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地道顯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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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黑暗中,一連串嘈雜聲響起。
“真特孃的晦氣!”
張彪舉著火摺子向下一瞧,忍不住低聲暗罵。
卻是一顆骷髏頭,半淹在水坑中,被他一腳踢得滾了出去。
這地道不斷向下,雖說有輿圖,但長時間處於黑暗中,就連他也不能確定,是否走岔了道。
尤其是,裡面死人著實不少。
一路行來,各種殘缺骨架,至少見到上百個,有些被砍掉頭顱,有些身上則插著腐朽兵器…
雖說地圖的資訊,被人有意抹去,但根據他猜測,牽扯到景帝時的一樁謀反案。
現在看來,應該沒錯…
眼下情況緊急,張彪也顧不上細看,打起精神,捂著鼻子繼續前行。
這地道塵封許久,再加上不少死人,空氣極其汙濁,帶著發黴的潮味。
陰鬱之地,多生瘴氣。
張彪也不敢多待,加快腳步前行,沒一會兒,來到一處岔道口。
舉著火摺子一瞧,頓時失望。
按照地圖所繪,這裡應該通向崇化坊一座官員老宅,出口在花園中。
過了崇化坊,便是玉京南城分界,防備相對較弱,已沒什麼危險。
可惜的是,上方豎井已經坍塌。就連右側岔道,也被亂石汙泥阻塞。
張彪無奈,再次拿出輿圖。
藉著微弱火光檢視,左側岔道可以直通安貞坊附近,但不走彎路,卻要穿過八卦陷魂陣中心。
那裡有些大大小小輪廓,隱約能看出是軍營佈置,而且還連線著上古礦坑。
按照靈視之眼資訊提示:
“這份地圖,被有心人隱藏,從歷史中抹去,無數人因此而死,讓人忍不住聯想,其中隱藏的秘密……”
蓮華宗有上古修行者傳承,他們牽扯到當年謀反案,又在玉京城隱藏百年,多半就是為了這個秘密。
張彪知道自己實力尚弱,不適合參與到這些隱秘,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前行。
越往前,地道內骸骨越多。
張彪也提起了警惕。
這種死人聚集的地方,說不定就與靈界產生了糾纏,有邪物出沒。
好在,自斬殺蕭三後,即便在這幽暗地道中,吳阿婆所化魆鬼也再未出現作祟。
不知前行多久,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座不小的洞窟,裡面並無燭火,但張彪卻眼中震驚,連忙退後。
視線所及處,全是密密麻麻的骸骨,層層疊疊堆積成山,綠色磷火閃爍,昏暗陰森,如同進入幽冥之地。
張彪嚥了口唾沫,運轉靈視之眼。
這一次,格外晦澀。
玉京城骸骨營(黃品四級)
1、古代軍營戰場,殺伐血腥之氣淤積,又有上萬戰士身中毒煙,不甘而死,形成不祥之地。
2、已與靈界糾纏,成為入口與結界,滿懷怨恨的陰兵幽魂於其中游蕩…
3、海量屍氣沉積,與地脈陰氣相融,成為養屍地…
4、毒霧與腐敗血肉混合,形成凶煞,誤入者會致幻中毒而死,並且會驚動陰兵幽魂…
5、九死絕地,不可踏入…
特孃的!
張彪額頭冒汗,連忙後退。
怪不得蓮華宗要潛藏百年挖掘,這鬼地方一旦進入,恐怕沒人能活著出去!
沒有絲毫猶豫,張彪扭頭就跑。
看來城中心不可踏入,好在地道呈八卦形,還有其他通道能繞路避開。
張彪沒發現的是,就在他剛離開沒多久,骸骨營便有一層黑霧翻湧而起,瀰漫整個洞窟,隨後才漸漸落下。
骸骨山中,傳來詭異響動。
咔嚓、咔嚓…
………………
不知不覺,巳時已過。
懷貞坊,重陽觀。
幾名小道童正在後院編著福結。
秋灶大祭將至,稍微富裕點的坊市,都會舉辦廟會,自然不能錯過時機。
往年重陽觀的福結最受歡迎,在神君像前供奉幾晚,至少能賣三枚銅錢,也算一個進項。
嘩啦啦……
忽然,後院傳來聲響。
道童們相視一看。
“有賊!”
