他說說,讓他也來參加我的告別單身派對,他肯定來。”

周樂洋特別胸有成竹地給楚皓介紹他的計劃:“到時候聚會上那麼嗨,他八成也不好意思再板著個臉了,到時候你把人一摟去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親親抱抱摸摸,這不就和好了嗎?”

楚皓一聽,簡直醍醐灌頂。

這麼好的方法,他之前怎麼沒想過?

“好像可以啊,”他說,“那你快去和顧輕言說說,我等你訊息。”

而正如他們所料,顧輕言果然不好意思拒絕周樂洋的邀請,在週六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準時到了酒吧參加聚會。

酒吧按照周樂洋的喜好佈置,彩燈和絲帶都是俗氣的亮粉色,鬧哄哄地紮成一堆,看得顧輕言心裡特別不舒服。

他其實不願意來,但奈何周樂洋非得跟他打感情牌,回憶高中時期他力戰幾個小混混使顧輕言免於被校園暴力的事。

這事倒是事實,周樂洋也非常瞭解顧輕言不願意欠別人人情的性格,所以他根本無法開口拒絕。

“哎,小顧來了小顧來了,”周樂洋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我高中同學,文科班狀元,當時追他的人可多了。”

在場不少男男女女,穿得可謂一個“爭奇鬥豔”,甚至連周樂洋那身騷包的橙色西裝都不算什麼了。

沒幾個顧輕言認識的人,除了楚皓。

楚皓一身黑色的西裝,對他溫柔地笑了下,應該是在和他打招呼。

周樂洋給眾人介紹完他,就拍了拍他的肩,讓他去找楚皓了。

顧輕言剛踏進酒吧時就已經戒備了起來,尤其在看見這一屋子根本不認識的人後更變得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楚皓攬著他的肩,將人帶到身邊坐下:“言言,我沒想到你會來,你看,我們多有緣分呀。”

有緣分?

說不準就是你安排的。

顧輕言心裡這麼想著,面上卻仍毫無波瀾,靜靜地坐在他身邊,不喝酒也不聊天,像一尊栩栩如生的美人雕像。

“喝酒嗎?”楚皓問他,“那邊有度數低的果酒,我給你倒一杯好不好?”

“我不喝。”

顧輕言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楚皓揚起眉,正要說什麼,就見周樂洋摟著一個女人走了過來:“玩得開心嗎?”

“開心,謝謝周老闆款待,”楚皓說,“你去弄點言言能喝的酒來,別有度數。”

“小意思。”

周樂洋將懷裡摟著的女人安頓在一邊的沙發上,正要去給顧輕言弄點果酒或是雞尾酒,就聽那安靜坐在一邊的小美人說話了:“我不想喝。”

“哪有來玩不喝酒的?”周樂洋皮笑肉不笑,“是你之前沒喝過,所以你不想喝,我和你說,嘗一口你就愛上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給楚皓使眼色。楚皓心領神會,掐著顧輕言的腰將人牢牢地鎖在身邊。

“大家今天都很開心,我希望言言也開心,”他說,“不然會掃大家興的。”

他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們,好像還是他們的高中同學,於是將唇湊近顧輕言:“親一個吧言言,好久沒和我親了。”

顧輕言強忍著噁心的感覺,揮手將楚皓按在自己腰上的手拍開。

“我說了我不想喝酒,也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和你親熱,我說了要和你分手,聽不懂人話嗎?”顧輕言壓低聲音,卻不難聽出他話語中的憤怒,“你要是再煩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楚皓觸到他眼中的怒火,忽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都把顧輕言當成一隻很好拿捏的小貓或者兔子,高興的時候揉兩把,不高興的時候就當成出氣筒罵兩句,反正小小一隻,也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可現在他發現自己好像錯了。

顧輕言那副金絲眼鏡下漂亮的眼睛中盛滿了怒火,平日總是帶著溫柔的唇角緊繃著,眼尾微微泛紅,似乎在忍著莫大的憤怒和委屈。

楚皓忽然有一種感覺。

他如果再強迫顧輕言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顧輕言百分之百會拿起放在一邊的玻璃杯,將裡面的伏特加都澆在自己頭上。

楚皓有些尷尬地沉默了,身邊的人群卻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歡呼聲。他循聲望去,發現好像是有人輸了真心話大冒險,直接幹了一整杯酒。

那個被圍在人群中的人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見過。

還沒等他看清,一道熟悉的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楚哥,真巧,你也在這兒啊?”

楚皓愣了一下,旋即抬頭,看見秦雲正對自己笑著,舉起手裡的空酒杯對他晃了晃,繼而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你怎麼在這兒?”

楚皓這次是一心一意要來討好顧輕言的,根本沒告訴秦雲自己要來酒吧參加派對,也不知為什麼會在這兒碰到他。

“我和朋友來玩呀。”

秦雲說著向其中一桌看去,果然一張能坐八人的桌子邊空了一個位置。

“我就是來和你打個招呼,”秦雲說,“不打擾你玩,我走了。”

他正要轉身離開,周樂洋帶著兩瓶果酒回來了,看見他後眼前一亮:“哎,老楚,你認識他呀?”

