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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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在人際交往時也有障礙,就是我不太會去表達什麼。
在班級裡我有很多相處不錯的女同學。
早自習時我們能互相監督著一起背單詞,下課後會一起去上廁所。
做課外活動也能聚在一起暢所欲言的聊天。
但我沒有那種特別要好的女閨蜜。
同學們對我的評價是好相處,溫柔,沉靜。
也會有人說我總端著,放不開,虛偽,不真實。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我有著很豐富的想象力,可在生活中,一直都像個旁觀者。
狀似走到哪裡都能夠迅速融入,跟著大家笑,跟著大家玩兒。
真正的我性格卻很模糊,不炙熱,也不冷淡。
就像一個圓形,靜置在那裡,誰推著走都能前行。
可是誰能想到,這樣扔到人堆裡都找不到的我,卻遇到了那樣有個性的師父。
幾位兄弟更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
割開了我的保護層,讓我去直面自己。
生活掀開了黑暗的篇章。
再也沒有了那些誇讚,那些肯定。
充斥的只有漠視。
以及……
‘你不行。
當然,我可以自己去說我不行。
謙虛也好,內省也罷,那是我的天性習慣。
但這種話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起到的無外乎就是兩種效果。
一種是直接擺爛,哎我就不行了,你愛咋咋地吧。
另一種就是我當下身體力行的回覆。
你可以繼續說我不行,感覺到刺耳那是我的事兒,因為我不可能去捂住你的嘴。
我能做的,就是去證明自己行。
咱們就較這個真兒,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反正我別的優點沒有,就一條,有耐性,能熬。
跑。
不停地跑。
汗水順著脖子流下。
我睫毛都沾了水珠,雙腿越發的沉重。
戚屹候站在最外邊看我,沒再掐表,而是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
等到我跑的像是從籠屜裡出來,在這清寒的冬日呼呼冒著白煙時,他喊停我,「行了,看在你稍微有點鬥志的份兒上,本教官就勉為其難的繼續陪著你練練。」
「今天的有氧訓練差不多了,練練腿力,二十趟蛙跳!開始!」
我搖搖晃晃的站穩,聽著戚屹候的話還挺開心。
感謝戚教官沒有放棄我。
只是二十趟蛙跳——
牙一咬!
我退到頭就蹦了起來。
「謝萬螢,你那姿勢是怎麼回事兒?在學校沒跳過蛙跳嗎?!」
戚屹候不滿的提醒,「連貫!連貫的跳起來!」
我想連貫。
問題是連不起來。
只能做到像立定跳遠那樣一下接著一下的跳。
戚屹候一開始還扯著喉嚨提醒我要注意姿勢,最後他徹底放棄這方面的要求,決定保量不保質了,「謝萬螢,二十趟,一趟不許少!跳!」
我擦了擦蟄到眼睛的汗,掄圓了胳膊助力跳著。
來回兩趟後,腿肚子就無端發抖,軟的都有些站不穩。
瞄著戚屹候黑到一定程度的臉,我憋著氣繼續跳。
跳著跳著,耳朵好像跟著失聰。
驚覺得自己的呼吸聲特別大,在胸膛裡都能撞出迴音。
天地有些搖晃,我迷濛的看著不遠處的白線,縱身用力的一躍。
啊!!
落地後雙腳卻不吃力。
一個踉蹌,我直接跪趴在地面,雙手跟著前撲。
凍得硬邦邦的泥土像是給了我支撐,讓我有了短暫的輕鬆。
「站起來!!」
戚屹候在不遠處朝我喊著,「繼續!偷懶的話要再加十趟!快!!」
我挪動著站好,雙腿觸電般打顫。
努力的掄著胳膊,一跳,又是跪到了地面。
汗水啪嗒啪嗒的落到土裡,同一些沒掃乾淨的冰晶融合在了一起。
「跳呀!!」
戚屹候幹喊覺得費力,又拿出那個喊我起床的擴音喇叭,「還有十趟!你個垃圾!!」
「……!」
我大力的喘氣,十指摳著冰涼的地面站起,繼續跳,繼續跪。
戚屹候拎著那擴音喇叭過來,這並不是李沐豐報銷的邪祟投降器,卻也能放出同樣的——
「高徒不會是你,他要霸氣,要堅毅,要狠,要穎悟絕倫……」
戚屹候的靴子立在我手旁,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廢物。」
我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站起,哪怕整個人像是水洗一般,哪怕一邊跳一邊摔,哪怕褲子的膝蓋處磨得都是土灰,也堅持著跳完了二十趟蛙跳。
最最後,我坐在地面,眼前都是晃影,完全站不起來了。
乾安他們仨人睡醒後來到後院,一眼便看到我癱坐在地的狼狽畫面。看書菈
戚屹候還在我身邊喊著,「再完成二十個俯臥撐,哪怕你做不到俯臥,也得給我撐著!」
許是我的模樣太慘,乾安有些皺眉的上前,「侯哥,體育鍛煉不能急的,要一步步來,就萬應應這全身沒有二兩肉的體格,你上來就這麼大強度,她會沒命的。」
「我要的就是她沒命!」
戚屹候橫著眼,「乾乾脆脆的死在我手裡,總比她在慈陰那被虐的半死不活的強,乾安,你想幫她嗎?來,你做兩百個俯臥撐,我就放謝大小姐回房間去休息。」
乾安遲疑著要上前,劉小溫輕咳一聲,「小螢兒,你還能聽到我們說話吧,欸!別耷拉個腦袋,誰跟我們說的,要我們給她一個機會去了解她,現在機會給你了,你得把握住呀,戚教官可是一番好心,這多冷的天兒呀,侯哥陪你在這凍著,你還不快點練,別耽誤侯哥的時間。」
李沐豐跟著道,「小螢兒,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把我改良過的超強鼓勵機奉獻出來,助你走向更高更快更強!」
我不想說話,抬起胳膊擦了擦臉上的汗,衣服全溼了,汗水好像總也擦不完。
感受著幾道視線,我雙手撐起,腳尖蹬著地。
因為手臂沒力,懸空的身體便不斷的發顫。
「好!」
李沐豐鼓了鼓掌,「我這就去把超強鼓勵機搬出來支援你,加油,我的投資人!」
沒人回他的話,戚屹候再次掐起表,「撐十分鐘,落地就重新倒計時。」
我閉上了眼,活了十三年,真鮮少有這種鍛鍊的汗流浹背感。
倒也是好事,這說明,我終於要脫離花瓶這個外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