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裴祈從未停止過哭喊。

直到嗓子逐漸喊的沙啞,身體也漸漸脫了力。

原本還明亮的眼光裡,此刻滿是希望盡失的黯淡無光,甚是空洞。

從清心院到後廚的路不算近,裴祈口中滿是求生慾望的哭喊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成了無助絕望的呢喃。

最後,裴祈被丟在後廚的院子裡,裡面正有五六個身形各異的男人,有的在劈柴,有的在挑水,有的在配備明日的膳食。

見到屠攸過來,他們紛紛迎上前來:“屠統領,今兒個怎麼有空來後廚了?是不是丞相大人對明早的膳食有什麼要求?”

屠攸冷著臉,掃視了站成一排的伙伕,頭低頭看向裴祈,才緩緩開口:“大人有令,這女人今晚賞給你們了,只要別弄死就行。”

幾個男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一個兩個都看向她,不好意思的瞟了眼屠攸:“哎呦,這不是咱們丞相夫人嗎?小的們能有這福氣?”

“是啊,夫人可是咱們帝都數一數二的美人兒,丞相大人真這麼說?”

“萬一……”

面對這些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問話,屠攸顯得有些不耐煩:“讓你們辦事就辦事,廢什麼話?”

“你們不要,丞相府有的是人搶著要。”

眼見著屠攸生氣,幾個伙伕也不再說笑,貪婪的搓著手上前:“嘿嘿,要要要,能跟夫人云雨,也是咱們幾個撿到了。”

屠攸冷哼一聲,對即將出現的汙穢畫面顯然沒什麼興趣,便抱著刀轉身,準備迴避。

還未離開一步,屠攸的衣角便被地上的裴祈攥住,他低下頭,正對上女子絕望無神的目光。

“別走,你放了我,求你……”裴祈哽咽著求他。

屠攸攥起拳頭,似乎是在猶豫。

良久,他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抽回了自己的衣角:“我們當下屬的,無法忤逆大人的意思,夫人……安好。”

言盡於此,屠攸快步走出了院內,不顧裴祈的求救,把她一個人丟在了那。

因為屠攸抽回衣服的動作,裴祈順著那力道倒在地上,猛然間感覺到自己的腳踝被人抓住,嚇得她尖叫出聲,當即掙扎起來:“別碰我!”

可幾個伙伕卻絲毫沒有任何憐憫之心,一左一右的控制住她的胳膊,另一個人則扯住她的衣帶,快速褪去了她的外衣。

“不要,放手,放開我!”

裴祈劇烈的掙扎起來,眸中滿是驚懼,她不停的扭動身子,雙腳胡亂的在眼前亂踢,眼淚再次佈滿了面龐,面對周圍的四五個伙伕做著毫無作用的掙扎。

“夫人,你再不願意也沒有用,丞相大人已經不要你了,把你們送給屬下,你倒不如乖乖的好好享受,屬下們也不至於弄疼了你。”

“一個棄婦,裝什麼貞潔烈女!”

“給我老實點!”

恍惚之間,裴祈硬生生的捱了兩個巴掌,嘴角滲出了兩道血跡,口中的鐵鏽味迅速蔓延至鼻腔,火辣辣的疼痛彰顯她如今正在面臨怎樣的屈辱。

她從不是個怕死的人,可是卻害怕屈辱,害怕自己身上出現任何有損名譽的痕跡。

這些人,曾經也是百姓,只是進了容欽的府邸謀求一份生活,可為什麼?

為什麼這些連最起碼的善意與良知都不復存在……

她傾盡半生,試圖保護的黎民百姓,現在居然對她毫無任何憐憫。

她做這一切,又意義何在?

“不要,不要……”

裴祈被兩個巴掌打的渾渾噩噩,掙扎的沒了力氣,這幾個伙伕就變本加厲。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撕碎扯爛,就連單薄的裡衣也不得幸免。

要不,算了吧……

裴祈,你鬥不過容欽的。

也許這麼死了,就不必再承受這些。

院外,屠攸背對著裡面不堪入目的畫面,緊緊抿著唇,聽著裴祈一遍一遍的求饒與撕心裂肺的哭喊無動於衷。

沒過多久,裴祈的聲音漸漸小了,變成一句句低喚,最後在伙伕們的笑聲中銷聲匿跡。

突然,裡面傳來伙伕驚訝的聲音:“她怎麼咬舌自盡了!”

咬舌自盡?

屠攸聞聲怔住,雙瞳瞬間瞪大,一個健步衝進人群,將她身邊的幾個伙伕一腳踹開,陰沉著嗓音咬牙罵道:“滾!”

伙伕們也知道自己惹了大事,不敢怠慢,穿好衣服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屠攸解下自己的外套,蓋在裴祈身上,順便撤下了自己的一片一腳塞進裴祈口中,防止她再想不開。

做完了一系列的事後,屠攸才發現邀月已經侯在了門外,朝她招了招手:“你先帶她回清心院,我去稟告大人。”

“是。”

邀月走過來,俯下身打橫抱起裴祈,略微看了看她身上的傷勢與淤青,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又吞回了肚子。

她也只是個再卑微不過的下人,無權干涉的。

說得多了,就連自己也性命不保。

目送著邀月與裴祈離開,屠攸重重的吸了口氣,抓起掉落在地上的佩刀,一個閃身離開了原地。

容欽回到書房後,一拳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

他今晚本就沒打算碰葉柔,只是看她人儘可欺的模樣忍不住逗弄一番,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敢打他!

他長這麼大,哪怕自己的爹孃也從未打過他,這女人只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她怎麼敢?

越想越氣,容欽乾脆泡了個冷水澡,怒火才逐漸消退。

等他回了臥房,卻見到本該監視葉柔的屠攸早早的就侯在了那。

容欽一眼掃過去,蹙著眉問:“怎麼?事情辦完了?”

屠攸半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屬下失職,夫人她……咬舌自盡了。”

“什麼?”容欽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火再次衝上眉頭:“本相不是說過留她性命,你怎麼辦的事!”

屠攸實在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道:“屬下只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做事,只是夫人受不得凌辱,一時想不開才……不過幸好發現的及時,屬下已經將人送回了清心院,由邀月照看著。”

容欽吸了口氣,強忍下胸口翻騰的怒意,攥了攥拳:“去把席卿叫來,葉柔有任何閃失,你們就都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