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出站,寶丫找了個三輪車,突突回家。

因為是第一次來。田巧花真是覺得哪哪兒都新鮮,不過她還是問:“你爸爸找的是啥樣人?”

寶丫:“他們一個系的。”

田巧花:“是你最早寫信那個……”

寶丫:“不是不是,那個不是,他們是一起掙錢,後來……”

寶丫簡單的說了一下他們來首都之後的情形,又問起家鄉的人,哥哥姐姐什麼的,她都想紹勇哥了。

田巧花:“都好,他們一個個的都很好,你就放心吧。家裡最近也沒有什麼事兒,不過村裡熱鬧不少。我們走的那一天,何家滿村子找遲盼兒,說是遲盼兒跑了……”

寶丫:“哇哦。”

田巧花:“也不知道他們家找沒找到,這個遲盼兒倒是狠心,考不上大學,就自己偷偷跑了,他家可好幾個兒子呢,以前總是吹噓兒子多如何好,現在是完全不管兒子了。你說都是正常來往結婚的,她還是攪合了何三柱兒的婚事才跟何三柱兒在一起,她怎麼就不知道好好過日子。就算是過不下去,那離婚啊,這還偷偷跑了,像什麼話。”

田巧花說起老家那些事兒,少不得又要說:“顧家也是鬧得不像樣,整天人腦子打成狗腦子。賈家也幾乎是天天來鬧事兒的,顧凜騙了人家二百塊錢,人家能不來嗎?顧家人都不會管,但是賈家可是巴著不放的。”

他們村子的熱鬧,總歸還是不少的。

寶丫:“顧凜我知道,大概兩個月前吧,我爸爸遇見他了,他跟徐小蝶重逢了,應該是跟徐小蝶在一起。”

田巧花:“我就知道。”

她冷笑:“我就知道這個人是這麼個狗東西,為了愛情連閨女都不管,你給我寫信暗示香織沒事兒,這事兒是真的?”

寶丫:“是真的。”

她說:“藍姐姐,就是我爸爸這次要結婚的藍凌,她家有個親戚在港城,香織現在就住在他家。”

“我的天。”

“香織自己已經跑到那邊了,距離港城很近,藍姐姐就幫了忙。現在兩邊通訊不是很方便,不過聽說香織在那邊生活的還挺好的。她現在主要練得是語言。”

田巧花:“這就好,她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好在現在還有點運勢。”

寶丫點頭。

三個人一起回家,一進院子,兩條狗就竄出來,汪汪兩聲。

寶丫:“你們看這是誰?不可以叫哦,這是奶奶和姑姑啊!”

兩條大狗還真是認識人的,搖著尾巴嗚嗚著,似乎也因為見到“親人”而格外的喜悅。

寶丫拍拍狗,說:“你們去玩兒。”

她領著人看了看院子,家裡沒有人,田巧花這才反應過來:“你今天要上學的吧?這怎麼來接我們了?”

寶丫笑起來:“我請假了啊。我爸爸那邊事情實在是脫不開身,就讓人知會我了。”

她領著兩個人進屋,說:“奶,姑,你們兩個跟我一起住,我平時都不在家的,我要住校,你們就住在我屋。等我週末回來我們三個一起嘮家常。旁邊是小錚哥哥住的。最左邊是爸爸的房間。”寶丫介紹了一下。

小黑小白吐著舌頭,在他們身邊轉來轉去。

田巧花擼了一把狗頭,說:“它們倒是認的我。”

王一紅也高興,她當時跟弟弟都住在公社,也時常串門,跟小黑小白可是很熟悉的。

寶丫:“其實家裡還有空房間的,但是天冷要準備一大套臨時買來不及。”

今年天冷,棉花賣的快,她爸想去找人換,找了好幾個票販子都沒有棉花票了。她爸爸還冒險去了一趟黑市兒,也沒有。所以真是沒有辦法。

寶丫解釋了一下,說:“正好啊,你們住在這個屋子,看電視方便。”

田巧花:“啊啊啊!”

她這才看見,還有這玩意兒?

她結巴:“你們兩個可真是不拿錢當錢啊。買這種東西幹啥。”

寶丫:“早買早享受。走,我帶你們去看一下洗衣機,這幾天你們在家如果想洗東西就用洗衣機,不用手洗。這還是很實用的。”

田巧花:“……”

王一城跟在老孃身邊也不言語,兩母女都在深深感嘆。

這錢要是到了小五子手裡,那看真是一分鐘都留不住。

“這東西好是好,但是也貴啊,花那個錢幹啥,你們可這是……”田巧花碎碎念,不過寶丫倒是習慣了,也不放在心上,說:“走,我領你們去澡堂子洗個澡。這一路特別累吧?洗個澡解解乏。”

“這個行。”

田巧花摳是摳,但是跟孫女兒一起住,也怕給小姑娘東西弄髒了。

三個女同志直奔澡堂子,田巧花壓根就沒太問關於藍凌的事兒,八卦村裡的熱鬧都比打聽藍凌更多。王一紅不解,小聲提醒他媽:“你該問問小五子物件啊。”

