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阿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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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話,覓兒後悔了。要不是認識他,她幾乎以為自己上了賊車。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坐在車上屁股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下車後她理了理裙子這才取下頭盔遞給文超,臉色也不大好看。
“怎麼樣,我的車技很好吧?”文超似乎看不見她難看的臉色,眉飛色舞自顧自說的開心。
“一般。”覓兒又整理了下亂糟糟的頭髮,長髮在身後無風自舞,一絲亂髮或許是因為靜電的原因高高豎起。不知為什麼,明明很普通的少女在夜晚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獨特,他發現她的頭髮又黑又順滑,讓他想起刺繡用的上等絲線。她的面板很白很白,如牛奶一般的白色又透著一絲紅潤。她的眼睛很大很亮,看著看著又覺得像古井一般清澈又寧靜。長長的睫毛,又密又濃,像一隻小手直撓進心中。鼻頭小巧又挺拔,精緻又細膩。唇色泛紅,帶著誘人的光,明明就說了兩個字卻讓人無論如何移不開眼睛,似乎有一種吸引人靠近的魔力。
明明普通的面容,卻給人一種不平凡感覺,一絲亂髮給她平時冰冷的容顏添了一絲柔和,他看的呆了幾乎就要抬手去理那不和諧的亂髮。叮鈴鈴的電話響起,打斷他的出神。
“師姐,你去哪兒了?還不回來,我擔心死了!”電話那頭是連心著急的催促。
“我已經到門口了。”覓兒側身接電話的同時看向燈火通明的別墅,在這樣一個平凡的晚上,會有人關心她,擔心她,真好。
連心看著面前虎視眈眈的銀闕,苦著一張臉極為不情願的開口,“再不回來銀闕哥哥就要去找你了。”他嘟著嘴埋怨的看著銀闕將電視機的遙控器把持在身後,還露出一副你不好好說話就不讓你看電視的表情。直到聽見連心說這話,銀闕才笑眯眯揉了揉他的頭髮,直到把他好端端的頭髮揉的亂糟糟一片。
文超看見她微卷的睫毛似乎上揚了幾分,雖然她不在自己面前笑,可那偶然的笑卻深深印刻在了腦海裡。
他知道她不是不笑也不是不溫柔,只是不在自己表現出來罷了。
“嗯,好。”掛了電話轉頭看文超,“我到了,你回去吧。”說罷就離開了。
“唉,皇杞,你討厭那個盛錦嗎?”纖長背影越走越遠文超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覓兒駐足,長髮及腰,黑夜裡她站的筆直,吹來的風揚起長髮和裙襬,一切顯得那麼美好。
原本平靜的臉上帶上一抹淡淡憂傷,眼眸垂下欲言又止。討厭?她有什麼理由,有什麼資格討厭,造成這一切的不正是她自己嗎?是她那時候不夠細心,不夠果決才造成了如今尷尬的局面。
終究她什麼也沒說。
看她進了大門文超帶上頭盔,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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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城市的燈光璨若流星,來來往往行人如織,耳邊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一對情侶挽著手從他身邊經過,那女子長髮披肩,妝容精緻,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男子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女子幸福的將頭靠上男子肩頭。
明明是很尋常的一幕看在眼底竟然那麼刺眼,那明亮的笑,燦爛的臉一瞬間化作他心裡那個人的影子,只是旁邊的男子卻不是他。一瞬間那美好的笑,那幸福的容顏像一把刀子生生剜進肉裡,一刀一刀將心割的一片又一片支離破碎,痛不欲生。
“阿錦,很晚了,我們回去吧。”秋跟在身後小心翼翼開口。離開茶餐廳他們步行走了好久,她一直不敢說話,生怕驚了他,讓他難受。可是,都走了兩個多小時了,從人來人往的街道到這不知名的小花園,他一直被一股陰鬱頹廢包裹,她心疼他,不想他再這樣折磨自己。那個人到底有什麼好?
想到這裡她又不得不承認,阿錦對那人的用情至深,否則也不會因為一個長像相似的人而痛苦至此。
她握緊拳頭,死死咬住嘴唇,眸子裡盡是恨意。那個女人她不該出現的,自己好不容易感化的人她憑什麼輕而易舉的就搶了去?那個女人她絕不會放過!
“阿錦……”前面是盛錦寂寥的背影,她上前兩步與他並肩,“阿錦,我們回去吧。”
一聲“阿錦”讓他想起記憶裡那個人叫她名字時甜甜的笑容。
那時他和一幫混混打架,贏了,兄弟幾個約著去大排檔吃燒烤,西瓜一直想撮合他和微葉,所以也叫來了她。
她不會喝白酒,西瓜就整來好大一箱雞尾酒,雖然和飲料差不多沒想到她竟然喝醉了,可見她什麼酒都不會喝。
“大哥,別愣著,該你送嫂子回去了!”西瓜一把搶過盛錦吃的正香的燒烤,擠眉弄眼對他喊。
其餘人也都是一副,上啊,該你表現的時候了,別讓我們失望的表情。
盛錦架不住西瓜等人又是拖又是拉的熱情陣勢,極不情願上去扶微葉。
他剛剛碰到微葉的肩,她便敏感的抬頭,臉上是不正常的紅潤,一手指著他道:“阿錦,你是不是又揹著我幹壞事去了?”
