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雞鳴,帶著些許寒氣。

躺在長椅上歇息了一夜的陳長生緩緩睜開雙眸,它伸了個懶腰,目光望去,見狸花正立在桌上,直勾勾的盯著他。

陳長生頓了頓,問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狸花道:“狸花在看你什麼時候醒。”

“現在醒了。”

“嗯。”

狸花頓了一下道:“陳好人。”

“我餓了。”

陳長生聽後道:“的確該吃點東西。”

他也有懶的時候,想著今日便帶著狸花吃去吃。

誰料還沒出門,便有人登門拜訪。

是個一老一少,少年人推著坐在坐素輿上的婦人。

陳長生見了面前的人不禁頓了一下。

當王掌櫃見到面前的人時不禁愣了一下。

當這張面孔與當年所見重合,他眼中閃過差異,更多的則是不可置信。

“你,你……”

陳長生見王掌櫃這般,隨即便明白了過來,說道:“王掌櫃請吧,有什麼事坐下再說。”

一旁的王興盛看向他爹,見他爹反應這般大, 一時有些不解。

王掌櫃回過神來,隨即道:“盛兒,推你娘進來。”

王興盛推著婦人進了院子。

王興盛與其孃親打量了一眼這處小院。

而王掌櫃的目光則是一直都停留在陳長生的身上。

坐下過後,王掌櫃將隨行帶的東西遞上。

王掌櫃道:“這是自家釀的石飴,滋味還算香甜,還望先生收下。”

所謂石飴便是蜂蜜,陳長生也沒推脫,隨即收了下來。

“多謝王掌櫃的。”

王掌櫃隨即看向王興盛,說道:“還不見過陳先生?”

王興盛道:“小子見過陳先生。”

婦人亦是開口道:“老婦見過陳先生。”

陳長生無奈一笑,說道:“幾位抬舉陳某了。”

王掌櫃道:“先生這是哪裡話,先生於我王家有大恩,自當以禮相待。”

“幾位且稍坐片刻,陳某沏茶壺茶來。”

陳長生起身去廚房沏茶,用的也是之前劉掌櫃送的茶葉,剩下了許多。

上門拜訪便是客,總不至於連杯茶水都沒有,那可失了規矩。

待那茶水擺上桌來。

輕抿一口過後,才算進入正題。

王掌櫃將那差別放下,隨即問了一句。

“在下有一不解之處。”

“王掌櫃且問便是。”

“早在十數年前先生來面鋪吃麵,我與先生也有一面之緣,可為何這十多年過去了,先生卻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這般年輕。”

這句話讓一旁的王興盛也頓了一下。

‘沒變!?怎麼可能!’

陳長生笑道:“是這般,先前陳某也與令郎說起過略懂一翻醫術,對於修養一道頗有感悟,另加各類藥材韻養,故而多年以來不見老去。”

王掌櫃聽後恍惚間回過神來,道了一句:“原來如此……”

進門之時可是將他給嚇了一跳。

王興盛頓了一下,說道:“醫術有這般功效?”

陳長生點頭笑道:“這是自然。”

婦人也感驚愕,稱讚道:“陳先生的醫術當真了得。”

陳長生道:“過譽了,只是平日裡有些研究而言,所謂醫術還是要以治病救人為正理。”

一旁趴在院牆上的狸花貓眨了眨眼。

它有些好奇。

陳好人還會醫術?醫術是什麼?好吃嗎?

它還沒吃飯呢,肚子餓著呢。

王掌櫃道:“不瞞先生,我家夫人因故落下了殘疾,多年以來不得下地行走,只得靠著素輿才可外出,卻也尤為吃力,尋遍名醫皆是無果,可否請先生看看,我家夫人還能否……”

陳長生笑道:“先前令郎已經大致說過了,陳某都已知曉。”

他看向婦人,開口道:“夫人還請伸出手來,陳某先為你把脈。”

婦人道:“有勞先生了。”

陳長生伸出手來,將手搭在了婦人的脈搏處。

以一道法力順著經脈流動至婦人的雙膝之上。

查探一翻過後,那道法力又歸於陳長生掌心之中,其情況也有了大致瞭解。

腳筋斷了,腿上的筋脈也斷的七七八八,骨頭也碎了。

其實說來,在如今這般世道之下,這位夫人當初能活下來也是萬幸。

一家三口都很是緊張,不知會是怎樣的結果。

帶陳長生放下手來。

王掌櫃便問道:“陳先生,不知道我家夫人這病……”

陳長生抬起頭來道:“夫人這腿疾本是外傷所致,相比起內疾,治起來是要麻煩許多。”

王興盛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我,我孃的腿還有的治?!”

“先生所言當真?!”王掌櫃也驚了一下。

婦人更是呆滯了片刻,有些不敢相信。

她都已經癱了很多年了。

這麼多年裡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都已經放棄了。

“自然。”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只是有些麻煩,但也不礙事。”

“需要準備什麼,我這便去為先生尋來。”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王掌櫃莫急,陳某說能治便是能治,只是有一事得跟王掌櫃說一下。”

“先生請講。”

“陳某所行之法而非內服,需在夫人雙腿之上開一道口子,以便續接經脈,場面或許會有些血腥,術後半月之內夫人是無法走動的,半月之後也需慢慢練習才能恢復平常,因為夫人已經太久沒有走動了,一時也難以適應。”

王掌櫃道:“只要能治好什麼都行。”

婦人開口道:“先生能令老婦重新站起好似再造之恩,自當配合先生。”

王興盛恍惚間回過神來,卻忽的跪了下來。

陳長生驚了一下,說道:“令郎這是如何?”

“若是先生能治好我孃的腿,小子願為先生做牛做馬!”

王興盛磕了個響頭,伏在地上沒有起身。

陳長生道:“令郎請起吧,這只是陳某能力範圍之內的事,舉手之勞。”

王興盛被扶了起來,重新坐下。

陳長生道:“令郎很是孝順。”

王掌櫃道:“這孩子打小便這般。”

陳長生隨即看向那婦人,說道:“夫人心裡可有準備?若是無異,此刻陳某便可為你續接筋脈。”

“現在嗎……”婦人頓了一下。

陳長生道:“自然是越早越好。”

婦人道:“老婦無異,還請先生搭救。”

陳長生點頭道:“那還請夫人隨陳某進屋中吧。”

“扶你娘些。”

王興盛扶著他孃親朝著屋中走去。

陳長生道:“王掌櫃與令郎都在外面等著吧。”

“不能看著嗎?”王興盛問道。

王掌櫃攔住了他,說道:“這便出來。”

陳長生點了點頭,另外道了一句:“還有一事,陳某也有些餓了,可否勞煩王掌櫃準備三碗麵,陳某一會吃。”

王掌櫃點頭答應道:“好,好,我這便去。”

“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