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後。

古新縣外,沉寂的鎖龍井翻滾不已,似有生物於井中攪動井水,過往行人,皆繞路而走,不敢靠近。

若能細看,便可窺探,井中原是有大蛇舞動。

易柏在鎖龍井,真龍的指導下,花費十日時間,初步掌握妖術‘御澤’與‘借水’。

他在掌握二術後,再次被真龍召喚。

易柏十日中,知曉真龍真心實意的教導他,他很是感激。

對待真龍,更敬三分。

“你這小龍,於我井中翻騰,擾我清淨,快些學去術法。”

長髯龍君不勝其煩。

“真龍勿怪。”

易柏口吐人言,誠懇認錯。

“妖術我傳你二道,已夠你所用,剩餘你無法學之,我再傳你一道術,名曰‘驅神’,法力上乘者,驅使各路神仙,供你所用,泛泛之輩習之,亦可驅使土地山神。”

長髯龍君擺手。

變戲法般,憑空取出一本冊子。

冊子遇水不溼,端是奇妙。

易柏見狀,看出長髯龍君是用壺天之術。

暗自感慨,同樣是壺天之術,他需吐妖丹而出,才能開啟內裡乾坤。

他人一招手便是乾坤洞天。

“拜謝真龍,真龍教術大恩,永不敢忘。”

易柏口銜冊子。

“如此,且去,莫要擾我井中安寧。”

長髯龍君趕人。

“啊?是,真龍。”

易柏錯愕,不敢多言。

他心裡頭嘀咕,他立身之法為佛法,為何真龍不傳他佛術。

易柏不敢問,真龍傳他妖術,道術,他已感激不盡。

他當即便打算離開鎖龍井。

“等等。”

真龍一言,讓他止步。

“真龍可還有何吩咐。”

易柏詢問道。

“你怎不問,我為何不傳你佛術?”

長髯龍君雙目盯著易柏。

“真龍自有打算,能得多少術,亦是我緣法所定。”

易柏並不貪心。

他上次在東嶽廟貪心,本該學一術的,強求二術,最後還不是學不會第二術。

“心性倒尚可,非我不傳你佛術,而是事關你立身之法,以自悟,覺悟為上佳,我倒是可予你忠告,身如菩薩眉,心有金剛怒,莫學泥塑像,處處惹塵埃。”

長髯龍君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讚賞。

“謝真龍提點!”

易柏記下真龍所說。

他本想離去。

忽然又想到些什麼,轉身再次提出一問。

“真龍,我尚有一惑不解,望真龍可解惑。”

“問吧。”

“我……如何成蛟?”

易柏問出這個讓他一直不解的疑惑。

按理來說,他凝結妖丹,足以成蛟。

但他一直不懂,如何才能成蛟。

“怎地?你連成蛟都不會?”

長髯龍君怪異的望著易柏。

“請,請真龍解我疑惑!”

易柏尷尬之餘,仍想知曉答案。

“成蛟,需脫胎換骨,真正踏上化龍之始,待雷雨天,借天雷褪去虺軀,自有成蛟之機。”

長髯龍君如此說道。

聽得此言。

易柏錯愕半響。

通俗易懂來說,便是需受天雷所劈,以此成蛟。

尚未化龍,便要渡劫?

易柏毛骨悚然。

“真龍,當真要經天雷?”

“此能有假?你莫怕,受一道天雷,引氣機罷了。”

“那便好,那便好。”

易柏鬆口氣。

“如此,你且去吧,若你日後化龍,可再來尋我,屆時,你一竅通時百竅通,我再傳你其餘道術。”

長髯龍君擺手。

易柏再拜,感激不盡。

在真龍催促下。

這才選擇離開鎖龍井。

……

鎖龍井外。

易柏於井外再拜,心中記下真龍教術之恩。

他四處張望,目光定格在南方,往南而行,便可返回東碣郡,回到雙龍江。

算算日子,離十二支開始評選,不足二月。

回去路程半月。

他未有多少時間。

山君之事,該處理了。

易柏瞳孔閃過冷光。

他心中隱約有所猜測。

大寅山山君要奪大寅山山神權柄,有借山神之力化形的想法,但未嘗沒有一爭十二支之意。

天帝欲挑選十二妖坐鎮大地十二支之事,不算機密。

他數月前能從趙靈官口中得知,不久前又從黃城隍口中得知具體時間。

可見,此訊息不算機密。

若有本事通天之妖,難免會窺探到一二。

山君或許知曉些什麼。

“山君巔峰時,或許我遠非其對手,但如今的山君,老僧曾說過,是遺棄肉身,重奪一虎軀的,以我今能,與之相爭,或是不難。”

易柏有信心應對山君。

他朝外爬行而去。

易柏在將要離開古新縣範圍時。

遠遠望到一縷淡薄的紫褐氣閃爍。

紫褐為鬼神。

易柏張望。

在遠處看到一衣衫襤褸,面容愁苦的老頭在行走。

此為何鬼神?怎如此慘淡?

易柏不知。

他本想繞路,不願與鬼神打交道。

鬼神看到他,卻是作揖一拜,行禮參見。

易柏頓住,不明所以。

他未曾見過此人,此人怎向他行禮。

易柏沒走,因為那鬼神已向他走來。

“見過龍種!”

鬼神一拜。

“你是何方鬼神?”

易柏蜷縮虺軀,口吐人言。

“龍種,我乃是柳泉村土地。”

鬼神自稱柳泉村土地。

易柏一聽,沉默住了。

他滅了柳泉村,現在碰上了柳泉村土地……

“龍種,莫要誤會,我非為柳泉村之事而來,柳泉村之事,是其咎由自取,早年我早有提醒,但其仍舊不管,執意羞辱井下真龍,當時我便知,將有禍端,這些年,因我阻擾,村民斷我香火,若非城隍憐我,我早入地府投胎了。”

土地公搖頭一笑。

“土地見諒。”

易柏心中悄然鬆口氣。

他都觀想起‘阿’字,打算第一時間祭起唵字術。

能不衝突,他自是願的。

“敢問龍種,真龍可息怒?”

土地公並不易柏所想,他小心翼翼詢問。

“真龍非濫殺之輩,怒火已平。”

易柏如此說道。

“那便好,五十年前,真龍落於井中,一直相安無事,我就知道,真龍非惡妖。”

土地公長鬆口氣。

“土地公親眼所見真龍落於井中?”

易柏詢問。

“自是,我已擔任過數村土地,當年之事,我親眼目睹。”

土地公點頭說道。

“敢問真龍,因何事被關入井中的?”

易柏不好問真龍本尊,他只能問此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