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下。

懷縣。

鄉民發覺縣令之事,群情激奮,大街小巷皆是在說縣令之事,所有罪證皆被鄉民知曉,懷縣天翻地覆。

始作俑者易柏卻是悄然來到縣南。

他來到梁澤家裡,見著梁澤。

梁澤激動萬分,忙是跪地給他磕頭,感激不盡。

易柏本意是和梁澤說上一說縣中之事,可這般一瞧,知道其已曉得事情,便沒再多言。

“梁澤,你切要記住,禍從口出,平日當謹慎言行,少說多做。”

易柏勸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先生,我當然知道了。”

梁澤心有餘悸。

真正面對過死亡,他才知道,活著是多麼的好。

“知道即可,去吧。”

易柏起身要離開。

“先生,您不要這麼快走,我尚未報答於您,您怎能如此就走。”

梁澤開口挽留。

“不必。”

易柏拒絕。

梁澤不從,忙是走上來,說不報答一番易柏,他良心難安,至少也要留易柏在此處吃上一頓好的。

“不必如此,若是想報答我,有閒暇之餘,你可替我打聽一番,坎離山在何處即可。”

易柏如此說道。

“坎離山?”

梁澤錯愕住。

“怎地,你知曉此山不成?”

易柏皺眉問道。

“先生,您等等我,我好像見過,我去找找!”

梁澤轉身跑進家中。

易柏站在外頭等待,梁澤家中是一小院子,雖不算富貴,但度日自是不難的。

他在院外等待良久。

不多時,梁澤火急火燎跑了出來。

“先生,就是這裡,這本書是我曾祖留下,我曾祖說見到過神仙,進入了一座山中,在山中待了數日,可出來後,竟過數年,後來再想去那座山,卻是找不到那座山了,我曾祖所說,那座山就叫坎離山!”

梁澤手裡捧著一本破舊不堪的書,說道。

“還有此等之事?可否給我一閱?”

易柏心中一驚。

“自無不可,先生請看!”

梁澤忙是將破書交給易柏。

易柏接過,閱覽起來。

他仔細一瞧,書中講述的,是一個故事,故事所寫的,是一個名為‘梁榮’的人,該是梁澤的曾祖父,一日上山之時,在野外見著一座存於水中的大山,梁榮心下好奇,就往裡一伸,未曾想竟入了山中。

此山據書中所寫,乃是仙境,據其所寫,鶴舞猿啼,萬道彩雲飛,白的李,紅的桃,數不生數。

梁榮入得山中,驚奇萬分,四處張望,于山中閒逛多時,發覺過去數日,便要下山,下山之際見著通碑,上書‘坎離山’。

下山之後,梁榮回到家中,竟發現家中稚子長大成人,仔細一問,發覺他竟離家失蹤數年,他心中哪裡不知,如了仙家之地,再想尋找之時,卻發現找不到坎離山了。

後來梁榮寫下這本書後沒多久就莫名死去,這本書裡的故事只當是南柯一夢,沒人當真。

“山中爛柯,入山數日,人間數年,果真是仙家之地。”

易柏將書合上,感嘆不已。

他將書遞迴給梁澤。

“先生,這本書的故事,一直都是被當做傳說而已,當不得真!”

梁澤接過書籍,如此說道。

“多謝了,伱這本書,對我幫助很大。”

易柏感激。

他對於此山,亦有所瞭解了,存在於水中的大山。

心中很是感慨,若非起了善念,救了梁澤,或許無緣得知這個故事。

“先生談何說起,我該謝您才是,此書對您有幫助,那是我的榮幸。”

梁澤忙是說道。

“不知你可知曉,書中你曾祖父是在哪裡進的坎離山?”

易柏問道。

“先生,這書只是個傳說,不過,若是城中鄉民要上山,大多數是去到附近那座‘棋山’。”

梁澤回答。

易柏點頭,不再多言,讓梁澤好好過日子,他轉身離去,三兩步間,消失不見。

梁澤想要挽留亦是無法。

……

懷縣外,晌午。

易柏略一打聽,找得棋山所在,他快步往其而去。

不消三刻,易柏已走到棋山所在。

棋山是座看起來挺平凡的山,沒有任何出奇的點兒。

“棋山……”

易柏開了法眼,往裡一窺。

未有任何發現。

他不急不躁,往山上方向走去。

走至山腳不遠。

易柏見著一面大湖,他不由止步不前。

‘書中故事,對坎離山提到過很重要的一點,存在於水中的大山,坎離山的進山方式,與水有關。’

易柏很篤定這一點。

他知道,他進棋山尋找亦是無用。

進坎離山非等閒可行。

易柏在大湖之前停下,往裡眺望,湖水清澈,偶有魚影劃過,再以法眼一瞧,湖中有妖數只,只是小妖,不足為慮。

他盤坐於湖邊,取出青龍禪杖放置於邊上。

說來,佛門禪杖本就是警睡之具,用來掄人只是次要的。

易柏將禪杖放置,讓其觀望四周,若有動靜,立即通知他。

而後他又取出佛策,閱讀起來,以提升自身佛法。

……

易柏這一盤坐,就是一日。

次日清晨時。

易柏才悠悠醒來,他望著四周,心中嘆息。

他雖是觀想,但他還是留心觀察四周的,四周沒有任何不同。

坎離山的影子他都沒見著。

“禪杖,可有什麼發現?”

