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一月餘,日夜不停行水路的易柏等妖,成功的從虞郡穿過留郡,終是抵達京城。

易柏行走於京城外一條名為‘金河’的江河之中,他於深夜走出水面,從此處往前眺望。

隱約之間,可以從黑夜之中,窺見一座巍巍古城的輪廓,單是輪廓,亦能看得出,這座城池的雄偉壯觀。

相隔甚遠,仍能感受到一股歲月感撲面而來。

‘這氣……’

易柏從河邊張望,見著城池上空的氣,他不由得錯愕。

這座京城上空的氣,未免太過複雜。

紅的,紫的,黑的,白的,褐色,混雜在一起,大雜燴一般。

“人道之氣去哪了?京城都成這樣了,人道之氣居然不管?”

易柏不解。

他帶著老龜等人離開河中,他往著京城方向而去。

“真龍,我們上岸不便,我們不如先在河中等待您吧。”

老龜爬行,開口說道。

“不必,先知君,我們要去會一會這個國師是一碼事,但京城亦是我們的最後一站,你們是必須隨我過去的了。”

易柏搖頭說道。

老龜聞言,自是未有再說什麼,帶著群妖,跟在易柏身後。

……

易柏一行,走到京城處不遠,逐漸見到了這座巨大雄偉的古城。

易柏本還想帶老龜等妖一同入得京城。

可他還未有所行動。

忽然見著一團妖氣從遠處而來,想要從他身旁穿過,進入京城。

妖氣磅礴,乃是化形大妖之氣。

在易柏身後的小妖們俱是戰戰兢兢。

易柏大步向前,為小妖們擋下妖氣,開了法眼,往妖氣上張望而去。

他仔細一瞧。

竟還是熟人。

那昔日前來找他換地盤的巳位蛇妖。

這傢伙這麼快就跑京城來了?

“巳神,許久未見,怎見老友,不過來敘敘舊?”

易柏開口打了個招呼。

嘩啦!

那團化形大妖的妖氣頓時一僵,隨即散去,顯露出蛇妖的樣子。

“辰神!昔日有言,見您,我退避三舍!”

蛇妖遠遠的拱手一拜,說道。

說完之後。

蛇妖一個閃身,身影往後退去,但沒退多遠,只是拉遠一些距離。

易柏見狀,只覺沉默,但心中倒覺這蛇妖,還挺講信用的。

“罷了,先知君,走吧。”

易柏轉身往京城走去。

老龜忙是帶著群妖跟上。

蛇妖在後尾隨,不敢靠近。

……

不多時。

易柏已經帶著小妖們找著離他們最近的一座城門。

可未等他們進城。

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

“辰神,止步!”

只見得,天上一團祥雲按下。

易柏抬頭望去。

祥雲上有二三神將

祥雲落於易柏跟前。

二三神將俱是行禮一拜。

“祝賀辰神,成功到達京城,辰神,您是第五位到達京城的!”

有神將開口說道。

“我是第五位?”

易柏錯愕住。

他是來完成京城考驗的,怎這就算他到達京城了,那功勞還算不算了?

“不錯,辰神,你是第五位!待十二神聚齊,我等便一路上天!”

神將再是說道。

易柏還沒反應過來。

旁邊神將似見著什麼,忙是往易柏身後招手,高呼‘巳神快來,巳神快來’。

跟在後頭的蛇妖沒辦法,只得以上前。

“巳神,你在辰神之後而來,定為第六位,可有異議?”

有神將問道。

“未有!”

蛇妖擺手,不敢直視易柏。

“諸位神將,不知前我的四位,是何神耶?”

易柏尊敬的問道。

他心中大抵清楚,或許是他搞錯。

京城那國師,並不在考驗範圍之中。

這個京城國師的事情,既然被他知道,那他定要查上一查。

只是他需得拉上幫手。

易柏欲知,灰鼠與兔妖是否已到京城。

神將面對易柏的詢問,未有隱瞞,拱手說道:“回辰神,在您前四位,是為子神,醜神,寅神,卯神!”

易柏聞言大喜,子神不正是灰鼠,卯神便是兔妖。

如此甚好。

若有兩位幫手,他要查清國師目的,就方便許多了。

若他能查清國師底細,屆時大可讓神將等與他一同對付國師。

“敢問神將,子神與卯神是在何處?”

