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帆騎著雄獅,一路橫衝直撞,終於來到碉堡門前。這頭獅子原是一個天竺僧人送安守的,安守一直派專人養著,想著與明軍交手戰敗之際,便以獻寶為名,將獅子進獻朝廷,好保全自己一條性命。

豈料世事無常,與明軍一戰蠻人更是一敗塗地,安守也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他的心腹人為了向計千雲邀功便將這獅子獻給了他。當日天竺僧人也秘密送安守的,因此碉樓上的守衛從未見過這樣的猛獸。

瞧那那獅子威風凜凜,左突右進,將地上一個個守衛咬地死去活來,他們也是害怕之極。

蕭雲帆衝樓上大聲喊道:“識相的,快快放下吊橋。否則等老子上來,你們就給準備給這獅子當點心吧。”

那碉樓上的巡邏衛見地上橫七豎八的斷肢殘首,早就嚇破了膽,所以對於蕭雲帆的吩咐絲毫不敢怠慢。說著就讓他的兄弟們推動絞盤,伴隨著唧唧咔咔的聲響,那吊橋也緩緩下落。

就在這時,計千雲施展輕功踏空而來,大聲喝道:“不可讓此人走脫。”不過此時那吊橋已放下一半。蕭雲帆俯身在雄獅耳旁言語了幾句,那雄獅登時明白主人心意。暴喝一聲,風馳電掣般飛上吊橋。

等計千雲跨上碉樓要拉回吊橋時,蕭雲帆騎著獅子已然走遠。他握緊拳頭,將垛子上青磚砸道石屑橫飛,一旁的衛士面如土色道:“請殿下息怒。”他紅著眼,咬著牙道:“可惡,居然讓蕭雲帆溜了。”說著他轉面向那衛士走去,一把揪住那衛士胸口的衣襟將他舉起道:“你是幹什麼吃的?”

說著,單手一摜,將那衛士丟下碉樓。砰地一聲,那衛士摔在地上,他身下瞬間一片殷紅。這時,花四娘也走上碉樓跪下道:“是屬下無能,還請主上責罰。”計千雲搖頭道:“與你無關,若是當晚將蕭雲帆處決,何至於讓他逃走。罷了,當務之急要穩住那些酋長首領,加派人手安撫他們。”

花四娘道:“屬下領命。”說著她沿著階梯向碉樓下走去。計千雲看著身後的那些衛士,走上前去將他們一個個扶起,而後替他們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土,面帶慚色地道:“方才是我魯莽,還請兄弟們多多擔待。”那些衛士方才見他將同伴丟下碉樓,一個個心有餘悸。

一個頭腦機靈的衛士道:“兄弟們忠心為殿下效力,雖死猶榮。多閔格是被那漢人害死的,這些都是我們親眼所見。還請殿下為他討回公道,懲治那個漢人。”計千雲伸手拍了拍那個衛士的肩膀道:“說的好,從今往後你就是衛隊長。放心,孤王會替他報仇的。”

那衛士率先跪下道:“吾王千載,一統河山。”其餘衛士也隨之半跪道:“吾王千載,一統河山。”計千雲狂笑著走下碉樓。

卻說蕭馮二人逃出之後,便從那獅子背上跳下。蕭雲帆摸著那獅子的鬃毛對它道:“好了,小傢伙,你自由了。”那獅子不捨的蹭了蹭他,而後奔向遠處。

馮妙卿挽著蕭雲帆的臂膀道:“蕭大哥,你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讓這獅子如此聽話的?”蕭雲帆道:“這事啊,我告訴你,你可得替我保密。”馮妙卿點頭道:“那是自然。”蕭雲帆道:“其實我用的是一門高深的武功,叫做千靈訣。修煉到至高境界可以駕馭萬千生靈。”

馮妙卿眼珠子一轉興致勃勃道:“那你肯不肯教我啊?”蕭雲帆抬起頭道:“我若教會了你,你豈非要用此術來捉弄我。哼。我是絕對不教的。”馮妙卿在地上一跺腳,抓起胳膊,擼起他袖子又準備咬。

蕭雲帆趕忙求饒道:“停。大小姐,你不能動不動就咬我,那樣和禽獸有何區別?”馮妙卿這下沒咬他,玉手一抄,揪住他一隻耳朵道:“哼,你居然敢把本小姐比做禽獸,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本小姐要你教我,那是你天大的福氣,你居然推三阻四,我看你這臭獅子不止皮癢了而且這皮也越來越厚了。”蕭雲帆心道:“這女孩的心思當真奇怪,方才還對你千依百順,一轉臉就橫眉怒目。”

馮妙卿忽然鬆手,柔聲道:“我扭疼了沒有?”蕭雲帆登時斗大如鬥,心道:“我蕭雲帆天不怕地不怕,為什麼會讓這一個小丫頭收拾的服服帖帖?”當下自己用手揉了揉。馮妙卿道:“都是我不好,你可不許生氣啊。來,讓我給你吹吹。”

蕭雲帆當她是好心便側身讓她吹吹,誰知這鬼丫頭在他耳邊大叫了一聲,而後跳到一旁,拍手笑道:“這下你知道我的厲害了?”。蕭雲帆捂著耳朵,呲牙發狠道:“你給我等著,臭丫頭,看我抓到你不好好收拾你。”