易柏問身旁杵立的青龍禪杖。

嗡。

禪杖震動一下,九環作響。

易柏聽懂其意,沒有發現。

“罷了。”

易柏嘆息,耐下心來,繼續等待。

烈日逐漸升空。

易柏被烈日照耀,再無昔日的壓制感,反而覺得暖和。

等等。

坎離山。

存於水中的大山。

坎離,以八卦而言,坎為水,離為火。

書中梁榮的故事曾反應了,坎離山存在於水中。

莫非,需得火時才有機會?

易柏心中一動,火時無非是巳時與午時,其中以午時最正,是為日中,日正,日午。

他昨日來時,已過午時。

今日暫且等等,說不定,真如他猜想的這般。

易柏心有期待,站起身靜候天時。

他等了許久,全程觀望大湖。

可觀望許久,他亦不尋不得蹤跡。

易柏失望。

本以為自己猜錯。

可突然間,他像是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易柏忙是四下張望,大湖之中,沒有任何東西。

他把心一橫,開啟法眼,再是望去,大湖湖面,令他震驚的一幕,只瞧得一座大山的倒影於湖面顯現。

瞧得大山是林麓幽深,磅礴大氣,端有天地鍾秀之樣。

易柏心下震撼,原是以法眼才可窺見此水中之山。

可書中梁榮是如何窺見?莫不是有其他規律。

易柏管不了那麼多,他不知這水中大山會存在多久,他把禪杖和佛策收回,一躍入水,入得山中。

碰撞到水,只覺天旋地轉。

下一刻,易柏再睜眼,瞧得周圍是密林,大霧四起,猿啼聲響,可不見蹤跡,霧如海潮,層層疊疊,以法眼亦不可窺見蹤跡。

“此為坎離山?”

易柏茫然無措,不知是否,

可來都來了,終是要走上一走。

他往前邁步走去。

於大霧中,無法視物,只能往前而行。

可沒走上兩步,實在覺得山中難行,他從地上掏出一把沙子,往裡一吹,沙作狂風,吹拂而起。

可狂風吹過,亦不能讓大霧散去。

易柏無法,往前慢慢前行。

他走了許久。

約莫走上七八里山路。

周圍大霧盡散。

易柏忽然發覺,他竟來到一座洞府門前,其洞門緊閉,上書三字‘龍虎洞’。

他再以法眼仔細一瞧。

見得洞門隱有煙霞散彩,神光隱現,端是一處仙家之地。

易柏本不知何為真正的天地鍾秀之地,但見著此山,他當是知曉了。

他往回一瞧。

仍是大霧四起。

易柏哪敢往回走,可讓他敲得洞府大門,他亦是不敢。

雷曹曾言,這兒住著一老仙,脾氣古怪。

易柏彷徨無措。

只得以站在門前等候。

易柏站定不動,目視前方,望其中老仙能出來察覺到他,他再是拜見。

……

這一站,就是一日。

易柏還是未等到洞門大開。

他倒是未曾動搖,上乘之術就在眼前,他怎能放棄。

易柏等待一日。

倏然間。

咕咚咚。

洞門被從內推開,見著一道袍老兒從裡走出,鬚髮皆白,然則平平無奇,樸素無華。

易柏粗是一瞧,未能發覺其人,乃是細看才能窺見,這一看,對於道袍老兒,只有一種感覺。

乾淨!

這是第一印象。

“小妖拜見神仙!”

易柏忙是大禮起手,不敢怠慢。

“你這小龍,怎地,我一日不見你,看不出來我不想見你,怎還不走?”

道袍老兒斥責一聲,卻是不耐。

“老神仙,小妖聞得老神仙有通天本領,神通廣大,小妖聞之,心生嚮往,一路跋山涉水而來此地,欲與老神仙學個上乘本領,請老神仙成全,小妖願以弟子之禮,侍奉老神仙!”

易柏以頭搶地,他在見著道袍老兒時,就知道,此為大神。

他肉眼所見識過的存在,當以此者為先。

“弟子?那可不必,你身有緣法,我可不敢收你這弟子,且起,當我給你這辰妖個面子,隨我進來,進來!”

道袍老兒瞥了一眼,往洞內走去。

易柏心中大喜,整理衣容,端正心態,這才隨道袍老兒入得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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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