易柏問道。

“辰神,十二神到京城者,皆可隨我等在雲間等候,亦可入人間京城,子神與卯神,據我所知,乃是在京城也。”

神將抱拳回答。

“勞煩神將,神將,此等之妖,俱是我之隨從,可能勞煩神將,帶它們與雲間等待,我尚有要事要入京城一趟。”

易柏指向老龜等妖。

他要查國師之事,帶著老龜等一眾小妖,自是不便。

“自無不可!”

二三神將皆是答應,尊敬有禮的將老龜等人請上祥雲。

易柏囑咐老龜管著小妖們,就告別了神將,隻身往京城而入。

他使得假形之術,輕易就入了京城。

……

一入京城,見得街道四通八達,大道寬敞,讓易柏不知該往哪兒走。

這座京城,當真是遠超易柏所見過的任何一座城市。

“真龍!”

遠處一聲呼喊響起。

熟悉不已。

易柏轉頭一瞧,見得一老兒一女子站在遠處眺望。

不正是灰鼠與兔妖。

“社君!月精!不對,不對!現在該是稱一聲子神,卯神。”

易柏大步走上前。

“真龍怎開得這般玩笑,伱我相識於微末,神不神的,私下裡可不準這般稱呼。”

灰鼠咧嘴一笑,說道。

“我可是等真龍許久矣!本以為真龍很快就到,未曾想今日方至。”

兔妖亦是走上前來。

“我帶了些許小妖而來,沿途又有諸多事情,故而行得慢了些,怎兩位來得很快?”

易柏聚上去,問道。

“我倒還好,社君來得是真的快,據說,十二地支排名爭奪開始第二日,社君就已來到京城。”

兔妖往灰鼠身上瞧了瞧。

易柏一聽,心中頓驚。

就子位大地,那可是在最北方,要前來京城,至少得要跨過數郡,跨越萬里吧。

一日萬里……

這個社君,本事見長呀。

“社君好本事!”

易柏拱手,讚歎不已。

“哪兒話,多費了些功夫在遁術上罷了。”

灰鼠擺手說道。

“那二位,是怎知我入得京城的?”

易柏好奇。

他前腳剛進京城,後腳就被灰鼠與兔妖找著了。

“真龍有所不知,我拜託京城鬼神,替我留意真龍,故而真龍入京,我第一時間就知曉了。”

灰鼠解釋道。

“原是如此,好了,我等不可在此處敘舊,且先一同入城。”

易柏如此說道。

灰鼠與兔妖自是未有拒絕,隨同往城中走去。

一邊行走,一邊述說著各自發生的趣事。

其中當以灰鼠述說居多。

“真龍,月精,你們且聽我言,我那地頭兒,有個傻子,你們可知,我出發前一天,有隻玄貓兒,跑來找我,說想讓我帶它去京城,一同上天當神仙。”

“我聽了心裡兒就樂,無緣無故,讓我帶它上天,這不是做夢嗎,我瞧著那玄貓兒有趣,就說讓它先回去打個盹,明日兒一早,我帶它上天,第二日我來早就飛來京城了,那玄貓兒醒來,怕是氣急敗壞,哈哈哈哈……”

灰鼠說著。

易柏聽了直搖頭,怪不得貓抓老鼠,天經地義。

他們三妖往京城而入。

……

在走進京城後,易柏就將事情原委與他們述說了。

灰鼠與兔妖一聽,也不問具體,皆是響應,與易柏一同查清國師之事。

易柏見之,心中欣慰。

他在等到天亮時,與灰鼠,兔妖尋一客棧落腳,灰鼠在打聽得國師府位置後,就讓京城的鼠子鼠孫,過去摸清線索。

可無論怎樣差遣鼠子鼠孫,俱是無效,全都一去不復返,根本帶不回來訊息。

易柏知曉後,毫不猶豫的選擇親自出手,一探國師府。

他在讓灰鼠和兔妖在客棧等待他後。

他就親身往國師府而去。

……

京城地大物博,人口眾多,然有內外城之分,外城多是平民百姓所住,內城則為商賈鄉紳,達官貴人住所,稱一句‘一塊石頭都能砸著一個官員’也不為過。

而國師府就建在內城最裡邊。再往上,就是天子皇宮,可見殊榮。

國師府佔地達千畝,朱門碧瓦,繁華程度比皇宮亦不逞多讓,那等寺廟與之相比,大有不如。

易柏於白日間現身,站於國師府不遠處,眺望這座國師府。

這座國師府上下有人道之氣籠罩,他的法眼亦無法窺入其中。

可是……

易柏發現一件很古怪的事情。

在國師府旁邊就是皇宮。

可……

皇宮的人道之氣,比國師府的人道之氣還要弱上三分?

