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論如何我是不想把羅覺從心底放出來。一直以來,他是我內心深處最敏感的最脆肉的又最痛苦的那根神經。

曾經,羅覺是我生活中的一切,是我美好生活的嚮往,是我在這個世間最溫柔最璀璨的存在。

只是,造化弄人!

我和他很早就認識了。剛入初一,開學的時候報名,社牛我在爸媽面前嘰嘰喳喳,到處東張西望,想著自己又可以在新環境好好的玩,心裡別提多美。

第一次見到羅覺,這天陰雨綿綿,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青霧茫茫中。報名的人很多,很擁擠,大家都是爸媽相陪,而他,就那樣孤零零的站在細雨中,背上的洗的發白的牛仔書包很沉,壓得矮小瘦弱的他恨不得彎腰。

不過,雖是這樣,但他的眼神清冷孤傲,任誰和他說話都是淡淡的。

而我這人天性樂於助人,見他一個人,很是好奇的來到他身邊問他要不要幫忙?還問他為什麼一個人來報名,爸媽在哪裡?

他只是聽著,不理我,直接朝教學樓的方向走。

教學樓很高,人潮洶湧,而他背影孤寂,與世隔絕的態度不知道為何直接拉疼了我神經末梢的某一根神經。

那天,我跟爸媽說,我要去認識那個人,而且他看起來好可憐。

爸媽聽著,只是笑,說這是我自己的事,在學校裡,隨便怎麼交結朋友都可以,只要不學壞就行。

我怎麼可能會學壞?!

自那天以後,我就記住了他。尤其看到他出現在自己教室後,那個興奮勁讓我直接跳了起來。

屁顛屁顛的開啟艱難的相識羅覺之路。

起初,羅覺不理我,他很孤僻,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一來二去,我知道了他的情況。

他是孤兒,住在大伯家。大伯家裡三個小孩,對他並不是很關照,甚至可以說是冷漠,帶著他,只是保證他不餓死就行。

為此,小小年紀的他就懂事萬分。大伯家裡的家務活基本全部包攬,另外還要照顧比他小的兩個弟妹。

就這樣的條件,我做夢都不敢想的惡劣條件,他默默的堅持著,努力向前著。

想一下,我應該是在旁人的言語中一點點的接近他,一點點的想著要幫助他,直到一年後,他才正式讓我走進他的生活。

也是從初二的時候起,我成了他整個生命中最特別的存在。

在他面前,我從來都是蹦蹦跳跳,俏皮可愛。而他每次都是用最溫暖的眼神看我,隨後偷偷的抿嘴笑。

羅覺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起初因為矮小瘦弱還很黑,笑起來不是很明顯。後來初二之後,整個人像是吃了生長素一般,個子狂飆,才一年,就已經比我高一個頭。

他的成績很好,好到隨便什麼考試都是第一,好到任再難的試卷他都能得滿分。用他的話來說,他只能往上往上再往上,他的此生的唯一出路就是用學習成績來走出這個無盡的深淵。

他把大伯的家比作深淵,可想而知,在裡面,他是有多痛苦。

我難受他的境地,所以只要一有空有時間我都會帶他去我家玩。起初不願意去,後來禁不住我軟硬耐磨也就去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爸媽和姥姥姥爺都很喜歡他,很照顧他,知道他困苦艱難後,經常幫助他。

但他不需要,從來都是笑著拒絕!

為此,爸媽他們更是對他好,只要他來我家,都會做滿滿一桌子菜,吃完後大家還會一起出去逛,只想他因為有我們一家,生活會有那麼一絲絲的甜。

羅覺對我很好,很好,超級好。初二開始,無論學習還是生活,他都會管顧著我,去哪裡,只要我在,他必定會在我身邊。

羅覺最會做飯,其中做的最好的就是蛋炒飯和土豆牛腩。

而我,在羅覺從我生活中失去之後,蛋炒飯和土豆牛腩成了我繼續活著的唯一的氧氣。吃著它,會想到羅覺,會想著他偷偷從家裡帶蛋炒飯出來給我吃的場景。會想著雨夜裡,我因為突發奇想說要出去淋雨,他會不顧一切出來陪我瘋玩的美好畫面,會想著他朝我溫和的笑的時候那雙佈滿星辰的黑眸,會想著他喊我“小覓雨”時候溫柔的嗓音,會想著他因為我不聽話而默默的看著我的那無可奈何而又寵溺的眼神......

一切的一切,我只要想著,就會抑鬱,就會不甘,就會痛恨這世間的所有的一切,就恨不得同他一起去了才好。

就現在,就晚上做的那個夢,又把我的思緒拉回到從前。

無論是陽光明媚還是陰雨連綿又或者是狂風暴雪,又或者是生活和學習的苦壓的我喘不過氣,只要有羅覺在,我都覺得很好,都覺得這只是生活的調味劑,是我們本該要經歷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誒.....

想到羅覺,嘴裡發苦,心口突突的跳的飛快的時候,又開始絞痛。

這絞痛讓我難受至極,呼吸有點困難的時候,推開車門就走了出去.....

清晨的陽光明媚,深山裡的服務區空氣清新,四處安靜到恨不得掉根針都能的聽見。而我,就這樣默默的靠在車門邊,看著遠處的太陽一點點的從山間升起,感受著這冬日裡的逼人寒意和滄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心絞痛不再疼的時候,馬凝安出現。吃飽喝足的他甚至還去衛生間颳了個鬍子,看起來精神不少。

我沒理他,要不是在這陌生的環境,高低我都要離開,暫時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際。

他好心的給我帶了一份飯,但被我無視了,就這樣餓著肚子一路回到上江市,這個時候已經中午。

因為是過年,許多店都關門,尤其我喜歡吃的那家,門關的死死的。沒辦法,回到爸媽給我買的房子裡,拿著大包小包爸媽打包的吃食果斷和馬凝安分開。

自此之後,我重新陷入到一個要死不活的境地!

其實好像一切都沒變,又好像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