二人你追我趕,嬉戲打鬧。跑著跑著,馮妙卿一回頭撲到他懷中,幽幽道:“蕭大哥,我真希望我們能永遠在一起。”蕭雲帆伸手撫摸著她烏黑的秀髮道:“為什麼是希望呢?我們現在不是就在一起?”馮妙卿星眸閃動道:“卿兒總覺得像夢一樣,太過美好的事物總是太容易失去。”

蕭雲帆看著遠方微笑道:“你又胡思亂想了。”說著,在她額頭上輕輕的親吻了一下。馮妙卿從未被陌生男子親過,一顆心猶如鹿撞。她抬起頭看著蕭雲帆的眼睛,是那樣迷人。蕭雲帆也看著她,閉上眼向她嘴唇吻去。

那種溫潤而潮溼的奇妙感覺,猶如玫瑰花瓣上的滾動的露珠,又如春風裡一抹搖曳的小草。彷彿真的有一個剎那,這個世上就只剩下他們二人。對於他們而言,那一剎也好像真的可以延伸到天地的盡頭。

二人並肩而行,也不知走了多久。馮妙卿問道:“蕭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蕭雲帆道:“我們先去明軍大營,我與李將軍道個別,咱們就回紫玉山。”馮妙卿道:“卿兒如今孤身一人,今後只能依靠於你,你可不許欺負我。”

蕭雲帆握著她的手微笑道:“我哪裡敢啊?你這小丫頭不捉弄我,我就謝天謝地了拜菩薩了。”馮妙卿指著遠處飄揚的明旗道:“蕭大哥,你看那是大明的旗。”蕭雲帆道:“沒錯。看來李將軍在此紮寨了。原本我打算親手除掉計千雲的,這下看來只有麻煩李將軍了。”

二人走到營寨前,守衛識得蕭雲帆,忙拱手笑道:“蕭大俠好。”蕭雲帆道:“勞煩兄弟向李將軍通傳一聲,說蕭某向他辭行。”那守衛去中軍帳走去,向李應祥稟明。

多不時,李應祥一身戎裝與周光鎬並肩走來。李應祥看著蕭雲帆,又打量了一下馮妙卿哈哈一笑道:“蕭兄弟原來是救意中人去了。”馮妙卿對李週二人行禮。

蕭雲帆道:“李兄只說對了一半,蕭某此去也還是有別的收穫的。”李應祥道:“那麼蕭兄請,咱們進帳敘話。”李應祥在前,蕭馮二人在後。馮妙卿這樣一個女子出現在這軍營裡,不免引起了一陣騷動。

這些軍士已有大半年沒回過家見過婆娘,早就如久旱之土。此刻見了馮妙卿這樣的美女,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如狼一樣。若不是李應祥板起臉呵斥,這些老油子兵沒準又會生出什麼事來。

馮妙卿似乎一刻也不願待在這裡,但礙於蕭雲帆,她只好忍住。蕭雲帆對李應祥道:“李兄,我此去安守碉堡探得:計千雲又與落膩部的撒假、安興,木瓜部的白祿以及雷公坡的楊九乍締結血盟,如今他們大概還沒有離開。”

周光鎬忙道:“那麼蕭兄弟他們可帶了多少人?”蕭雲帆道:“這個小弟倒沒查訪出。”周光鎬道:“蕭兄是如何脫身的?”蕭雲帆正要向二人說起,忽然他渾身發起抖來。

馮妙卿吃了一驚,忙上前道:“蕭大哥,你……你這是怎麼了?”只見蕭雲帆腦袋一垂,猛地揚起臉,只見他雙目血紅,抬起手向李應祥咽喉抓去。馮妙卿眼疾手快,一把從背後將他抱住,大聲道:“蕭大哥,是有人對你施蠱了麼?”蕭雲帆並不答話,只是想一個勁兒的往前衝。

馮妙卿被他一帶,身子摔了出去。周光鎬抽出寶劍在胸前一橫,大聲道:“快來人,保護將軍。”李應祥退後了一步,奇道:“蕭兄弟這怎麼了?”蕭雲帆的意識似乎不受自己控制,雙臂向前亂抓。

兩名衛兵手握盾牌在前抵擋,蕭雲帆左掌一拍,右掌一揮,將二人推至一邊。周光鎬挺起長劍指著蕭雲帆道:“你再上前,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就在蕭雲帆要衝上前去時,馮妙卿爬起身來,伸開雙臂擋在眾人面前。她眼中含淚道:“蕭大哥,你看看我啊,我是卿兒。”蕭雲帆右手向前一探,五指緊緊地扣在她柔嫩的咽喉上。

馮妙卿難以置信,方才他還是那麼溫柔,如今卻如煞神一般。猛然間她醒悟過來,蕭雲帆是被蚩尤血控制了。隨著蕭雲帆手勁越來越大,馮妙卿雙頰漲紅,幾乎喘不過氣來。眼見馮妙卿就要香消玉殞,蕭雲帆突然雙眼翻白,手臂垂了下來,身子向後轟地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