楚皓點了點頭:“嗯,我學弟,怎麼了?”

“他剛剛可牛了,那麼高度數的酒直接一口悶,結果人家現在走路也不打晃兒,就好像根本沒喝過一樣,真是海量。”

說話間,那些喝上頭的男男女女又來拽秦雲的胳膊,似乎想讓秦雲回去接著陪他們喝一杯。

“太受歡迎了他。”

說這話的時候周樂洋沒刻意放低聲音,坐在楚皓身邊的顧輕言應該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我覺得你這個學弟真不錯,”他說,“大家都是出來玩的,擺臉給誰看呢?”

顧輕言其實不是擺臉。

他應付不來這樣的環境,更喜歡類似教室和圖書館這樣安靜的地方,所以周樂洋的話並沒有讓他覺得難過,反而讓他更煩躁。

群魔亂舞。

這種群不合也罷。

秦雲剛剛一杯烈酒喝下去,這會兒臉頰上泛起了紅暈,一開口聲音也是醉醺醺的:“周哥,每個人喜歡的地方不一樣。我喜歡酒吧所以玩得開,但是顧學長喜歡圖書館,讓他喝酒屬實為難他了。”

他這話明面上是替顧輕言說話,實則夾雜著譏諷,意思是顧輕言故作清高喜歡學習,其實只是為了秀優越感而已。

周樂洋紈絝子弟一個,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讀書學習,聞言也不由得附和道:“小顧,你不能總憋在圖書館,有些年輕人的活動你也得參加參加。”

什麼年輕人的活動?

蹦迪,泡吧,夜不歸宿?

顧輕言目光很冷,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其實有點渴了。

酒吧不禁菸,隔幾十步就能看見一個包廂的簾子附近瀰漫著重重煙霧。而這些二手菸的煙霧像惡鬼一樣匯聚成團,向他們這桌飄來。

顧輕言一聞見煙味就口渴反胃,忍不住拽了下楚皓的衣袖:“有水嗎?”

“你渴了?”楚皓原本正跟著DJ蹦得起勁,聞言轉頭看向他,“酒吧的水可貴了,剛剛周樂洋不是給你拿了兩瓶果酒嗎?你對付著喝一口唄。”

顧輕言不太會喝酒。

小時候他爸爸逗他玩,給他用筷子沾了點白酒喝,卻沒想到小孩沾酒就醉,一醉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嚇著了家裡的大人,從那以後隻字不提給顧輕言喝酒。

長大後他稍微能喝了一點,但也僅限於一小杯低度數的酒而已。

他拿了其中一瓶果酒,對著燈光仔細地看著上面寫的度數,確認度數不高後開了瓶,輕輕往口中倒了點,辛辣的酒味伴隨著水果的香氣驟然在舌尖炸開,嗆得他咳嗽了起來。

身邊的楚皓隨著DJ的曲子打著節拍,顧輕言自己咳了半天才緩過勁來,看著煙霧繚繞的四周,覺得挺沒意思的,想就這麼走掉算了。

他摸出手機想看一眼時間,卻看見了楚山野給他發的訊息。

【楚山野:[分享影片]國服瑤遊戲理解與遊戲意識】

【楚山野:[分享影片]輔助如何在四個精神病隊友裡挑選相對正常的那一個】

【楚山野:出去了嗎?】

顧輕言眨眨眼,剛想回他一個“是的”,就見他又發來一條訊息:

【楚山野:我看見你了。】

他看見自己了?

楚山野也在這個酒吧嗎?

他們職業選手......不是不讓來這種地方的嗎?

顧輕言還沒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就看見了對方的下一條訊息。

【楚山野:今天我們經理請客,大家在酒吧對面吃小龍蝦】

【楚山野:你進酒吧的時候我看見的】

顧輕言揚起眉,回覆他:“你眼睛倒是好用。”

“過獎了,只看見了你一個人而已,”楚山野說,“沒想到哥還喜歡進這種聲色場所。”

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挺正常的“進酒吧”這件事在他嘴裡卻忽然變得有些不正經起來。

顧輕言擰了擰眉心,不太想再和他繼續扯皮:“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猜你不喜歡那個地方,”楚山野說,“想走嗎?我去接你?”

什麼叫來接自己?

剛剛那兩口果酒的度數不大,但是後勁十足,讓他的大腦已經黏糊成一團,好像有點轉不動了。

他看著聊天介面上的那句話,在心裡翻來覆去地想著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山野:怎麼不說話了?】

【楚山野:意思是我現在就去酒吧裡接你出來。

【楚山野:我知道你臉皮薄不好意思走,沒事,我幫你。】

【楚山野:等我。】

顧輕言將那幾條訊息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唇角慢慢翹起,露出了一個笑。

秦雲看著他,眼中滿是不爽和厭惡,卻裝著親密的樣子坐到他身邊,輕聲說:“顧學長之前是不是沒怎麼來過這種地方啊?看上去好拘謹。”

顧輕言身子僵了僵,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躲,生怕被他貼上來。

秦雲看著他的動作,聲音愈發甜膩,可眸中的嫉恨卻更烈:“顧學長可能不知道,楚哥特別喜歡來酒吧,但是我每次邀請他來他都不願意來,我猜......是因為顧學長不喜歡吧。”

顧輕言眸色一動。

他什麼意思?

