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城深吸了一口氣:“事情還是得從你那次中毒開始說起,池燃請我查那些毒物的來源,我順藤摸瓜,查到了境外的一夥隱秘的勢力。”

“他們這個組織很神秘,老大幾乎從來不露面,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有一點,根據我們抓回來的嫌疑人供述,這夥組織中的一個人,很像你的父親。”

鬱南梔抓住窗臺的手緊了緊,抬起眼睛望著他:“你是說,我的父親很有可能是境外犯罪組織中的其中一個。”

她的聲音無波無瀾,季澤城卻聽出了絲絲的絕望。

一時之間有些不忍心。

“南梔,事情還沒查清楚,一切都沒有定數。”

沒有定數嗎?

她苦笑。

“南梔……”

季澤城身為特種兵的軍官,還是國家的心腹,長期和這些人打交道,見慣了這些生離死別,看到這一幕,此刻竟有些憐憫。

他自己都不僅驚訝,手上沾滿了鮮血的人,竟然也會有惻隱之心。

他嘴角動了動,剛要說話,卻看到屋子的門口站了一個人。

池燃手臂上纏著紗布,一張臉冷若冰霜。

走過來,把鬱南梔攬到懷裡,對著季澤城,聲音冷硬:“你不該告訴她。”

鬱南梔小心的繞過他受傷的臂膀,急急著解釋:“是我自己要問的。”

不想他們之間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生了嫌隙,鬱南梔垂下眼,又補了一句:“我是他的女兒,到底怎麼樣,我該知道一個結果。”

雖然這個結果,並沒有讓她多麼開心。

“季澤城,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可是不管怎麼樣,不管我父親現在做著何等的工作,能知道他活著,我很高興。”

兩個大男人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一個從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照看的女孩,長到這麼大,沒有別的願望,只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夠好好的活著。

這讓他們這些人情何以堪。

幾個人的心思都有些複雜,顯然不適合再繼續談下去,季澤城找了個理由離開,小小的屋子裡面只剩下他們兩個。

“說起來你受這個傷,歸根結底到底是因為我的原因。”

鬱南梔擠出一抹笑,反倒安慰起他來。

池燃把她的頭埋在自己的懷裡,拿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想哭你就哭出來。”

想哭嗎?

想哭,卻哭不出來。

“我沒事。”

事情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再深刻的記憶也被時間衝澹了。

就是……不知道以後該如何自處。

眼窩有點熱,鬱南梔埋在他的懷裡,扯了扯嘴角。

池燃抑制不住的心疼。

另一邊,傅懷瑜趴在牆角邊,看著屋裡的兩個人。

哎幼她的小兒媳婦。

真是太招人心疼了!

等屋子裡的兩個人膩歪夠了,她擺著高跟鞋“噠噠”的走過去:“南梔,這個年跟我們一起過吧。”

今天已經是二十七號,還有三天就要過年,南梔無父無母的,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

“阿姨,我……”

“別拒絕阿姨,阿姨一直想要一個女兒,你就當滿足阿姨的一個願望好嗎?”

話說到這裡,鬱南梔怎麼好意思再拒絕。

望著面前這個美豔婦人的臉,鬱南梔真誠的點了點頭。

能養出池燃這麼好的孩子,池家父母又能差到哪裡去?

池燃一直在找藉口讓她過年去到他家,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自家老媽辦成了。

傅懷瑜的動作相當迅速,人剛到家還沒一個小時,各式各樣的裙子,褲子,世界各地的名牌衣服都給送來了。

鬱南梔看著那兩排剪裁不同,但看著就昂貴的衣物,頓時就有些目瞪口呆。

“阿姨,這太貴重了。”

每一件都價值不菲,她穿過最貴的一件衣服,就是當時跟韓雲川去砸場子時,他給前女友定製的那條禮裙,上面還鑲著裸鑽。

除此之外,在平川這樣高消費的都市,她的每件衣服都不超過五十塊。

趁著池媽媽打電話的功夫,鬱南梔掏出手機,在瀏覽器上搜了一件最外面衣服的牌子。

看著上面的五個零,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十幾萬!

這也太離譜了。

看著跟她平常的牛仔褲沒多大差別,怎麼價格翻了幾千倍呢?

池燃走過來,已經換好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抽走她手裡的手機。

“我媽給你,你就收著,要不然按照她的性格,會認為你不喜歡,然後買更多的給你。”

鬱南梔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傅懷瑜打完電話,在一旁召喚她。

“梔梔,梔梔,你看這件衣服,我覺得簡直太適合你了。”

池燃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以自家老媽的性格,過年這幾天,鬱南梔是消停不了了。

晚上的時候,韓雲川提著自己的車鑰匙來家裡,後面還跟了一個人。

是季澤城。

此刻他換了一身便裝,神色的運動服包裹著昂藏的身軀,高大挺拔,遠遠看去,就讓人覺得不敢冒犯。

兩個人從後備箱裡一箱子一袋子的往外提營養品,七八個禮盒,外加三四個玻璃瓶,兩個人往客廳裡提了兩趟才提完。

季澤城環視周圍的人一遍,在鬱南梔身上略微停頓了幾秒,又很快移開。

“伯母,伯父,因為我的失職,導致池燃受傷,我很抱歉。”

他聲音沉穩,一上來就挑明緣由,半點不拖泥帶水。

韓雲川在一旁笑嘻嘻的打圓場:“都說了不讓她來,他不聽,還特意去錦繡廣場買了這麼多東西。”

鬱南梔站在角落裡,打眼一看,玻璃瓶裡面的是冬蟲夏草,看著就覺得很貴。

幾家是熟識,在各種宴會上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自然不會因為這點事而計較,傅懷瑜趕忙讓保姆把這些東西提進去,自己則先把人迎進去。

他們來的正是飯點,桌子上擺了一大堆的山珍海味,韓雲川一進來就瞄上了那個幾斤重的帝王蟹。

“吃這麼好呢。”他手在鬱南梔頭頂上拍了拍,“我小姨看來對你這個兒媳婦挺滿意啊。”

兩個人走在最後面,韓雲川的聲音不大,但依舊讓鬱南梔鬧了個大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