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還是沒能在天黑前回到學校,眾學生睡眼惺忪的下了車,一個個身上都落滿了泥土。現在留校的學生就留校,要回家的自然有自家的司機來接。

一下客車覓兒就看見銀闕抱著手臂椅靠在一顆大樹下,雖然天色灰暗但路燈下的那抹筆挺身姿卻格外的顯眼。微風吹動他的黑髮,雙眸微眯給他唇角的笑意更添幾分魅惑。

不少女生也注意到了銀闕,紛紛向那個方向看去,要不是礙於老師的在場估計不少人都要去要個電話號碼什麼的。

覓兒攏了攏被風吹的凌亂的頭髮,走過去似笑非笑,“你倒是快。”

“為了趕上你的腳步我只好把車子留在那裡了。”銀闕嘆息明顯是想在覓兒面前討個好,“可憐我這一路的奔波……”

“那你就先回去吧。”看他頭髮有些溼潤,想必是淋了雨的。

“你呢?”銀闕聽覓兒的口氣好像還有什麼事情,“不回去,要去哪?”

覓兒吃驚於銀闕的敏感,但是她也不打算隱瞞,“沈夢白說藍時末情況不太好,意識沉迷於深度睡眠,我想去看看。”

“這麼厲害?沈夢白難道也沒有辦法?”這個藍時末到底遇到了什麼竟讓他無法從夢中醒來?

“好像是,要不要一起去?”覓兒詢問。

“必須的,這麼稀奇的事情怎麼能錯過?”銀闕微笑,又引來一陣少女的唏噓。這樣帥氣逼人的男子怎麼會和那麼平凡無奇的少女說那麼長時間的話?而且還帶著那樣柔和溫暖的微笑。

那個女的是哪個班的?那個男的又是哪個班的?不過他看起來不像學生呀。這麼好看的男子好想近距離看看啊!只是還沒封她們看夠覓兒和銀闕就離開了。

中心醫院ICU重症監護室。

這一間重症監護室外面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警察,一位老奶奶蹣跚著從裡面走了出來,依依不捨的關上重症監護室的門,抹了溼潤的眼角走進長長的昏暗的病房過道。

過了一會兒沈夢白也從病房裡出來,他看起來有點迷惑和不確定,站在門口竟然出了神。

已經是深夜護士站的時鐘滴滴答答的按著軌跡走著圓圈,安靜的醫院裡除了鐘的聲音就是病人沉重的呼吸聲,好久之後沈夢白才對著守門的兩名警察開口吩咐,“你們兩個一定要看好裡面的人,除了醫生護士一概不準進去,包括……他奶奶。”

“是!”兩名警察挺起胸膛。

當沈夢白準備上電梯回去是,電梯門開啟了,裡面的兩個人讓他驚訝。

“皇杞小姐!”他驚訝中似乎鬆了一口氣,彷彿自己遇到的難題這個少女就一定能解決一樣。

“我來看看藍時末。”覓兒道明來意和銀闕一起出了電梯。

“來的正是時候,我正準備明天去找你呢。”沈夢白職業般的微笑,然後帶著兩人來到重症監護室。

隔著玻璃門,病床上的藍時末神色如常,呼吸平靜,彷彿睡著了一般再正常不過。

“所有的檢查都沒有異常,但就是醒不過來,也已經一天多沒有吃東西了,只能靠營養液維持生命,這樣下去可不是個好狀況。”沈夢白把藍時末的事情簡單的說了說。

“我可以近距離看看嗎?”隔著玻璃覓兒實在是看不出什麼。

“可以,其實他也不用呆在重症監護室,只是這裡方便我們保護,根據你的描述我覺得他可能還會遇到危險。”沈夢白對著一處掃描器按下指紋,玻璃門開了。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藥味撲面而來,嗯,還有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麵擺在空桌上。

覓兒的目光落在那碗麵條上,沈夢白苦笑道,“是他奶奶剛剛送過來的。”一個和孫子相依為命的老人,眼睜睜的看著孫子莫名其妙的沉睡,那眼中的淚水混合著傷心、悲慟是難以掩飾的。