田巧花:“不用問,不管啥樣。也不跟我過,小五子那些屁事兒,我懶得管。”

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洪月新就是每年過年冒個泡,她都不在乎。現在天高皇帝遠的,她更不用管了,一年能見上一次就不錯了,她打聽的再多又有什麼用。

大家表面和和氣氣就行。

這麼一解釋,王一紅覺得果真有些道理。

她說:“這小五子真是討女孩子歡心啊。”

田巧花:“他就該感謝我,給他生了一張好臉。”

寶丫在一旁跟著樂呵。

幾個人泡在池子裡,這工作日的下午,除了她們三個竟然沒有別人了,他們可算是包場了。真是輕鬆又愜意,田巧花可不著急走,恨不能洗到晚上,畢竟,他們可是花錢了。

“奶,那邊有香皂,泡完了可以過去在用香皂洗一次。”

田巧花眼睛一亮:“還有這個?”

“有的,你可以洗身,但是不能帶走。”寶丫趕緊提醒。

田巧花:“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怎麼可能帶走。”

寶丫:“呵呵。”

三個人正是洗的熱乎,就看到一個女同志頂著毛巾進來,幾個人一對上眼,都愣住了。

“於招娣?”

“田大媽?”

這誰能想到,他們竟然在這裡碰見了。

於招娣有一瞬間的尷尬,不過很快的說:“我早就改名叫於影了。”

田巧花:“於影。還真巧啊。”

頓了一下,她問:“你放寒假不回去看看你媽?”

於招娣:“我跟那個家沒有關係。”

雖然他們在村裡就不熟了,也沒什麼來往,但是出了門,在遙遠的城市,倒是比陌生人更熟悉一些。少不得也要嘮上兩句。於招娣下了池子,只覺得渾身的寒氣都消了不少。

“你們怎麼也來首都了?”

田巧花:“我們過來參加小五子的婚禮。”

於招娣:“……”

她有點無語,這個人怎麼又結婚了。

但凡是結婚如果有名額,那麼王一城真是能給很多不婚主義者都均攤上。

他結婚,也太她孃的隨意了。

“他考慮過婚姻的神聖嗎?”

田巧花:“……你管好你自己。”

於招娣哼了一聲,說:“這都什麼人。”

眼看田巧花微微眯眼要不高興了,她掃了一圈,考慮自己一個人打不過三個人,趕緊說:“老家還好吧?有什麼熱鬧嗎?骨齡來首都了,你們知道嗎?”

田巧花:“知道,他給顧家鬧翻了天。”

於招娣:“顧凜現在跟徐小蝶在一起呢,我真是沒想到,徐小蝶現在都已經來首都上學,也算是見過世面了,怎麼還能看得上顧凜。”

她現在想一想自己以前,真是覺得自己魔怔了,怎麼就被鬼迷了眼。

好在她清醒的快。

顧凜不過就是一個土包子,她現在見識的更多,以後也會更好。

時間太久,書裡的情節她都不記得了,但是一看現在就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蝴蝶效應,很多事情都荒腔走板了。所以她也不相信一切還能按照那個來。

說真的,她是不看好顧凜會有錢的。

這種滿腦子愛情的男人,能有什麼出息?

他甚至不如祥哥,雖然他長得比祥哥長得好。但是能力真的不行。像是祥哥,她想到了可以撿破爛兒換錢,祥哥立刻就收攏了一些人幹這個。

還別說,雖說現在破爛兒少,大家都節省不扔東西,但是他們收穫也不算差了。

因為於招娣比別人見識多,能出不少主意,想到不少有用的改造點子。所以有些不值錢的,他們規整起來修理一下,偽裝一下倒騰出去,也是錢。這一個月的收入,比投機倒把還多一點的。

怪不得九十年代收破爛都能發家。

現在是早了點,但是不是不可行。

她都發現了,顧凜現在都跟著祥哥呢。

呵呵。

於招娣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現一下自己的能力。

她說:“顧凜是偷偷跑來首都的,也沒啥介紹信,手裡有沒有錢,就是個盲流子。顧凜現在就住在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個橋洞下面,他天天去城郊的垃圾場撿破爛兒換錢。那邊有一小撮兒盲流兒,顧凜是跟他們在一起的。那邊的頭兒就是我的朋友。是我看顧凜可憐,介紹他過去的。”

其實不是,其實是祥哥相中了顧凜。

不過,於招娣還是樂意給自己貼金的:“我想著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也不能看著他吃苦,就幫幫他。”

田巧花:“沒錢?他有錢啊!他賣了工作就是五百,還有從家裡騙走了二百,還從他妹妹大蘭子家裡騙了二百。他至少手裡有九百啊。”

於招娣一愣。

寶丫睫毛顫顫,她知道,這個錢被香織掉包了。

不過,其他人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