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兒坐在院子裡大榕樹下白色藤椅上悠哉悠哉,淡淡的花香滿園,幾隻鳥兒在樹葉間嘰嘰喳喳跳來跳去不時有樹葉乘風落下。

不多時銀闕提著一袋東西坐到覓兒對面,他開啟袋子一陣香味撲鼻而來,覓兒彷彿聽到自己肚子在咕咕叫。

“朱魚怎麼還不回來,一天沒吃飯,感覺我已經在成仙的路上了。”銀闕一邊將盒飯開啟一邊發牢騷。

“朱魚早上才走,到現在不過半天而已。”覓兒淡淡開口,“而且她說了她可能要三天才會回來。”這三天的飲食問題該怎麼解決呢?這也是困擾她的一個難題啊!

“……她去哪裡了?”銀闕愁眉不展,他發覺真是一天都離不開朱魚呢。

“她回家了。”覓兒指了指大海的方向,至於吃飯這件事情她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

“回家?”銀闕疑惑,怎麼沒聽朱魚提起過?看來女孩子和女孩子果然可以更快的交流到一起呢。

“對了,上次的殺手你就沒有懷疑的對向嗎?”銀闕掃過只吃青菜的覓兒。

“人死了屍體也處理了,我就是想查也無處著手,既然是殺手想必背後的人早就抹掉痕跡,至於懷疑的對向肯定是人非妖。”覓兒是無所謂的語氣,既然是專業殺手,那就是不知道她身份的人,對於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平靜的彷彿從來沒有遇到過殺手,竟對這樣一件危及生命的事情並不感到害怕和畏懼,有的反而是趣味。

銀闕看她平靜如水的眸子裡深沉又冷冽心裡卻計較了很多,人類有句話說的格外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可要把她盯緊了。

“既然有第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到時候就知道是誰了不是嗎,怕什麼?”覓兒看銀闕神色凝重,不由得安慰他。

“你再強終究有疏忽的時候,我怎麼能不擔心?”銀闕放下筷子神態極為認真,“從今天起你到哪裡都必須和我說,我要和你一起。”

覓兒怔住,眼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柔軟,只是一瞬間那一點點的柔軟便沉入眼底深處,他這麼在乎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他自己的安危。這是她知道的啊,為什麼要被他感動?她從來都不需要誰來安慰。

“吃飯吧,菜涼了。”覓兒低頭。

銀闕看她怪怪的也沒有再說什麼,兩人安安靜靜的吃完外賣並收拾了桌子。

“飯怎麼樣,要不要給個好評?”銀闕拿起手機一邊翻一邊問覓兒,現在的科技真的是越來越發達,一部手機走天下,足不出戶就能將喜歡的東西買回家,這個時代比以前好了不止一萬倍。有一瞬間他竟然有點不想找回記憶了,就這樣沉迷在這個科技的世界裡。

覓兒根本就沒有聽銀闕在說什麼,只是看著手中古老的繪本,本來是一本空白的書卷但她指尖劃過的地方各種字和怪異圖案逐漸浮現,像極了魔法。

今天她看見藍時末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看上去很普通,上面隱約有驅逐妖物的咒文,但並不是什麼稀有物件。如果他夢裡的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那她怎麼不記得有這樣一個小孩子,難道夢是假的嗎?她指尖點著泛黃的書頁,陷入沉思,可這樣的想法一出就被自己否定了,夢魘之所以稱為夢魘就是它能呼喚出人心中最深處的東西,哪怕是這個人失憶了或者死了。

良久覓兒才從思考中走出來,想也想不出結果不如就這樣吧,那時候的藍時末還那樣小,想必他早就忘記了。

她合上書頁,書頁間的字在她合上的一瞬間全部消失了,如同從不曾出現過又變成一頁頁泛黃的紙張。她身子靠在藤椅上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合上眼睛漸漸睡去。陽光斜斜透過樹葉落下斑駁的影子在兩人身上,銀闕側頭看向少女絕美的臉和恬靜的睡顏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就算她再怎麼強勢厲害也會有這樣安靜無防備的時候,就這樣在展現在他面前,這是不是代表了她在慢慢的相信他了?

