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曾主持消滅東北肺鼠疫的公共衛生學家伍連德向洛克菲勒基金會力主建立Z國的西方醫學體系。

經過3次來Z國考察,洛克菲勒基金會購買了原協和醫學堂和豫王府的全部土地,並投入750萬美元,籌建京城協和醫院。

協和醫院建築群由14座樓組成,配有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醫學裝置,整體建築質量是彼時的巔峰水平。

不止如此,協和建有獨立的動力裝置和機械裝置,包括髮電廠、高壓鍋爐房、製冰廠、笑氣廠、煤氣廠、汽車房、洗衣房、縫紉室、印字室、電話房、機修廠、電工廠和製圖室。

《協醫年刊》中這樣描述協和醫院初建的場景:

「收買豫王府舊址,計面積六十餘畝,建築新屋十四座,外則畫棟雕樑,玉欄碧瓦,集中華建築術之大觀,內則裝置周密,器械精良。」

時年10月26日,洛克菲勒醫醫學會的公報上則這樣描寫協和醫院——

「京城的初秋很美,衚衕不同於平日裡那般塵土飛揚,大街小巷裡營業的店鋪顯得像畫一樣,連遊走小販和乞丐的吆喝聽起來都很悅耳……

透過明淨的空氣,青黛色的西山屹立於遠處;近處的景山上綴著精美的寶塔。

還有宏偉的皇城牆門,金色屋頂的紫禁城。

綠色琉璃屋頂的豫王府,相比之下毫不遜色,這就是新建的醫學院和醫院。」

在師資方面,協和醫院更加堅實,洛克菲勒計劃籌建協和醫學院的時候便引進了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醫學技術和管理經驗。

京城協和醫院,和它那富麗奇妙的建築群一樣,是標準的中西合璧產物,這裡孕育著紮根在z國基礎上的西方醫學。

到了20世紀30年代,這裡的大多數骨幹醫生都是z國人。

z國婦科奠基人、萬嬰之母林巧稚

根據1956年美國《時代週刊》的報道,洛克菲勒基金會在建設京城協和醫院和協和醫學院的過程中共投入了4800萬美元。

1924年,印度文學泰斗泰戈爾訪華,新月社的一些詩人在協和小禮堂為泰戈爾過了64歲的生日,用英文演出泰戈爾創作的《齊德拉》。

1924年,孫文在北上的途中病倒了,在當年的最後一天,他到了京城。

他在京城協和醫院的開腹檢查中被發現肝臟硬化,遍佈結節,協和醫院的院長劉瑞恆坦言道他已無生存希望。

1925年3月12日孫文先生去世,病逝後第二天,當時的病理系主任詹姆斯進行了屍體解剖,最後的屍檢報告為膽囊癌。

看過電影《邪不壓正》的朋友一定記得一個場面,剛來京城的李天然在協和醫院謀得一份工作。

入職的第一天,院長便和他一起膜拜泡在罐子裡的一顆腎。

院長說是自己割錯了北平一名士的好腎,而把壞的腎留在了他的身體裡,這段其實並不是完全杜撰。

1926年,梁啟超發現自己總是尿中帶血,經久不治,輾轉去了當時就擁有X光等檢查手段的協和醫院診治。

懷疑是癌症,由當時的協和醫院院長劉瑞恆主刀切除了右側腎臟,手術非常成功,但術後半年他便一病不起。

當時有傳聞說院長割錯了腎,導致梁啟超病情加重,造成了不小的輿論,為了令大家對西方醫學有信心。

梁啟超特地發表了一篇名為《我的病與協和醫院》的文章,為醫生正名。

1928年初,梁啟超去世,這件事也變成了無頭公案。

一部協和史,就是半部Z國醫學史,協和很有名,協和醫學院也很難考。

這也是後世協和醫院被大量山寨的原因之一。

之前在網路有報道稱,全國1700餘家協和醫院,只有4家是真的。

分別是:

京城協和醫院、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武漢協和醫院、福建醫科大學附屬協和醫院、華中科技大學協和深圳醫院,實際上,前三家醫院雖同源,但不同宗。

它們的前身都為當地的教會醫院,「協和」二字都來源於英文「Union」。

近百年來,都代表著當地較高的醫學水平,但並非同一家醫院的三個分支,第四家醫院則是由武漢協和醫院聯合創辦。

這四家醫院,和網路廣告裡專治暗病的XX協和完全不同,京城協和醫學院從創立起就非常難考。

協和醫學院的在入讀之前,必須先讀三年預科,學業範圍之廣到令學生懷疑人生。

自然科學、英語和人文科學都要精通,因為院方認為,在成為一名醫生之前,他們必須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考入醫學院預科的已經是尖子,而能從預科畢業,考入協和醫學院的人數不足預科的三分之一。

考入學校並不是萬事大吉,嚴進嚴出的政策令學生絕不能怠慢學業,畢業於協和醫學院的中國著名泌尿外科專家的吳階平這樣回憶一年級的生活:

「早8點從宿舍到學校,12點過後才下課,趕回宿舍午餐,午休不超過半小時,又趕到學校,下午2點開始實驗課。

雖規定5點結束,有時卻拖得很晚,記得有一次,直到午夜1點做出實驗結果才罷手……考試前更是緊張,有的同學通宵達旦、徹夜不眠地複習功課。」

一門不及格補考、兩門不及格留級、三門不及格開除,而及格線是75分。

殘酷的淘汰制度使得每一位順利畢業的學生都必須是最強王者。

正是在這種嚴謹的學風下,協和醫學院培養出了Z國現代醫學的頂尖名醫,並將他們源源不斷地輸送給全中國的醫院。

可以說,一部協和史,就是半部Z國西學史。

100年後,當我們再去回首協和醫院的落成的那一天。

米市大街還不像現在這樣繁華擁堵,周圍還沒有金寶街、東方廣場這樣恢弘的建築。

尋常百姓在街頭巷尾奔波著,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的光景。一群充滿抱負、頭腦機敏的年輕人在這裡開始了對新世界的探索,儘自己的努力讓前來求助的病人減少痛苦,恢復健康。

而今天,還是一群這樣一身熱血的人,手執無柄之劍,協助全體人類抗擊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