易柏心中驚詫。

他使得隱形之術,往國師府而入。

國師府有臺階上百層,他三兩步間,就已跨入,其大門有一隊兵丁看守。

易柏隱去身形,兵丁無法察覺。

他輕易的走入大門。

在他走入大門之際。

他窺見一口罈子放在門邊。

他即將入國師府之際。

罈子中竟有一股金氣朝他襲來,卻是察覺他的隱形,要破他的隱形之術。

易柏心下一驚,口稱‘變’,化作一隻蒼蠅,金氣這才消失。

他驚疑不定的往罈子看去。

不明白為何此壇有金光散發,竟還能窺破他的隱形。

他的隱形並不難破,但也得有所道行才能窺破,尋常人是不得尋他蹤跡的。

正當易柏猜疑之際。

兩個僧人從遠處走來,站定壇邊。

“師弟,你且安心,不過是府中近來多了些許老鼠,又不是什麼妖怪來襲,就是真有妖怪,又有何懼,是你多想了,你可知此壇是什麼?”

年紀稍大的僧人問道。

“此壇是何?”

另一僧人問道。

“此僧乃是國師的師父!”

“這,這怎可能,這只是罈子呀。”

“你卻是不懂,罈子裡面裝著的,是國師的師父,我曾聽國師說過,國師師父修行三百年餘,大限將至之前,親自讓國師將之遺體封存壇中,據說至已有五十年,國師師父的遺體已成至寶矣!國師將罈子放於此處,任何邪魔皆不得入!”

兩位僧人的談話,悉數被易柏所聽。

易柏變作的蒼蠅振翅而飛,望著這罈子,只覺一陣惡寒。

把遺體煉成至寶。

這怎麼有股子喇嘛味。

易柏不敢輕易下判斷,他在知曉這罈子是什麼東西后,就未有繼續停留,往裡頭飛去。

可他在國師府裡轉悠許久,亦找不到這個所謂的國師所在。

國師府太大了。

裡頭又有人道之氣。

他肉眼望不得,法眼窺不得,只得到處亂找。

找來找去,僧人是找著不少,大多數都是一些真人,身上未有修行之氣,說是僧人,實則是打雜奴役。

“這國師,到底在哪兒。”

易柏抓狂。

他只得繼續飛行,繼續尋找。

找來找去。

易柏在一座富麗堂皇的正廳之中,找到一件令他很熟悉的東西。

是一件小鼓。

這鼓……

他也有一件,封存在他妖丹壺天之中。

人皮鼓。

這……

易柏心頭一沉,如何還能不明白,這個國師,果真是喇嘛,怪不得入門就有股子喇嘛味。

這個喇嘛,居然當上人間王朝的國師,還勾結妖怪,現在在到處散播善名,是想要做什麼。

易柏想到國師府的人道之氣要比皇宮的人道之氣更濃。

心中隱約有猜測。

這喇嘛,該不會是要來出偷天換日吧?

這喇嘛的膽子這麼大,要竊國?

易柏也只是猜測,他不敢確定。

他只得往外振翅而飛,要尋國師所在,探個究竟。

……

易柏這一找,就是一日。

他幾乎把國師府上上下下全都翻了個遍,可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端倪的地方。

就連國師也找不著,苦尋無果的他。

本想就此離去。

可易柏偶然間,在一處大廳裡頭,聽到輕微的嗚咽聲,這引起了他的注意。

易柏化作蒼蠅,四處搜尋之下,發覺,大廳之下,是有地下層的。

他忙是振翅往裡頭飛去。

從大廳進入地下室,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夾雜著異香味撲面而來,嬉笑怒罵聲,淒厲嗚咽聲,伴隨在一起傳來。

易柏往前飛去,可下一刻,他所見到的一幕,讓他心底發涼,但很快,這陣發涼被怒火取代……

(本章完)