幾人也不懼怕,拎起笤帚、糞叉,就向著後院衝去。
後院原本是一片荒地,雜草叢生,後來被都講帶著眾人,開闢成菜園。
玉京城物價不菲。
他們比不上那些有錢的和尚,只能省點算點。
來到後院,裡面空無一人,唯有那口上百年的古井旁邊,滴答著水漬…
遠處坊牆之下,張彪不再掩藏,借力跳躍,勾魂索呼嘯而出,一蕩便躍上坊牆。
這裡已是南城,無人設卡排查,更無高手追擊,因此不到半袋煙的功夫,張彪便趕回了安貞坊。
從牆上跳回家中,他檢視了一下院門,見上面夾著的乾草未落,這才鬆了口氣。
這個小機關,說明今早沒人敲門。
回到屋中換了身衣裳,他這才悠閒地泡了壺茶,躺在院中藤椅上,回想這次行動還有何疏漏。
當時情況混亂,但好在提前做了計劃,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但公門高手無數,接下來一段時間也要多加小心…
斬殺蕭三,了卻一樁心病,但張彪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義崇會挖掘巫神廟,
蓮華宗潛藏百年,
李府出現邪術…
種種線索表明,上古修行者傳承,只是沉寂,隱於歷史中,卻並未斷絕。
隨著靈氣復甦,這些傳承也會一一出現於世間。
前世話本小說中,修行宗門總會廣收門徒,得機緣者一躍沖天。
但張彪卻覺得並非如此。
在沒有以一敵萬,無視世俗力量前,這些傳承,多半會與權利結合,獲得壟斷性力量,掌控修行資源。
他孤家寡人,更要小心為妙。
想到這兒,張彪連忙起身,回到廚房,繼續熬起了湯藥…
…………
練功,打坐。
不知不覺,已到申時,即將日落。
咚咚咚!
敲門忽然響起。
終於來了!
張彪眉頭微皺,開啟院門。
出乎意料,敲門的並非六扇門銀牌捕頭,而是王信與鐵守明,二人皆換了嶄新衣裳。
王信愕然道:“彪哥,時間差不多了,你咋還這身打扮?”
張彪沉聲道:“換衣裳作甚?”
“侯坤納妾啊!”
王信急道:“不是說帶我們去看名妓麼,彪哥您可別食言啊。”
“哦,差點忘了…”
張彪一拍額頭,轉身回到屋中,換了身棕褐色便服,洗漱一番,頓時顯得英武不凡。
一路上,張彪心中越發奇怪。
他知道二人奉了王叔之命,私底下看著他,別去招惹李府。
如今蕭三已經被殺,西市鬧得人心惶惶,為何二人一幅沒事模樣?
但他未免暴露,也不好多問,只能揣著疑惑,加快腳步。
侯坤的家,在永平坊。
雖說也是南城,卻相對富裕,坊中居民也都是有錢商人。
街道整潔,綠樹成蔭。
放眼望去,全是三進的大宅院,青磚灰瓦,樓閣花園,既不逾矩,也顯得十分氣派。
婚禮,又稱“昏禮”,通常都在黃昏日落時舉辦,象徵陰陽交泰。
當然,娶妾沒那麼講究,但遠遠望去,侯家門外已掛起了大紅燈籠,更是賓客往來,道賀聲不斷。
王信看到後,頓時眼紅,“侯坤這廝,搭著義崇會,看來沒少撈錢。”
鐵守明連忙低聲道:“你少說幾句,別給大人惹麻煩。”
張彪也不在意,來到院門前,恰好看到侯坤在親自迎客。
“張老弟,多謝賞臉啊!”
侯坤一看,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他在六扇門混得不錯,但張彪之父乃前任金牌神捕,雖說性格執拗,但論底蘊可比他深得很。
張彪微笑拱手道:“候捕頭大喜,咱們當然要來湊個熱鬧…”
“抱歉、抱歉,來晚了!”
正說著,後方傳來個聲音。
只見一名身材矮胖敦實,滿臉絡腮鬍的漢子匆匆趕來,身上還穿著六扇門玄色戎服。
張彪當然認得此人,名叫段飛,乃是負責太平坊那一帶的捕頭。
這傢伙,論收錢辦事,不弱於侯坤,也是出了名的心黑。
侯坤見狀笑道:“段老哥,看你這模樣,莫非太平坊又有那個公子鬧起來了?”
“嗐,別提了!”
段飛搖頭道:“有人在西市當街殺人,還留下‘太歲’的匪號,囂張至極,我們一整天都在找人。”
張彪心中一動,“那邊殺了人,可是江湖仇怨?”
“呦,是張老弟。”
段飛嘿嘿一笑,拱了拱手,“也沒啥大事,死得是個叫王獨眼的柺子,好傢伙,拐了整整二十名幼童。”
“指不定是哪個毛頭小子想當大俠,辦事也沒個譜,害的咱們遭罪。”
“哦,原來如此。”
張彪面帶笑意,心中卻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