走近藍時末,覓兒和銀闕都仔細觀察起來,平時老實溫柔的少年在此刻顯得格外沉靜。呼吸機和心電圖沒有絲毫的波動,覓兒推了推藍時末,“藍時末,藍時末?”她試著喊了起來。

“沒用的,我什麼辦法都用了。”沈夢白搖頭。

覓兒看見沈夢白無奈的表情,伸出手指掀開了藍時末的眼皮,只看了一眼。

“銀闕,我們走吧。”覓兒蓋了蓋藍時末的被子,平靜的開口。

沈夢白一聽覓兒就這麼走了,心中咯噔一下,連忙上前一步想要說什麼,可是猶豫了一下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妥。他自己身為靈異警察的總指揮官怎麼能對一個少女這樣的依耐,這太有失自己的身份了。他應該自己解決這個問題,讓她看看,自己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醫院樓下,銀闕攔下一輛計程車,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銀闕側頭問覓兒,“怎麼樣,有什麼發現?”白皙的頸脖柔美的側臉,秀挺的鼻子,還有豐潤粉紅的唇瓣無一不顯示這是一個漂亮的女生,可她臉上淡淡的雀斑卻叫人望而卻步,不過好在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偽裝,她的美,她的與眾不同他是知道的。

“有。”覓兒靠在後座上,紅唇微抿,左手食指摩挲著計程車的門把手,眼中有著一絲光亮。

“什麼?”銀闕看她慵懶隨意,好像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難度,但是他自己卻很迷惑,他可是什麼也沒有看出來呢。

“他手上經常戴的佛珠不見了。”覓兒看向銀闕探究的眼神,俊朗的臉上瞬間佈滿疑惑,像個求知慾很強的孩子一樣。

“這有什麼關係嗎?”佛珠這東西沒什麼稀奇的吧,現在的學生哪個身上還沒點飾品呢?說不定是他今天出門根本就沒帶。

覓兒不禁有點想笑,嘴角揚起,“我也不知道。”她終究還是笑了,那樣的自然,在夜色撩人的燈光下,在這個小小的計程車裡。

銀闕也笑,“可以啊,你逗我玩呢。”他覺得兩人的關係好像近了一些,這是個好事情,只要保護好她,他還是能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的。

第二日,朱魚起了個大早,這兩天銀闕和覓兒都走了,偌大的家裡就只有她一個人,她真是站著也無聊,坐著無聊,睡覺更加無聊。連做好吃的都沒心情了,在人間她誰也不認識,也沒有朋友,他們兩個人一走,她覺得自己好像都快抑鬱了。

“覓兒,銀闕,快來嚐嚐!”朱魚敲著手中的兩隻勺子,催促著兩人,覓兒此時沒上妝,穿著學校的校服整個人看上去清純中帶著絲絲高冷,絕美的容貌讓女生見了都移不開眼睛。

又看看銀闕,真的是明星也沒這麼好看的,很隨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種普通人買不起的感覺。手抓了抓頭髮,睡眼惺忪的坐在位子上,“朱魚,天還沒亮呢。”說話也是懶懶的,手撐著腦袋邊說眼睛就閉上了。

咚咚咚!“幹嘛呢,還在夢周公?”覓兒敲擊桌面,將快要睡過去的銀闕驚醒過來。

“是的,覓兒要不要一起去。”銀闕仰頭給覓兒一個曖昧的眼神。

“……”覓兒懶得理他,自顧自坐在自己位置上準備吃飯,“朱魚,我們吃。”

“怎麼樣?合口吧?”朱魚亮著眼睛看向覓兒,像個等待誇獎的孩子。

“完美!”覓兒伸出大拇指,比了一個你很棒的動作,“什麼時候開個餐廳?”

朱魚聽覓兒又提這件事,思考一下道,“等你們兩人中一人學會做飯吧,我怕我走了你們就餓死了。”說完朱魚就笑了起來。如今在她看來,覓兒和銀闕兩人都已經是她很要好的朋友了,雖然兩人身份神秘性格古怪,但她知道他們都是好人。

“好吧,我想不會有那麼一天了。”覓兒打趣,她對自己做飯的手藝還是知道一點的。

“那可不一定。”銀闕這會兒清醒了連忙反駁覓兒的話,“我可是很聰明的。”

朱魚一愣。

“聽見沒,朱魚,你有徒弟了。”覓兒打趣道,“銀闕,晚上回來吃你做的飯哦。”

朱魚一臉的嫌棄,銀闕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人,怎麼可能會學做飯。

說說鬧鬧間,一頓飯就愉快的吃完了,銀闕的車堵在路上沒有回來,覓兒只能自己打車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