那時候她不想讓他出去打架,天天監視他去學校讀書,他不得已在學校待了幾天終究是耐不住學校的無趣翻牆出去和別人幹了一架,不過她還不知道。此時聽她這麼一說,多少有點心虛,猶豫著也不敢去扶她。她是救過自己的人,又比自己厲害,在兄弟們心中她已然是半個老大,有時候連他都不得不聽她的話。因為如果不聽,她那擒三個打五個的招式一出,誰敢反抗?誰反抗得了?
眾人什麼都沒有聽到,只聽到“阿錦”兩個字,於是噓聲一片,西瓜更是吹著口哨眉飛色舞,“進步蠻快的嘛,阿錦?”
“滾開啦!”盛錦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什麼,臉色也跟著紅起來。
“阿錦,你說,是不是?”偏這時微葉還這樣叫他。
周圍兄弟見有戲,跟著起鬨。
盛錦不想理這群人,抓住微葉指著他的那隻手,拖了就走。他走的很快,她跟在後面跌跌撞撞,還在埋怨,“阿錦,你走太快了,這飲料不對勁,我怎麼眼花了?”她伸出另一隻手抓住盛錦,拽著他,不讓他走。
他只好停下來看她,她的髮絲有些凌亂,霧濛濛的眼睛帶著些迷離的魅惑,莫名想起酒吧救他那晚,她一身性感嫵媚的舞衣讓人移不開眼睛。他屬於放浪不羈的性子,絕不會在一個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無論什麼樣的漂亮女生他都見過,也睡過。由於各種原因,他很早就叛逆了,他可以對任何人甜言蜜語,談情說愛,可面對眼前這個人卻做不到如此遊刃有餘,他甚至不知道面對她該說些什麼。
“不會喝酒就別喝,喝醉酒誰管你?”盛錦不耐煩又拖著她走。
“我沒喝酒。”她眯著眼睛,“阿錦,我頭暈,我要睡覺了。”話音未落便軟綿綿往地上倒去。
“別!”他想阻止已經來不及,只得趕緊摟住她的腰,將她圈入懷裡。屬於女子的香味和柔軟觸感讓他心悸。雖然他見過無數身材好又漂亮女人,卻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微葉,可不知為什麼就是無法對她產生非分之想。不管西瓜等人如何撮合,如何創造機會,他總是完美的,傻傻的與她擦身而過。
更離譜的是在遇見微葉的那段日子,他依然毫不停歇,不知收斂的交了三個女朋友,當著她的面各種卿卿我我。微葉看不慣他這樣浪蕩的樣子,說他是不負責的花花公子,那個時候他只說了一句話她便沒有理由反駁,他說:“這怎麼能怪我,是她們自動貼上來的。你看,我都說分手了,她們還是會貼上來。人長帥了,我也沒辦法。”他攤手一副不關我的事,不能怪我的表情。
最後她狠狠給了他一耳光,還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他一時氣不過又去打了一架。
現在想來他後悔極了。
有些東西拿在手裡並不會覺得它是珍寶,一旦給了別人便會痛苦萬分的想要拿回來。
他一直不明白,明明她是那樣完美的人,完美的勝過他交往過的所有女人,他為什麼就不肯對她說一句親密的話呢?招蜂引蝶的花叢老手怎麼就放過了那麼一朵天下獨一無二的花呢?
後來他明白了,越是珍貴的東西越不敢輕易觸碰,他是活的腌臢不堪的人。他對女人的花言巧語,不忠不貞她都見過,他怕配不上她,害怕他這一攤爛泥汙瞭如雪蓮般完美的她。所以他不敢靠近,不敢有半分奢侈的妄想。
可是,後悔,好後悔!那個時候如果他主動一點,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了?十二年的等待,十二年的思念,十二年的痛……
他一點點改變自己,而曾經的那個人卻回不來了……
“阿錦。”
“微葉!”寂靜的小花園裡盛錦欣喜回頭,他聽見了,聽見她叫他。
果然,長髮少女笑靨如花,“微葉,你回來了!”漆黑的眸子裡瞬間有了光,這一刻他像一個起死回生的人。
秋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的懷抱那樣溫暖,寬闊,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可是,她聽到了什麼?微葉!為什麼!她的眸子閃過晦暗不明的顏色。
片刻後她回抱住盛錦,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