這讓他心情格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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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除了寫字發出的聲音靜謐沒有一絲人聲,覓兒手掌撐著臉頰側頭看著藍時末認真的樣子,他的神態和夢境裡的小男孩很像。那眉目中的柔軟和孤獨一點兒也沒有變,微長的髮絲遮住額頭嘴唇抿起一條直線,雖然面部沒有多餘的表情但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溫柔的男孩子。不會因為他的沒有表情就會覺得他難以接近,這一點他和覓兒完全是兩個相反的人,覓兒一但沒有表情就會讓人產生難以接近的錯覺,有時候就算是她笑著也會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這是她這麼多年所練就的,對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面孔,只要她想做就算是氣質也會瞬間改變。藍時末的字很好看,是很容易認出來的正楷,端端正正中透過一抹雲朵般的柔。再看看自己課本上隨手所記的一行字,行雲流水……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又寫起了草書……隨手一番將這一頁揭過。

她突然覺得藍時末的字別有一番看頭,於是開始模仿起來,不過很快她的目光就被別的東西吸引過去了,是右手上那一串毫不起眼的佛珠。

她還沒有近距離看過這串佛珠,在記憶裡也沒有想起這串佛珠,不由得她向藍時末的方向靠過去了一點點。她覺得只是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卻驚到了藍時末,藍時末餘光掃見覓兒目光正落在他這邊,雖然不知道她具體在看什麼但這一發現還是讓他感覺到了緊張。這一緊張就將原本想要寫的字一下子忘記了,雖然忘記怎麼寫但手卻沒有停下來,等到自己從緊張中回過神來才看到自己寫的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

覓兒之所以覺得這個動作很正常是因為她並沒有超出自己的桌面範圍,在自己的地盤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

“你寫錯了。”覓兒落在藍時末斷斷續續不如先前流暢自如的書頁上開口提醒,她的聲音壓的很低,朦朦朧朧就在耳邊縈繞。

藍時末陡然聽見覓兒的聲音更是緊張不已,他盯著字,覺得這個字很眼熟但就是不認識,這……這個字錯了嗎?

覓兒覺得藍時末很奇怪,他看起來有點緊張,“你少寫了三個點。”她好心提醒。

藍時末聽見覓兒這麼說立刻在那字下面加了三個點,加了三個點這個字更加不認識了。

“是左邊三個點。”覓兒再次提醒。

藍時末聽話的又在那個字左邊加了三個點,這下子這個字徹底不認識了……

“……”一陣無語,這怕是個傻子吧。覓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索性拿過藍時末的本子將他那個錯別字劃掉然後用和他相似的正楷寫下了正確的字“溜”後將本子還給他。

藍時末一看如夢初醒,原來是這個字,“謝謝!”看著那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字他的臉上突然騰起一抹火燒一般的紅暈,微微側過身子不想讓覓兒看到他尷尬的樣子。

“能給我看看你手上的那串佛珠嗎?”覓兒看出他的窘迫於是轉移話題。

藍時末將目光落在那串佛珠上,腦海裡浮現一個少女的影子,那個漂亮的姐姐真的出現在自己身邊了嗎?好想再見到她,他的目光充滿希冀。

“可以嗎?”覓兒再次追問。

藍時末看了看眼覓兒,她五官精緻目光不似以前的那種冷,雖然還是一樣的深邃但那裡面有著讓他無法拒絕的東西,他脫下佛珠遞給覓兒。

“這串珠子很普通呢。”佛珠上面殘留著藍時末的溫度,覓兒撥動每一顆佛珠企圖在佛珠上找到哪怕一點點自己以前的記憶。只可惜這佛珠太過普通,就連上面的驅邪咒文都是最普通不過的。

“這是誰給你的,這上面刻的字好奇怪。”覓兒假裝一無所知試探性的問藍時末。

“……好像是一個姐姐。”藍時末不確定的開口。

“你姐姐是不是跟你長得很像?”覓兒繼續試探。

“我……不記得她的樣子了。”藍時末拭了一下左眼的眼角遺憾的回答。

“一點都不記得了?”覓兒聽說他不記得自己心中肯定了以前的想法。

藍時末搖頭看著那串佛珠心中悶悶的,那個姐姐給他這串佛珠讓他安定生活這麼多年,如果像阿木說的那樣他真很想再見一見那個姐姐,想謝謝她給了他這麼多年正常人的生活。

覓兒看他說的不似作假心中那塊石頭漸漸放下,這樣就不怕了,自己的身份可不能在一個凡人這裡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