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這才算過去。

整整一堂課,鬱南梔都覺得後背毛毛的。

教室裡只剩下後排幾個空桌椅,應煬偏偏挑了她斜後方的那一個。

拿桌上的小鏡子看過去,每次看都能撞上應煬的臉。

這樣被人盯著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鬱南梔從草稿本上撕下一張紙,帶著情緒寫下幾個大字:“你能不能別看了!!!”

後面還帶著三個感嘆號。

她又不是什麼珍稀保護動物,至於跟看猴子一樣地盯著她嗎?

因為這張臉實在是招搖,鬱南梔只能把紙團成一團,悄悄丟過去。

這一幕完完全全的被池燃捕捉在眼裡。

小同桌竟然給他傳紙條。

醋罈子徹底倒了。

看到應煬拆開紙團,臉上露出一點笑意,然後大筆一揮在上面寫下留言。

再扔回來的時候,被池燃隔空一把截住了。

將那小小的紙團攥在手裡,開啟一看,臉徹底黑了。

應同學,我好喜歡你,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嗎?

當然,我親愛的梔梔同學。

鬱南梔把臉伸過去一看,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根本沒有寫過這樣的話。

池燃仔細的辨認了一下字跡,紙條上的字分外潦草,跟鬱南梔工整挺拔的字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很明顯,字跡是偽造的。

至於偽造的這個人……

池燃緩緩轉頭嚮應煬看過去。

剛要發作,胳膊就被一隻小手攥住,鬱南梔衝他搖了搖頭。

這人戲拍多了,連腦子也壞掉了,更何況這還在上課,鬱南梔也不想跟他計較。

池燃心裡這個憋屈。

發脾氣吧,小同桌不高興,不發吧,看著應煬這副得意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打人。

鬱南梔一邊記著筆記,察覺到旁邊人的躁動不安,輕輕握住他的手。

“晚上一起吃飯。”

池燃的躁動瞬間平息了。

下課後,應煬身邊就圍了一群人,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問這問那。

池燃向那邊看了一眼,斂下眼中的神色,從鬱南梔的書裡抽出一張試卷。

“我記得你有道題不會,正好趁這個機會給你講講。”

鬱南梔正苦惱著,一聽他這麼說,注意力就完全被題目吸引過去了。

等人群散去,已經是上課時間了。

一天下來,池燃用這個方法,愣是沒讓他們說上一句話。

傍晚放學,鬱南梔收拾完書包,池燃就自動把書包搭在自己肩上。

鬱南梔愣了愣:“你幹嘛?”

“不是說要一起吃飯嗎?”

池燃還記得牢靠。

鬱南梔摸摸鼻子,有些心虛,差點就忘了。

應煬好不容易脫離了人群,逮到機會就往他們這邊鑽。

“要去吃飯,加我一個。”

池燃高昂著下巴,眼裡都是鄙夷:“你不去拍戲?”

應煬目光落在鬱南梔身上,揚起一抹痞氣的笑:“跟和你吃飯比起來,拍戲算什麼?”

尤其是,對面的女主角還是方予然。

更沒有幹勁了。

池燃冷哼一聲,拿著手機悄悄發了一條簡訊。

鬱南梔奇怪,他竟然能容忍應煬在後面跟著。

照他的脾氣,如果不是自己在課堂上壓著,他早就爆炸了。

三個人在前面走,三個人在後面看。

曲纖纖歪著腦袋走在祁柏星和裴正陽中間,一聲長嘆:“梔梔真是命好!”

兩個大帥哥,一個財團公子,一個娛樂圈新星,個頂個的絕。

祁柏星嬉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有南梔同學那長相,我保證也來追你。”

不出意外得到她一聲“嘁”。

還奉送一句:“做夢吧你。”

出門就看到韓雲川的轎跑在一旁停著,看起來就昂貴的設計和四個零的車牌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

池燃微不可查的揚了揚唇:“正好,我哥剛打來電話,讓我們今天回去吃。”

鬱南梔:“……”

一切巧合的讓她不得不懷疑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應煬摸著下巴:“池少,這就不地道了吧。”

韓雲川,這人他知道,經濟圈裡的後起之秀。

年齡不大,但手腕高明,聽說一上任就把幾個倚老賣老的元老治的服服帖帖。

沒想到竟然是池燃的表哥。

池燃走到轎跑旁邊將鬱南梔塞了進去,一回頭便像變了臉一樣面無表情。

“應同學,明天見了。”

應煬眼睜睜的看著跑車揚長而去。

身後曲纖纖顛顛的跑過來安慰他:“應同學,強扭的瓜不甜,愛而不得,你還是放手吧。”

應煬動了一下手腕,眼睛盯著轎跑離開的方向。

“其實,我不介意做小三兒。”

眾人:“……”

您一個大明星,大廳廣眾之下說這話合適嗎?

——

豪華的轎跑中,韓雲川放下車窗,手肘搭在外面,臉色隱隱有些鄭重:

“你們來的正好,今晚有個宴會,你們陪我去個地方。”

他收起了平時玩世不恭的樣子,聲音裡也有微微的凝重,看起來事情有些嚴重。

池燃也意識到了不對,把兩個人的書包並排放在後座上,傾身上前:“怎麼了?”

他哥雖然平常看起來不太正經,但從小在商場的爾虞我詐中薰陶,能難住他的事還真沒幾個。

現在她的這幅神色也是少見。

韓雲川沒明說,就單純提了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鬱南梔隱隱感覺他們有事要談,正好前面是一個路口:“你們先去辦正事吧,把我放在前面就好。”

這裡離她家不遠,坐公交就能到。

韓雲川指骨敲著方向盤,默了半天才說:“沒什麼大事,池燃去宴會,正好缺個女伴。”

鬱南梔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韓雲川臉色終於輕鬆了許多。

“南梔同學,你不必緊張,這次宴會,咱們本來就是去砸場子的。”

鬱南梔張了張嘴,下巴差點掉下來。

砸場子?

她活了十七年,一向都是與人為善,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韓雲川操縱著方向盤,在一家看起來就豪華的商場前停下。

拿下車鑰匙,從兩個座椅中間回頭,眼睛裡帶著莫名的深意:

“南梔同學,難道池燃就沒跟你說過,他小時候一連弄砸了我家五場宴會的事?”

鬱南梔:“……”

“如果不是他有這樣的歷史成績,現在這種小場面,也用不著他老人家出場。”

池燃眼裡閃過一抹不自然,兇狠的威脅:“差不多得了?”

都猴年馬月的事兒了還拿出來說道。

他費盡心思在鬱南梔面前樹立的好形象,還抵不過他這兩三句話。

韓雲川哼笑,開啟車門下車。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