這是知道自己和楚皓真正的關係了嗎?

“楚哥真的很在乎顧學長,他前兩天告訴我說你們吵架了,我還挺擔心的,因為我覺得你們關係那麼好,如果吵架了多傷感情呀。”

秦雲一雙眼睛微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顧學長今天來這裡,其實還是想和楚哥和好對吧?那既然要和好,為什麼不去嗨,非要一個人坐在這裡?並沒有人排斥你呀,大家一起玩多好?”

好歹毒的話。

秦雲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他顧輕言不識好歹,明明那麼不合群楚皓還是帶他來玩了,他合該感恩戴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顧輕言忽然笑了。

對面坐著的男孩無疑有一副還算不錯的皮囊,但是見識和內涵屬實淺薄,倒讓他不太能生氣,反而覺得有點荒謬。

“我之所以不願意來,是因為我天生不喜歡這種地方,這不是我的錯。”

要是放在幾天前,他沒聽過楚山野的開導,說不定這會兒也要順著秦雲的話自我反省一下,陷入感到抱歉和為難的怪圈之中。

可那天楚山野就像洗腦一樣,讓他牢牢記住了一句話——

別人覺得沒用,我覺得對就是對的。

“你們喜歡酒吧和熱鬧,我不支援也不反對,反正和我沒關係。但同樣的,我沒有對你們的生活方式指指點點,你們也別對我的生活方式指指點點。”

顧輕言看著秦雲,眼中多了幾分憐憫。

他的背挺得很直,脖頸和腰背勾出一道優美的線條,身後有一盞光彩奪目的燈球,讓他像一隻儀態優美而高雅的天鵝。

秦雲看著他,忽然有些相形見絀,過往對自己容貌的自信頃刻間搖搖欲墜。

“我們不是一個圈子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顧輕言看著他愈發蒼白的臉,一字一句輕聲說,“不必理解我,你沒法理解我。”

“顧輕言!”

秦雲驀地站起身,一張白淨的小臉漲得通紅。

顧輕言擺明了就是瞧不起他!

他憑什麼一直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享受著老師和同學的喜愛,還用一副“神愛世人”的憐憫態度看著自己!

他揚起手就要向顧輕言的臉上打去,半路卻被一隻有力的手箍住了手腕。

“素質這麼差嗎?說不過就打人?”

楚山野站在他身後,攥著他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就將他捏得哭叫了起來,剛剛想打人的那點架勢也沒了,就差當場跪下求饒。

楚皓看見了這邊的爭端,連忙趕了過來:“你怎麼在這兒?”

楚山野鬆開秦雲的手腕,好整以暇地將用紙巾擦了擦手,這才正眼看向他哥:“我來接人。”

接人?

接誰?

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言言,待不下去就走嘛,”楚山野唇角上揚,露出一個挑釁的笑,一雙銳利的眼睛掃過眼前的眾人,“反正沒什麼好玩的。”

包了半個場子的周樂洋也發現事情不對,原本以為是來鬧事的,呵斥聲脫口而出:“誰他媽這麼沒眼色在我的場子裡鬧事?你——”

他看清對方是誰,罵聲戛然而止。

楚山野一句話也沒說,抱著胳膊站在桌邊,靜靜等著顧輕言送沙發那頭走過來。

秦雲很會觀察局勢,知道周樂洋大概是這邊聚會的發起人,於是帶著哭腔道:“周哥,他打我。”

“周哥?”

楚山野重複了一遍他的話,不懷好意地看向周樂洋:“你管這個高中時候被我揍得滿地找牙的蠢貨叫周哥?”

周樂洋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把一肚子火氣全撒在楚皓身上:“你弟弟你也不管管!”

楚皓叫苦不迭,心說他這個弟弟誰都不服,怎麼管啊?

顧輕言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差不多得了。”

楚山野垂眸,“嗯”了一聲,率先走在前面開路。圍在一邊的男男女女面面相覷,目送著兩人離開。

包廂裡一片安靜,半晌後其中一個人喃喃道:“剛剛進來的那個人......好像是KPL豪門的三冠打野。”

“上次我朋友弄來一張他的簽名照,在網上有人出五萬買......”

某位KPL豪門戰隊的三冠打野不知道自己被人認出來了。

他將一瓶蜂蜜水擰開蓋子遞給顧輕言:“喝點,解醉的,你臉都紅了。”

“唔,是嗎?”

顧輕言摸了下自己的臉頰,輕聲道:“你怎麼真的來酒吧了?”

“就這麼幾步路的距離,不能來嗎?”

楚山野的語氣依舊懶散,但眼睛卻一直偷偷瞄著顧輕言,生怕他喝了酒出什麼問題。

“謝謝你,”顧輕言說,“剛開始我以為你逗我玩的。”

他的肩上忽然落下一隻手。

“雖然我平時看上去對很多東西都不太重視,”楚山野按著他的肩,表情稱得上嚴肅,“但在這種事上,我從不會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